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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一十六章 故人的往事

  這一情況來得太過突然,讓我有些始料未及,雖然有些驚慌,但哥也是見過世麵的人,本想著以不變應萬變來著,但是,僅僅隻是一瞬間的功夫眼前景物頓時驟然變幻,再次回過神來的時候我發現已然獨身處在一片熱鬧繁華的大宅子門口。


  兩排紅燈大亮的燈籠高高懸掛,一個碩大的牌匾立在中間,抬頭一看,隻見“鄭家大院”四個大字駭然在目。


  我不由得有些恍惚,要知道,這萬哭原幾十年前可是鄭家台啊,那裏也有個鄭家大院啊,我怎麽到了這裏了?而且,這鄭家大院倒底是哪裏來的?我又在哪裏?

  我瞬間懵了,彷徨的看了看四周,張勇他早已不知去向,而且,周圍齊膝深的荒草也早已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是一馬平川的黃土地,根本不像是荒廢了多年的地頭。


  我有些猶豫的向前走了兩步,又暗自掐了自己一把,想著自己是不是在做夢呢,但是,錐心的刺痛卻徹底擊碎了我這唯一的希冀。


  如此看來,眼前的一切都是真的了。


  我倒吸了口冷氣,壯起膽朝著這有如荒古猛獸一般的“鄭家大院”走了過去,隻不過,我這才走上幾步耳畔便傳來一陣熱鬧的喇叭聲,側臉一看,隻見一個個穿著大襖,係著紅腰帶的人從我身旁走過,看他們那架式,好像是完全沒看到我一般,直接把我給忽略了。


  但是,這還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他們這衣裳我太熟悉了些。


  我曾在電視中見過無數次,或灰白、或深藍土裏土氣的大襖,瓜皮帽,大棉靴,這在演戲呢?

  眼前的一切,竟然和電視裏幾十年前的場景一模一樣,我張了張嘴,想喊,卻半個字也喊不出來。


  我這是穿越了嗎?


  我重重的錘了幾下自己的腦袋,完全沒弄明白是怎麽回事。


  我如同一個傻逼一樣站在了鄭家大院的青磚大門前,一時之間也不知道是該進還是該退,思維已然完全僵化,我彷徨的回頭看了看,多麽希望再次見到那些熟悉的霓虹,多麽希望眼前的一切隻是一個極為無聊的人和我開的一個極為無聊的玩笑啊。


  但是,事實顯然不能如願,這幕後黑手好像這樣還不過癮似的。


  一陣整齊的腳步聲傳來,瞬間塵土飛揚,我定睛看去,隻見一整隊身穿著黃皮軍裝,頭戴狗耳朵帽,背後背著老式步槍的軍人跑了過來,為首之人人中部位竟然還留有一撮極具特色的小胡子,我嘶的一聲幾乎喊了出來。


  他娘的,竟然是小日本的軍隊?

  我頓時驚出一聲冷汗,心想著這玩笑怕是開得有點大了吧。


  不過,雖然我無數次的提醒自己這隻是某人開的一個沒有多少營養的玩笑,但是,實際上我早就認定了眼前景象絕不尋常,隻怕是我無意中進入了某個重複了無數次的死循環之中了。


  好在的是,這些日軍似乎也沒發現我的存在,徑直從我麵前跑了過去,進到了鄭家大院裏麵。


  我順著他們前進的方向一看,隻見一個穿著錦絲大襖,身材瘦小一臉諂媚的小老頭跑了出來,對著這一夥日軍低三下四的將他們迎了進去。


  我站在門口猶豫了好半天,最後一想他們好像都看不到我,於是將心一橫,心想著既然來了,那這觀眾做也得做,不做也得做了,索性一咬牙走了進去。


  隻是,這一進去頓時大開眼界,隻見喏大的鄭家大院裏麵竟然坐滿了形形色色的賓客,正圍著一張張的桌子把酒言歡好不熱鬧,但是,無一例外的是,這些在坐之人無一不是衣著華貴,滿臉堆笑,尤其是看到了日軍之後的表情更是驚懼之中帶著諂媚,諂媚之中含有厭惡。


  我冷冷一笑,不用說,這些隻怕就是傳說之中的土豪鄉紳了。


  隻是,我有些迷糊的是,我記得之前好像是張勇挑開了那個鬼王衣的盒子之後才出現的這種景象,難道,這一切都是盒子裏冒出來的黑煙所引起的?而且,這都算了,最讓我疑惑的是,為什麽偏偏又出現在了這個時間點呢?

