第二百一十九章 受傷
正所謂“風蕭蕭兮易水寒,壯士一去兮不複返”,此時的張勇衣衫襤褸,滿身漆黑沾滿了泥土和雜草,一張花花綠綠的臉上眼神恍惚,站在原地搖搖晃晃,手持桃木劍半跪在原地,儼然一副一夫當關萬夫莫開的情形,讓我捧腹直樂的同時又不免一陣感動,他這一番皮肉之苦可是完全替我受的啊。
我知道自己這麽笑太不仗義,但最終還是嗬嗬了兩聲之後三步寸作兩步趕了過去扶起了他。
或許是因為這小子被轉暈了的緣故,一聽到我的腳步聲他竟然像炸了毛的貓似的猛然站了起來,朝另一方麵亮出了手中桃木劍,顯得極為警惕。
我輕咳了一聲後沉聲喊道:“張勇,是我。”
待分辨清楚了方向後才晃了晃身子罵罵咧咧的道:“沐凡,那妖道呢?”
聽他這麽一問我頓時心中一緊,收起了輕挑心思,本能的四處張望了一番,卻早已不見剛才那西裝男,心想著可能那家夥自知不敵跑路了,於是嘿嘿一樂道:“跑了。”
“跑了,未免也太便宜他了”,張勇這時才回過神來,側臉看到了我,將手中桃木劍一鬆手吸了口冷氣道:“不過那家夥本事還確實了得,我都著了他的道了。”
我聽了直翻白眼,心想著你這哪裏是差點著了道,你這分明是已然入了別人甕了,但是一想起張勇這家夥這般仗義,我話到嘴邊又說不出來,扶著他坐了下來,但是一看四周盤旋的凶魂,雖然明知道暫時不會對我有什麽防害,但還是不由得一陣心慌,於是又起身施展起了司徒行的佛陀印準備將他們都給超渡了再說。
但是,偏偏就在我這一起身的時候,我隻覺眼前一花,那西裝男不知什麽時候再次出現在我麵前,此時他的表情依然看不清楚,但是那雙眼睛卻清晰得很,光是看了一眼便讓我心中寒到了極點,如同蟄伏在暗夜之中的毒蛇一般透著邪惡陰毒的光芒,我不自覺的一個激靈,剛想操控凶魂們圍攻他來著,卻沒想到這家夥竟然率先開了口。
“嘿嘿,我本想著各個擊破,卻沒想到著了你小子的道,不過這樣也好,現在正好來個一勺燴更好”,西裝男一麵陰冷一笑,一麵從懷裏掏出個雷子似的圓東西,我不由得頭皮一麻,心想著這家夥該不會拿手手榴彈吧。
當然,這一番景象同時也一並落入了張勇眼中,隻見他不知什麽時候扶著我站了起來,手裏拿著桃木劍,踉踉蹌蹌的抬起木劍指著西裝男道:“你是何人,居然敢襲擊我等。”
張勇這話聽得我直翻白眼,心想著這些門派子弟還是都有這毛病,動不動問人來曆,隻是在這種情形之下,別人會說麽?
事實果然如我所料,隻見這西裝男像是完全沒聽到他的話一般甚至連看都沒看張勇,嘴裏森森吐出了三個字眼:“瘋魂變!”
他的聲音低沉而且陰冷,如同來自地獄九幽,雖然我不知道這“瘋魂變”到底是什麽東西,但是還是不由自主的一個哆嗦,本能的想拉著張勇逃開,但終究還是遲了一些。
隻見西裝男在吐出這三個字後瞬間將手中雷子似的東西朝我們砸了過來,“噗”的一聲掉在了地上。
一股腥臭難聞的氣味瞬間彌漫開來,將那幾個凶魂和我們都籠罩在了中間,雖然在這一瞬間還沒出現什麽異變,但我還是想著拖著張勇避開,與此同時,我對幾個凶魂再次下達了命令:“上,將他給撕了!”
