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醫書
李大嫂吵嚷著要報官，不過是雷聲大雨點兒小，並沒有真要去官府的意思。
她自知不占理，去了官府也是徒勞，但胡攪蠻纏卻最不能輸了氣勢。
經她這一番折騰，終於驚動了村長。
若是村戶裏頭這般雞毛蒜皮的小事驚動了官府，他這個村長不僅失了顏麵，恐怕還要被縣老爺斥責無能。
村長慌慌張張趕了過來，帶著怒氣質問問題的根源李大嫂“空口無憑，你說這書是你家的，你可有證據？”
李大嫂據理力爭，“這書是我公公所寫，上頭有他的筆跡為證，公公隻得我家男人一個兒子，這書自然是要傳給我家男人，怎麽會傳給林家這個掃把星！”
村長覺得這話倒是在理，又問林錦之道“這書你究竟是從何得來？”
林錦之坦然道“醫書是李大爺為感謝我替他付了藥費，才送我的。”
李大嫂不顧李老漢死活之事全村都是知曉的，如今雙方各執一詞，村長隻想息事寧人，便派人去叫事主李老漢。
李老漢聞訊趕來，氣得麵色如豬肝，喘著粗氣，指著李大嫂罵道“你這黑心肝的婦人，貪了我的錢財田地還不夠，一本醫書，你都不放過，心腸簡直比烏鴉還要黑上三分！”
李大嫂恨恨的瞪了李老漢一眼，反駁道“爹，你這話說得可有些誅心了，你就一個兒子，家裏的東西早給晚給，還不都是要給！田地隻能糊口，這醫書裏頭的東西卻是能生財的，這書如今卻落在外人手裏，爹，你可千萬別被這掃把星騙了！”
李老漢氣得手指都有些發顫，“我就是瞎了眼，才讓兒子娶了你這黑心腸的婦人！你們打量將我這把老骨頭榨幹了，就丟在一旁等死，連藥費都肯出一分，我早與你們恩斷義絕，這醫書我想給誰便給誰！你趁早斷了念想！”
話說到這份上，李大嫂便沒了籌碼，幹脆撒起潑來，朝著林錦之衝將上來，“你這個克夫敗家的小賤人，害了自家還不算，還要來挑唆別家是非，看我不撕了你的嘴！”
奈何這李大嫂平日裏人心不足，沒積下什麽好人緣。
眾人聽了李老漢方才一番痛斥，更是看她不順眼，兩三個有些義氣的婆子將她拉扯住，並沒讓她近了林錦之的身。
林錦之扶住依舊氣得渾身發抖的李老漢，痛斥李大嫂道“你若是有半分良心，便不會棄重傷的李大爺於不顧，如今你撒潑打滾來要醫書，可知羞恥二字如何寫！”
李大嫂掙紮著還欲再分辨，卻被村長嗬斥住。
村長素來知曉她的人品，不想聽她聒噪，既然李老漢已經做了決斷，他也懶得再和兩個村婦糾纏。
村長一錘定音，將醫書判給林錦之，派人拖走了吵嚷不休的李大嫂。
看熱鬧的村民，你一言我一語，說了幾句不鹹不淡的話安慰林錦之，便漸漸的散去。
都是看著米缸吃飯的莊戶人，今日之事不過是茶餘飯後閑聊解悶兒的談資，至於其中的是非對錯，黑白曲直，卻是沒有人真正關心的。
人都散去後，李老頭卻沒有走，而是把林錦之叫到僻靜處，壓低了聲音說道“丫頭，給你的醫術你可認真讀了？”
“李大爺，我，我還未讀完…”
林錦之麵露愧色，這幾日亂七八糟的事太多，她隻得空讀了幾頁。
李老漢見林錦之的窘態，老邁的臉上浮出會心的笑意，“看得出來，你是個真心喜愛醫術的好孩子，這書交給你，我也算放心了。隻是，孩子，你可發現這書有何不對？”
林錦之聞言眸光一閃，她雖未全部詳讀此書，卻粗略的翻閱過，本就不厚的書，中間不知為何還夾著幾頁隻字未寫的空頁，且那幾頁空本摸著略厚實些。
她一直有些疑惑，卻並未深想，聽李老漢這麽說，果然這空本有蹊蹺，急忙問道“可是那幾頁空本別有玄機？”
李老漢會心一笑，“我沒看走眼，不僅好學，也夠聰明。孩子，你且聽我說……”
李老漢湊近林錦之耳邊，聲音低如蚊呐，可一字一句卻像鞞鼓一般錘得她心神震顫。
林錦之告別李老漢，心懷期冀的回到林家。
是夜，夜深人靜之時，林錦之按捺住激動的心情，偷偷將書中空頁用銅熨鬥一一熨燙，果然如李老漢所言，紙頁上漸漸顯出密密麻麻的蠅頭小楷來。
林錦之趁著書頁溫熱急忙去讀，不由驚歎，這裏頭記載的竟然是現代中醫學中已經失傳的苗疆蠱術和煉毒之術。
蠱術深奧，書中記載也不甚詳盡，不是一時半刻能夠參透的，但林錦之卻如獲至寶，讀得如癡如醉。
不知不覺中，天邊已經映出魚肚白。
林錦之這才戀戀不舍的收起醫書，更加寶貝的收好，這才動手準備出攤的東西。
平日裏，這些都是林玉翠幫助她一起準備的，但日前林玉翠差點被親爹玷汙，受了不小的驚嚇，見了男人便抖若篩糠。
林錦之心疼她，不想她再受刺激，便讓她呆在家裏休息，自己照常出門擺攤。
林錦之收拾好東西，借著熹微晨光，挑著擔子往村口去，走到半路，忽然見前頭巷子裏竄出個人影，又快步消失在路口轉角處。
雖然隻是匆匆一瞥，林錦之卻一眼從身形衣著上認出那人定是林長貴無疑。
出了那日的烏龍，林長貴一連幾日都不曾回家。
林長貴好賭成性，林錦之本以為他這幾日是混跡在附近各村的私賭坊裏頭，沒想到他居然在此處鬼鬼祟祟。
林錦之不由心思一轉，她這個潑才二叔除了嗜賭，還十分好色，這巷口的人家便是年輕美貌的陳寡婦。
陳寡婦雙十年紀，瓜子臉，高顴骨，大眼睛，用現代的審美來看是個標準的網紅臉，但在封建的古代社會，這幅長相美則美矣，卻不是宜室宜家的好模樣，倒是應了克夫的名頭，月前才沒了丈夫。
難道他們之間竟有什麽首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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