  我實在再懶得看這些人的醜惡嘴臉,感到有些厭惡的隨意走動起來,不過,這大戶人家宅院極多,還沒轉上兩圈我就覺得有些煩了,最後索性席地而坐,愣愣的看著眼前一切。


  不過,此時我已經能非常肯定,這些人確實看不到我,至少從目前情況看來,我還是安全的。


  也不知道坐了多長時間,庭院間的酒席緩緩告落尾聲,我本以為著這事總算是完了的,但是,就在這時異變陡生。


  那留著一撮小胡子的日本軍官不知從哪裏拉來了一個裝著大花襖的姑娘,外媒斜眼的不住調戲,頓時引得周圍人群紛紛變色,但無一不是敢怒不敢言,到了最後竟然是故意裝作沒看見似的。


  而最讓我氣憤不已的是,之前那穿著錦絲大襖的老頭不但沒有阻止,反而親手打開了一道門,讓小日本拖著那被嚇得魂不附體的姑娘進了房裏。


  眼看著姑娘無助的被拖入房中,我不由得大怒,狂吼一聲“狗日的”也跟著進了房去,隻不過,盛怒之下的我完全忘了在他們所有人的眼中,我和空氣並無兩樣,縱然再怒也是無濟於事,哪怕是我進了房裏也隻是將這禽獸行為看得更真切了些。


  我怒吼著揚起拳頭朝那日本軍官轟了過去,但是並沒卵用,那畜生依然一副禽獸模樣的撕扯著姑娘身上為數不多的衣物。


  我頓時急紅了眼,在房裏團團直轉,想著怎麽解救著這個眼看就要落難的姑娘才是的時候,房間門突然大開,我回頭一看,頓時驚喜得叫出聲來。


  不過,這裏要說明的是,驚和喜是兩種完全不同的情緒,喜的是,這人居然是我的老熟人鄭淵,要知道,與這萬哭原結緣其中有很大一部分是因為他,如今陡然在此相見,又哪有不喜之理?

  但是,與此同時我也是大吃一驚,要知道,鄭淵可是已經投了胎了的,怎麽可能會出現在這裏呢?

  事出反常必有妖,我登時便明白過來,並沒急著做出其他舉動,反而幹站在一旁沒有出聲,想看著這位故人會怎麽做。


  隻見此時鄭淵滿臉怒容,二話不說衝上前去一把將那正在作惡的小日本給拉開,反手給他就是一拳,小日本猝不及防之下根本就沒回過神來,被他一拳打得一個踉蹌,等到一看鄭淵竟然將那姑娘給拉開了,不由得大怒反身撲了上來,兩人瞬間扭打在一起。


  原本還帶著點書生氣的鄭淵哪裏是淫念攻心劊子手出身的小日本的對手,還沒兩下就被按倒在地,而且,與此同時那日本鬼子已然舉起了手裏的軍刀,眼看著就要白刀子進紅刀子出了。


  看著眼前景象,我再也顧不了其它,二話不說衝上前去,一把朝那小日本拿著軍刀的手打了過去,可惜的是,雖然眼前的景象清晰如同真實,但是,等到我手一伸我才反應過來,眼前的一切不過是一幕幕早已發生的圖象而已。


  我不由得急得如同熱鍋上的螞蟻,頓時亂了分寸,隻得眼巴巴的看著兩人再也做不出其他動作來。


  眼看著赤眼鋒利的軍刀越來越近,我的心頓時提到了嗓子眼。


  而就在此時,身旁突然紅影一閃,我抬頭一看,頓時鬆了口氣,這紅影原來是那之前被欺淩的姑娘,此時的她臉上帶著淚痕,憤恨的捧起了桌上的青花瓷瓶,毫不遲疑的朝著小日本頭上砸了下去。