可惜的是,我這句話幾個凶魂像是完全沒聽到似的,依然搖搖晃晃的飄蕩在半空之中,沒有半點出手的跡象。
我看得一陣火起,卻又因為此時並非計較這事的時候,於是咬了咬牙,在張勇慌亂的催促聲中死命將他往一旁拖。
“你快走,別管我了”,張勇一看那盤旋四周的凶魂,頓時顯露出前所未有的慌亂,不但不配合我的動作,反而死命的把我往一旁推,眼神之中甚至偶爾流露出濃鬱的恐懼神色。
從張勇的表現之中,我聞到了一股濃濃的威險氣息,能讓這龍虎山的親傳弟子如此慌亂,想來那“瘋魂變”必然極不尋常,雖然我有些發怵,心裏七上八下的,但是,這個時候我不能熊,我要一熊的話,那張勇肯定完了。
於是我假裝沒聽到張勇的催促聲,幾乎是連滾帶爬的把他往一旁拖。
而那看似無形的“瘋魂變”則像是醞釀了許久的陰謀一樣,終於爆發了!
“嗡”的一聲陡然響起,如同一記爆彈在我心頭炸開,我根本沒閑暇四處張望,隻覺一陣陰寒氣息如同死神之手一般悠悠朝我兩罩了過來。
“我擦”,我本能的回頭一看,但偏偏隻是這一眼便感覺頭皮瞬間炸開。
隻見原先還一動不動的凶魂竟然不知什麽時候欺身過來,近十個鬼影如同失控的流星一般不住交織在一起,甚至因為濃濃的寒氣,這些凶魂交織的中心竟然稀稀拉拉的下起了冰渣滓。
“瘋魂變,變瘋魂,你們慢慢玩吧”,西裝男怪笑一聲,身形迅速消失在黑夜之中。
也直到這時,我才明白剛才那雷子似的東西的可怕。
才幾十秒鍾的時間,之前還隻是一抹淡影的凶魂已然化為成了一體,如同一個懸空的巨石一般,兩隻赤紅嗜血的眼睛不帶一絲溫度的盯著我們。
我不自覺的打了個哆嗦,見張勇這貨居然還不住的把我往外推不由得怒從心來,揚手給他來了一記耳光,厲喝一聲道:“閉嘴!”
這一耳光響亮而且幹脆,直接將他給抽懵逼了,瞪著一雙茫然的眼睛看著我,看來心裏也是萬匹草泥馬奔騰而過,不過,我理會不了這些,趁著他不鬧騰的這一瞬間又將他往外推了一米有餘。
隻不過,麵對已不知變成什麽東西了的凶魂,我們這個速度還是太慢了些。
而且,最為要命的是,中了“瘋魂變”之後的凶魂終於發難了,尖嘯一聲後化為鋪天蓋地的鬼影朝我兩撲了過來。
這些凶魂才剛一近身我便感覺臉上一麻,又手一摸竟然是殷紅的鮮血。
擦,什麽情況?
我不由得一愣,隨後反應過來,看著因為乏力幾乎動彈不得的張勇,本能的將他壓在了身下。
不得不說,壓著一個沒怎麽穿衣服的裸男的感覺實在太怪異了,我很想一把將他推開,但感覺著背後偶爾傳來的酸麻我不由得頭皮一凜,我有些懷疑自己背上是否安好,但是,一股股流到腹部的溫熱卻是讓我根本不敢抬頭。
因為,之前臉上那一記雖然不疼,但是我非常清楚僅僅是這一下已然讓我臉上少了塊皮肉。
“四印走陰沐凡在此,四方凶魂速速退散”,我還是將希望寄托在了最後一塊籌碼上麵,不自覺的大喝起來,想著一向無往不利的四印走陰身份或許還有點用。
也不知道我是不是流年不利,到了眼前這個情形,我這一向賴以為繼的手段竟然沒了半點作用,身後咆哮如同颶風一般的凶魂竟然顯得更為凶戾了幾分。
感覺著自己已然完全麻痹的後背及隱約間傳來的麻癢,我甚至有些恐懼此時我的後背是不是已然完全血肉模糊或者是某種更為恐怖的情形了。
此時的我,完全處於一種極為被動的情況,我曾嚐試著翻一下身,但是還沒有上半點動作背後便傳來一股巨壓,將我如同烏龜一般死死的壓了下去。
“沐凡。。。”,此時的我和張勇處於一種極為曖昧的姿勢,他兩眼看著我,有感動有憤怒,但是,他也動不了,最後隻好發出一聲極為不甘的怒吼。
“唉,你們這兩個家夥實在太不知死活了些”,一聲歎息傳來,在獵獵疾風之中格外的清晰,我不由得身形一顫,甚至感覺眼神都亮了些。
我怎麽將司徒行這尊大神給忘了?
