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迷宮
但是,唐堂走過的所有隧道,都曾推開過鐵門,這種情況下他可沒有隨手關門的愛好,如果真的重複進入過某一條隧道,按理來說是一定會被察覺的。
可他經過的所有節點,四麵的鐵門都是緊閉的,沒有任何開啟的痕跡。
難不成,是那隻鬼怪重新關上了門?
不行,繼續向前走會迷路,必須要退回到最初的那間囚室。
唐堂當機立斷,回頭後撤,從地上撿起一塊兒尖銳的石子,在牆壁上一路劃線,一邊劃一邊向前走,拐進了左手邊剛剛走過的那條隧道。
穿過隧道進入節點,舉起手電去看,曾經被自己推開的那扇門果然重新合上了。
不過沒關係,他一直選擇的都是右手邊第一條路,隻要往回走的時候,一直選擇沿左手邊的路,就一定能回到最初的位置。
繼續向左轉,嘴裏默數著走過的隧道數量,一、二……五、六……
六?!
唐堂看著麵前完全陌生的隧道,後背不由得滲出大片冷汗,沒有囚籠,沒有血字,什麽都沒有,就隻是和之前幾個節點一模一樣的空蕩蕩的空間!
之前的囚室呢?
關押夏可的密室呢?
自己確實是沿著來時的路一路走回來的啊!
那條一直劃著從未斷過的線也同樣沒有遇到交叉的位置,也就是說,他經過的幾個隧道並沒有重疊。
唐堂不信邪,又繼續沿著左手邊的隧道走了兩條,仍舊沒有任何差別。
這究竟是怎麽回事?!
明明隻是沿著來時的路一路回來,為什麽會出錯?
為什麽連最初的那間囚室都找不到了?
冷汗順著鬢角流了下來,唐堂終於不得不承認一個事實,他,迷路了。
不行,絕對不能被困在這裏,抬起手去看手表上的時間,不知不覺間已經兩點三十四分了,夏天天亮的早,還有三個小時,一旦天亮,整座莊園便會消失,所有沒來得及離開的人,都將被永遠困在這座莊園中!
怎麽時間過得這麽快?!
唐堂猛地深吸一口氣,強迫自己冷靜下來,在這樣的情況下,慌亂是最無能的行為。
抬手想在地麵上勾勒出之前走過的迷宮路線圖,但嚐試了幾次還是伸手抹去了地麵上淩亂的線條。
根本就不可能精準!即便畫出來也隻能是自己誤導自己!
在這樣的情況下該怎麽辦?
肩膀處的手掌印越來越清楚了,好癢。
他身上沒有任何能夠對抗厲鬼的底牌,該怎麽辦?
霧氣隨著時間的推移越來越濃了,阻力也越來越大,剛才不過是奔跑了一小段,就氣喘籲籲的。
隨著時間的推移,後麵情況會愈發不妙。
唐堂猛地閉上雙眼,右手下意識揉捏著左手的虎口,在思考東西的時候,總是喜歡捏著什麽東西,這是從小養成的習慣,他總是改不掉。
腦海中不停勾勒著自己剛才走過的區域,一次次推翻,再一次次重建。
從理論上講,在前進的過程中,唐堂的所有選擇都是一樣的,也就是說,無論他怎麽旋轉,走到了什麽地方,隻要順著來時的路向後退,每次遇到路口後選擇左手邊第一條路,就決不可能存在迷路的情況,一定可以回到最初的那間囚室。
可現實卻是,唐堂根本無法找到最初的那間囚室。
也就是說,唐堂一定在某一個節點處,走錯了!
可唐堂又沒有亂選,如此明顯的選擇,怎麽可能會選錯?
除非……障眼法!
唐堂腦海中閃過一道白光!
在某個節點處,還有第五條路!
在唐堂第一次經過那個節點時,第五條路被封住,唐堂走後,厲鬼將第五條路上的障眼法撤去,再將來時的那條路封住,唐堂走得急,根本沒有注意到牆麵的些微不同,徑直走向了左手邊第一條路,就導致唐堂行走的根本就不是最初走過的那條路!
沒錯,一定是這樣的!
也就是說,隻要沿著自己用石頭在牆壁上刻下的劃痕,先回到最遠的那個節點,然後仔細探查每一個節點牆麵的不同,應該就可以找到回去的路了。
說幹就幹,唐堂忙站起來沿著那條線開始退,可剛退了十幾米,牆壁上的劃痕卻突然消失了!
怎麽會消失了?
忙俯身仔細去看,卻見牆壁居然在緩緩蠕動,修煉修複他刻下的劃痕!
不要慌,現在已經知道了這座迷宮在耍什麽把戲,隻要在經過節點時仔細尋找,一定可以找到破綻的!
繼續向前走,來到節點處,仔細敲打著四周的牆麵,沒有空腔,沒有縫隙,看樣子這裏並沒有作文章。
也就是說,這個節點不存在走錯的可能性,於是選擇了右邊第一條路,在進入隧道前從身上撕下一塊兒衣角扔在原地,繼續向前走。
來到第二個節點後又尋找了一番,仍舊沒有第五條路的痕跡。
難道是自己想錯了?
一連走過八條隧道,什麽都沒有發現。
怎麽會沒有發現!
難道自己的猜測又錯了嗎?
唐堂頹然地一屁股坐倒在地,不停地喘著粗氣。
看著手腕上手表的指針,不知不覺間已經指到了三點五十,還有一個多小時的時間,天就要亮了!
雙手死死地抱著頭,他還不能死!
他父母還等著他回家呢!
還等著他養老送終!
他就這麽不明不白地死了,他們該怎麽辦!
不停地薅著頭發,該怎麽辦!
究竟該怎麽辦!
你大爺的!
唐堂一拳頭砸在牆壁上,鮮血粘黏迸濺,他渾然不覺,疼痛可以幫他冷靜,疼痛可以讓他思考!
之前走過的所有路線都無法相信,隻能重新開始!
以目前這個空間為基點,向其他幾個方向進行探索。
時間一點一滴地流逝,可唐堂卻仍舊沒有半分進展,霧氣越來越濃,現在的唐堂,每向前一步,都要花費十二分的力道。
他不停向前走,用盡全身的力氣,可仍舊是一片渺茫,突然,所有的霧氣猛地消失了,唐堂一下子衝倒在地上,抬起腕表:“05:37”。
天,亮了。
他,再也出不去了。
“不,不可能,不可能的!”唐堂猛地撕開肩頭的衣服,露出裏麵那片灰色手印:“你出來!你出來啊!”
拳頭不停砸在自己肩頭,仿佛那就是那隻鬼怪的真麵目,仿佛隻要砸碎了這片手印,他就可以出去了一樣。
“哈哈,哈哈哈!”唐堂瘋了一樣地大笑著,狀似癲狂!
就在這時,耳畔突然響起一道聲音:“唐堂,你怎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