  人頭大小的青花瓷瓶頓時四分五裂,小日本腦袋一歪,如同死豬一般連晃也沒晃一下便倒了下去。


  緊接著,我便看到鄭淵和姑娘相視一眼後從後窗一道逃跑了同去。


  與此同時,我也終於鬆了口氣,實在難以想象,在那個黑暗的年代的國人處於一種什麽樣的生存狀態。


  但是,好景不長,可能是房間裏的動靜終於驚動了外麵的人,隻見那個衣著華貴的老頭再次一馬當先的衝了進來。


  到了此時,我幾乎可以明白這老頭到底是誰了,想來,他就是這鄭家家主鄭小鬆了。


  隻見鄭小鬆剛一進房,看到癱倒在地的小日本,頓時嚇得一個哆嗦,因為我聽不到聲音的緣故,看到這老家夥連蹦帶跳的朝門外嚷嚷起來,很快便有大隊人馬走了進來,將整個房間堵了個嚴嚴實實。


  我心中暗道壞了,心想著這麽一來鄭淵他們恐怕可是沒有好結果了。


  隻見其餘小日本檢查了現場一番後,麵色扭曲而憤怒的對鄭小鬆說了些什麽,鄭小鬆這老家夥嚇得幾乎屎尿齊流連連點頭,等到小日本們一走就叫來了大幫人,麵色扭曲而憤怒,看他樣子像是安排人捉拿鄭淵他們似的。


  我看了心中暗自焦急,心想著這時間這麽緊,也不知道鄭淵他們逃出去了沒有,有沒有被人給逮住什麽的,於是想著要不出去盯上一眼看看。


  然而,我這才一轉身,四周景物頓時再次一變,我抬頭一看,隻見四周火光衝天,大半個夜空都是紅的,原本好好的鄭家大院已然被點著了。


  借著火光看去,隻見裏麵人影綽綽,不過大多都是小日本那身黃色軍服,我兩眼一眯,本能的走近了過去。


  隻不過,等到我看清的時候卻是感覺腦門明顯一跳,血氣瞬間湧起,幾乎有種要吃人的念頭。


  放眼望去,整個鄭家大院裏麵全是鮮血,幾十個死壯淒慘的人倒在地上,夜風刮過,感覺風都是紅的。


  而最讓我憤怒的是,此時鄭淵和之前那姑娘被重新抓到了院子中間,身後有幾柄軍刀頂著。


  鄭淵兩眼通紅,一副視死如歸的樣子,但是,我一看那些日軍臉色便知道落入虎穴的姑娘隻怕是有些生死難料又或者說是生不如死了。


  那些兩眼冒火的小日本一看姑娘出現,頓時嘴都咧到了腮幫子,兩眼透著綠光,甚至連我這旁人看了都有些不寒而栗,心想著嬌豔如花的姑娘落到這幫畜生手裏的話,那還真不如死了。


  而那姑娘顯然也發現了這一點,如同受驚的小兔一般站在那裏瑟瑟發抖,幾乎帶著哀求神色的看向鄭小鬆。


  但是,那鄭小鬆卻是滿臉獰笑,根本沒有半點同情之色,也不知道對那幫小日本們說了些什麽,不過,隻見這鄭小鬆話音一落,那姑娘頓時麵如死灰,一把癱倒下來。


  就算是頭豬隻怕也能大抵猜出這鄭小鬆說了什麽了,作為一個骨子裏透著奴氣的漢奸,我絲毫不懷疑從骨子裏透著奴氣的鄭小鬆會為了一個女人得罪小日本。


  同樣的,鄭小鬆這番話一旁的鄭淵肯定也聽見了,隻見他眼中瞬間湧出兩行血淚,咆哮著向鄭小鬆衝了過去,而一旁的小日本們看他這副模樣,非旦沒有阻攔,反而看戲似的讓開了一條道來。