不過,此時的我趴在地上根本回不了頭,看不到他表情,但是,隨著他這一聲歎息之後四周頓時安靜了許多,那如同刮骨利刃般的疾風瞬間緩和了許多,我不由得心中一安,知道是司徒行出手了,於是輕歎一聲,也管不了那麽多,無力的躺在了張勇赤果的胸口。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我悠悠醒了過來,四周一片寂靜,我抬頭一看,天還沒亮,也不知道幾點了,司徒行也不知道去了哪裏。
不過,讓我心安的是,原本如同世界末日一般的場景完全消失了,我看著胸口微微起伏像是睡著了的張勇,心中湧起一股非常怪異的感覺,就好像是和好基友啪啪啪之後的天明一般。
我暗啜一聲,本能的想翻身下來,但剛剛動了一下便被一道聲音打住:“別動!”
聲音低沉而且熟悉,是司徒行!
“怎麽了?”一聽他這腔調我不由得心中一慌,想起之前情形,也不知道在自己身上發生了什麽。
“你受了點傷,暫時還不能動”,司徒行不緊不慢的說著,我這才心頭一鬆,看著張勇問道:“他怎麽了?”
“他沒事,我隻是讓他先睡上一會。”
“那些凶魂呢?”我想起了嚇得我差點魂飛魄散的凶魂,本能的問道。
“沒有了”,司徒行回答的幹脆而且簡單,但同時又讓我心中一空,那幾道凶魂是我招來的,要是因此有了什麽閃失,我有不可推卸的責任啊。
我一麵和司徒行聊著,背上同時傳來一陣陣麻癢,由弱變強,到最後竟然如同萬蟻噬心一般根本無法忍受,我死咬著牙關沒有吭聲,心想著既然司徒行在這裏,那想必不會有太過難以接受的後果。
“不舒服吧?”一旁傳來司徒行略帶調侃的聲音,“你小子真是初生牛犢不畏虎,在煉魂高手麵前居然敢招凶魂,真是死都不知道怎麽死的。”
我聽得腦門青筋直跳,剛剛積累起來的一絲感激隨著他這一聲調侃煙消雲散,於是沒好氣的回道:“我哪知道,那家夥古裏古怪的,我又硬拚不過。”
雖然有點死鴨子嘴硬的意思,但是現在想來,確實不免一陣後怕,心想著幸好最後司徒行出手了,不然的話,後果還真不堪設想。
“瘋魂變,變瘋魂,這是一種極為歹毒的邪門術法,能將凶魂瞬間變為刮骨利刀,在這東西的攻擊之下,能看見血肉都是幸事啊”,司徒行也不知是何目的,竟然像是自言自語一般的說起了這些,瞬間驚起了我一身冷汗,而且,在這冷汗的刺激之下,我竟然感覺背後如針刺似的疼,不由得悶哼了一聲,渾身一個抽搐,再也淡定不下來。
但是,就在這時,一個略帶一絲暖意的氣息從我後頸襲來,我隻覺全身一麻,居然瞬間失去了身體的掌控權。
雖然知道這是司徒行所為,但是我還是不免一驚,連聲問道:“怎麽了,我怎麽動不了了?”
司徒行並沒回道我,隻是嘿嘿冷笑了兩聲,他這不笑還好,一笑頓時讓我全身一麻,心想著這怪大叔該不會爆我的菊吧?
