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3章 隔牆有耳
距離每年的夏日遊船會還有不到三日的時間,要是前幾年,司徒珍還能勉強同那些個千金小姐一起遊玩,也算是給了朝廷麵子,而今她卻隻能在外邊聽到別人談論起今年遊船會的盛況,心理難免還是有些感傷。
她是前來找司徒太後的,冷宮實在不是人待的地方,太後答應過的卻遲遲沒有兌現。然而司徒珍來到這裏時,卻沒有被允許入內。隻因此時在內裏同司徒太後一起的還有旁人,那人便是永安王赫連禎。
他來做什麽?他一不與太後交好,二又與皇帝赫連禮關係不睦,這兩人如何走到了一起去。心中帶著萬千疑慮,司徒珍還是沒有能順利走進去謁見太後一麵。
不過她也有她的法子,若是論輕功那麽她必定算是這一門中的佼佼者了,三兩下就已經避開了外頭的宮女,上了房頂貓了起來,借著微弱的光線熟練的掀開一塊瓦片朝下看去。
“此話當真?”這冷冰冰的聲音想必就是來自永安王了,不得不說雖然他之前同太子並沒有過多的交情,但是永安王卻是最像司徒珍所認得的那個太子的。
“哀家一把年紀了,對你說謊有何益處?如今這局勢,你看天下除了你還能有誰坐得穩那頭把龍椅。”司徒太後笑裏藏刀的聲音,司徒珍其實不看都能想出來。隻是她如此說,到底是為何故?明明她攛掇了長樂王,這是要他們又上演一出同室操戈麽?
“哦?我看未必,我聽聞近日的朝廷可不算太清靜,好幾個兩朝元老紛紛上奏折要求皇帝給老四進爵位呢,他都已是堂堂的親王,若在往上那可不就是……”
“這話哀家可不愛聽,王爺你隻需知道一樣,親王的上麵有攝政王,攝政王上麵也還有許多憑白可以添造的各種名號,可是隻有坐上那個至高無上的位置,你才可以一勞永逸,你的上麵就再無人可以給你增添名號,而一切也都握在你自己手中了。”
“恕小王愚鈍,還請太後開恩提點一二!”司徒珍聽到這心裏一顫,可越是害怕還是越有必要聽下去。
“三日後的遊船會……嘖嘖,那可是個極好的日子。天時地利都給了你,能不能人和就看王爺你的本事了,你手中可是有一張完整的藏寶圖,至於能否拿到寶藏,那就看你能否將路上唯一的障礙去除幹淨了……”
“誰在上麵!”突然,一直守在邊上的老麽麽大概是困倦了,仰頭間卻瞥見了頂上的那團黑影,這時永安王和司徒太後的談話也戛然而止。
“出了何時,這深更半夜裏需得你這樣驚慌的?”
“回稟太後娘娘的話,老奴看見那房頂……頂上的黑影?怎麽又不見了!”
司徒太後搖搖頭,以為她困倦了,叫她下去歇著,換人進來守著,此時司徒珍早已落荒而逃。逃到了不遠處便是熟悉的冷宮,一到這附近周圍在夜裏都顯得如此安靜。
腳步因為環境的熟悉而慢了下來,一陣冷風驟然吹過,伴隨著一雙突如其來的手捂住了司徒珍的嘴巴。
這大半夜的,不是撞見什麽不幹淨的東西了吧。
“隨我來!”幽幽的如同從山穀傳來的聲音,讓司徒珍頓時被嚇得渾身使不出力。
過了一會兒見到那人忽然停住了腳步,而她將她帶到的居然是司徒珍這個住在冷宮如此之久的人都不曾見過的地方。
而隨著光線稍稍亮了起來些,倒是更能看清楚那個鬼魅的身影,這時看去倒似是個活人。
“你是何人?帶我來此處作甚?!”
“噓,太子妃娘娘不要聲張,現在外頭都是皇後的人,我怕她們將我抓了去,剛才要不是綠衣姐姐救了我,叫我躲起來,我恐怕已經被滅了口……我可是好不容易才找到你的,為了找你一連躲在那裏好幾日,都快成個木頭了。太子妃不記得我了麽?我是丫頭啊,賢貴妃身邊那個新來的宮女啊!”
司徒珍聽得一頭霧水,半晌才理清起她那些聽似淩亂的話語裏的涵義,皇後的人?賢妃?司徒珍頓了頓問道:“我糊塗了,丫頭你告訴我今天是什麽日子?”