  看著瘋了似的鄭淵,我不由得暗自緊了緊拳頭,心想著如果換作是我,在此情此景之下會怎麽做才是,同時,我也由衷的傾佩鄭淵這視死如歸的血性。


  眼看著鄭淵距離鄭小鬆越來越近,我幾乎就要閉上雙眼不忍再看,我完全有理由相信,此種情形之下,隻要鄭小鬆一旦被殺,那麽,接下來那幫小日本就要拿鄭淵開刀了。


  然而,事情完全超出了我們的預料。


  隻見鄭淵眼看著就要碰到鄭小鬆了的時候卻突然身形一轉,反手一把搶過了小日本手中的刺刀。


  鄭淵這一番舉動頓時驚得周圍小日本臉色大變,紛紛瞬間抬起了手中步槍和刺刀朝他招呼過來。


  本來,如果換作是我的話,我第一時間肯定會弄死鄭小鬆,然後如果再有空的話我弄死兩個小日本也算是值了。


  但是,不得不說,我這等屌絲和鄭淵想得完全不同,隻見鄭淵剛一搶過刺刀便毫不猶豫的將刀口一轉,刺向了旁邊的一抹紅影。


  我不由得驚呆了,張著嘴看著一臉笑意緩緩倒下的那姑娘,心中苦澀一片,我實在有些不明白,為什麽到了這個時候,鄭淵居然還想著殺了這姑娘,我也實在想不明白,為什麽到了這個時候,那姑娘居然還笑得出來,眼中有柔情,有感激,卻偏偏沒有半點的意外和不解。


  不過,鄭淵也不是鐵打的,他才剛一殺死那姑娘小日本們的刀子便招呼到了他身上,幾條血線順著傷口噴湧出來,鄭淵曆經一番痛苦掙紮後臉上突然湧起淡淡笑意,悠悠倒了下去。


  也直到這個時候,我才知道他為什麽要殺死那姑娘,我也終於明白,同樣讀過書的我和他之間的差距。


  眼前景象慢慢模糊,淚水不爭氣的流了出來。


  我痛恨自己為什麽無力改變眼前的景象,我又痛恨為什麽讓我看到這個景象。


  但是,這些並沒卵用,眼前事情依然在繼續。


  隻見鄭淵剛一倒下,四周頓時冒出無數流星似的火球,鋪天蓋地似的落了下來,將所有人都覆蓋在其中,不少的小日本被火球直接砸中,屁都沒放一個就見了閻王。


  眼前景象說是人間地獄也不為過,數十上百個鮮活的生命瞬間在無數火球之下化為灰燼。


  但是,此時的我卻是一點悲涼或者痛心的感覺都沒有,我反而哈哈大笑起來。


  不過,這卻是帶著淚的笑。


  之前曾聽鄭淵草草的說過這事,我並沒有太大的感覺,但是,直到親眼看到的時候,我才為鄭淵那股子股氣所折服,我自問換作是我的話,就算是能這樣做,但是絕對做不到這般好。


  這一過程也不知道持續了多長時間,我也沒有太過關注,隻覺得周圍慢慢的暗了下來,一切寂寥如初,好像回到了我那真實的世界一般。


  我揉了揉朦朧的雙眼一看,一下子跌坐在了地上。


  隻見麵前幾十個身影正筆直的站在我的麵前,披頭散發的,細細一看竟然是之前喪生在烈火和小日本屠殺之中的鄭家人,尤其是那猥瑣幹癟的鄭小鬆的身影更是讓我心神一震,幾乎驚呼出來。


  我強壓住心中驚駭,實在弄不明白在我身上到底發生了什麽,呆呆的看著他們,想從他們中間搜尋鄭淵的蹤跡,但是讓我失望的是,那儒雅、謙卑的身影居然杳無蹤跡,根本無處可尋。


  “請問判官,鄭家現有亡魂三十一口,當作如何判決?”一道幽幽的聲音傳來,我側臉一看,頓時又嚇了一跳,隻見一個半身赤果,頭似怪石,體如骷髏,眼像銅鈴的家夥站在一旁,雙手遞過來一個本子。


  “判官?”我回頭一看,沒人呀,心想著這人不人鬼不鬼的家夥難道是在叫我?


  “請判官查驗”,小鬼又說了一句,並且將手中本子一抬,幾乎遞到了我的手上。


  我本來的一伸手,哪知道才有了一點點小動作,那小鬼竟然直接將本子送到了我的掌心,同時抬起那張格外惡心的臉看了我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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