一想到這裏我哪裏管得了這麽多,口不擇言亂嚷嚷起來。
“別動,你再動我可保不齊你這身上會不會多長或者少長些肉來”,司徒行聲音平靜,但落在我耳中卻如當同雷霆一般讓我呆若木雞,雖然他沒明說,但是,我心裏卻非常清楚,隻怕此時我背上已是稀裏糊塗一片了吧。
“你在幹什麽”此時我的背上終於有了一些感覺,很疼,同時也有些癢,像是有支毛筆正不停的在上麵寫寫畫畫些什麽。
“救你啊”,司徒行語氣顯得很輕鬆,又接著道:“不過,咱得先說好,這九幽膏你以後得再幫我弄些來作為補償,為了救你可是用上了不少。”
隻不過,“九幽膏”三字一落入我耳中頓時讓我身體一寒,想起了那如同腐屍一般的化身,除了感覺詭異之外更多的卻是惡心,這可是死人的東西,怎麽聽司徒行這意思像是塗在我身上一般?
一想到這裏我哪裏肯依,二話不說破口大罵起來,連聲讓司徒行停了手中動作,還說什麽我寧願死也不用這東西。
司徒行聽了嘿嘿直樂,竟然好像還真停了下來道:“不用就不用,我還舍不得呢,不過,你可想好了,等這天一亮到時候就算是你肯用也用不了了。”
“什麽意思?”我一個激靈,立馬住了嘴問他。
“你現在這身體像篩子似的,要不是有冥氣護體你早就完完了”,聽著司徒行的聲音,我幾乎能想象得到他那帶著壞笑的表情,不由得又是膽寒又是氣急,根本無法想象此時自己背上是一種什麽情形,同時,又不免暗自慶幸幸好有司徒行在,不然的話,鬼知道會是怎麽一種結果。
“天快亮了,拿主意吧,用還是不用?”
司徒行這麽一說,我本能的抬眼一瞄,還別說,天邊真泛起了魚白,真不是唬我的,我不由得心中暗急,咬了咬牙,心想著惡心總比丟命好,要不咱豁出去算了。
打定主意之後,我也顧不上丟臉,冷哼一聲道:“用吧!”
“行,到時記得再幫我弄點來”,司徒行也沒多說什麽,隻是依然沒心沒肺的惦記著這點九幽膏。
我是又氣又急又怕,最後隻好咬了咬牙,哼哼回他:“知道了,動手吧!”
許久之後,不知從哪裏傳來幾聲雞叫,司徒行這才輕聲說道:“好了,我要回去了,你這情況還算不錯,不過還需一些時日才能康複。”
司徒行說完之後,還真就無聲無息的消失了,我本想活動一下來著,但是發現自己還是動不了分毫,看著正睡得像死豬樣的張勇,我心裏暗樂,心想著有這麽個人肉墊子也不算太差,於是閉眼準備先歇會再說。
可惜的是,我眼睛才一閉上便聽到一聲驚呼傳來:“沐凡,你怎麽會在我身上?”
我睜眼一看,是張勇,隻見這家夥滿臉驚恐加憤怒的看著我,好像我真做了什麽喪盡天良的事一般。
我不由得嘴裏發苦,看他正不住的伸手推我,我連忙打住了他道:“別動,我背上受了傷。”
“受傷?”開始的時候張勇還有些半信半疑,但之後便像是想起了什麽似的臉色突然大變,顯得極為小心的輕輕從我身上挪開,之後我耳畔便傳來他倒吸冷氣的聲音:“怎麽會搞成這樣?”
開始的時候我還抱有一絲幻想,認為有司徒行和九幽膏的幫助情況應該差不到哪去,但是,張勇這語氣卻是徹底的嚇傻了我,於是我也極為緊張的問他怎麽了。
“你看”,張勇也沒多說,拿起我的手機給我後背拍了張照片,之後放在我的麵前。
“臥擦”,一看這張照片,我不由得頭皮一麻,瞬間罵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