“太子妃隻怕是貴人多忘事,我卻記得清清楚楚,乙亥年 十月初十,太子妃記得我了?”乙亥年十月初十?司徒珍隱約記起,當年賢妃身邊的幾個宮女都因賢妃某一次患了重症,被皇後責罰一一處死了,那日正好是十月初十,司徒珍記得清楚是因為那年地十月初十它等了太子一夜他都遲遲未歸府,辜負了她的一桌子佳肴,而那批死了的宮女中,其中一個新進來的宮女,小名就叫丫頭……
“那你找我何事呢?”司徒珍佯裝鎮定,打算順著她的話套下去問出個究竟來。
“今天白日裏,賢妃原本隻是突然興起,想要去看看那棵梨花樹,綠衣姐姐說自己眼皮跳的厲害,讓娘娘打消這個念頭,回宮歇息,擇日再去不遲,剛想聽綠衣的話,回去午睡養神。 姑姑卻不知道從哪裏冒了出來,手上拿著一枝斷了的樹枝,狠狠罵道說也不知道是哪個不長眼的宮女,如此不小心!竟然將娘娘與皇上視作定情之物的那梨花樹,硬生生扯斷了幾根樹枝,後來……不想,我卻在路上無意間將賢妃撞到在地,
我不是故意的,我辯解來著,可是姑姑不聽還罵我做賤婢!說原本是賢妃娘娘宅心仁厚,知道我在宮內飽受欺淩,所以善心大發帶我回來,給我安排差事。我知恩不報卻還要害賢妃娘娘,我如何對得起自己的良心!還說若是賢妃娘娘有個三長兩短,皇上他必定會叫我們一個宮的人都跟去陪葬,姑姑說她若是要死了,臨終前也一要挖出我的心髒,讓我即使是死了也魂魄不齊,無法投胎轉世為人……
我慌張急了,一看到相熟的綠衣姐姐也在一旁,就請她替我做主,要知道我雖然入宮不久,卻也同樣受到賢妃娘娘的恩遇,心裏是絕對不會不明是非,偏要在娘娘有身孕時妄圖謀害娘娘的啊!”
“你是說,賢妃那日小產了麽?!可是事已至此,莫非你還要狡辯不成,若不是你不小心推倒了娘娘,娘娘她如何會摔在地上,不是蓄意謀害就能以此稱作清白麽?”
“太子妃殿下明鑒呐,……奴婢實在沒有……求您開恩容奴婢說完!”說話間,那丫頭已經從瑟瑟發抖的樣子,轉而跪地拉住了司徒珍的衣袖,大概是從司徒珍的眼神中看到了其他人沒有的那一絲不忍,所以丫頭才會一心想著要找她說出真相,
“我是聽從姑姑的吩咐給宮裏的花草澆水的,那是賢妃娘娘的珍愛之物,每日都是要來看看,這些隻要是她宮中伺候過的,誰都知曉卻不知道姑姑那日為何非要吩咐握去做,而不是教給原本打理樹木的宮女,她離開時反複囑咐我叫我一定要多加小心。我見那樹的幾處樹枝上,有發黃的地方,想著上去修剪一番。
卻不知道從何處跑出一些蜜蜂來,頓時撲向我令我張不開眼……有一些追上的我的,就在我的眼皮,是若娘娘有了什麽閃失,那也是我的過錯,奴婢甘願一人受罰!”
姑姑?司徒珍眼睛迅速轉了一圈,莫非是一直陪伴於賢妃身側的那個老麽?聽丫頭說道,後來是綠衣想了法子叫丫頭去個偏僻的地方躲起來,不是綠衣來叫她,絕對不要出現,丫頭雖然不清楚原因,卻也知道此舉是為了保護她,自然聽命,朝著賢妃寢殿地方向看了一眼,這才趁著還沒有外人來的時候,匆匆離開了賢妃所在的宮苑。
後來就是一群突然到來的精通婦科的太醫,與宮裏負責接生的產婆都已經趕到了這裏,卻隻不見皇上皇後,或者後宮中的任何一個娘娘出現。
這時司徒珍再想起丫頭說的話,突然不寒而栗,若是姑姑所為,那緣由定是跟赫連祁有關的。可是赫連祁為何連她小產都要瞞著司徒珍,且一並瞞過了皇上太後?若非此事與他有關,他何須如此!
丫頭斷斷續續的闡述著,賢妃當日是如何在路上被丫頭撞到在地,丫頭被蜜蜂追的滿頭是包。姑姑卻似乎不怕那蜜蜂似的,在娘娘倒地的瞬間,先上去給了丫頭一個耳光,而後才顧及到賢妃,奇怪的是那蜜蜂像是會認人似的,隻圍著丫頭,卻不攻擊上前來的姑姑。
賢妃倒地時候口中還念念有詞死性不改的,依然叫綠衣前去請赫連祁入宮。若說知錯能改善莫大焉,那若是心中不肯又該如何呢?
“他能救我的孩子……求他救救我的孩子……”丫頭一臉的驚恐,似乎又將過去親曆一遍,她說道:“今日我逃跑時,聽到娘娘的最後一句話就是救救我的孩子,太子妃求您救救賢妃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