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章 接踵而至
雖然關著門,還是可以依稀聽見秦靈音和福伯之間的一些對話,這個秦靈音還真是人前一套人後一套,聽得出來永安王此刻並不在這裏,因秦靈音的說話聲已換作秦聽韻所熟知的那種冷淡刻薄的語氣
“不知道那間屋子是做什麽的,為什麽上鎖了呢?”秦靈音突然將手指向了那間雜物房,福伯立刻變了臉色,但是急忙回答道:“秦二小姐有所不知,那是我們稠莊擺放柴火雜物用的房間,這幾日天氣熱起來都不必用了,所以才被鎖了起來,因前幾日降雨,害怕裏頭一些名貴的上品絲綢受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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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二小姐若是想看老奴可以叫人開門,隻是裏頭胡亂堆放了些東西,還噴灑了返潮的藥水,恐怕髒了秦靈音小姐的這一身衣裳,還是請小姐不要屈尊入內的好,免得他日因此而患疾難愈了。”
秦靈音一步步邁向那個屋子,秦聽韻聽到腳步聲越來越近,已經拿出了隨身準備著的小刀子,齊二按住了秦聽韻的手,勸她不要衝動。
原本以為秦靈音會讓福伯打開這間屋子的門,不想她隻是看了幾眼,“那我便下次再來拜訪你家公子。”她說完居然就離開了,秦聽韻聽到門外的腳步聲漸漸遠了也跟著鬆了一口氣。
過了不一會兒福伯在秦靈音走了之後,便過來開門,一開門見到秦聽韻和齊二都在,因他一開始隻瞧見秦聽韻,還以為他家公子此刻在自己臥房內躲著不願見客,不想居然……福伯臉上的神情有些愕然,才開了鎖就愣在原地不動了,過了片刻才又恢複了原先的表情,“公子,秦二小姐與長樂王已經走了,她剛才看中了一匹絲綢,覺得樣式新鮮想要的見公子一麵,便徑自走了進來……”
“不好了不好了!!”
環薑臉上滿是黑炭,還來不及擦淨就又風風火火的跑了進來,剛想將緊急情況告之秦聽韻,抬眼望去就見齊二與秦聽韻以及其怪異的姿勢窩站在一堆雜物和柴火之中,一時間忘了自己要說什麽。
“又出何事了?”秦聽韻習慣了這種麻煩接踵而至的時候,反正若是外頭危險,能在此處多逗留一會兒也不是不行的,反正也不是隻有她一個人……
“永安王不知為何半路折返了回來,而且……而且同行的人中還有長樂王!”齊二和秦聽韻齊刷刷瞪大了雙眼,一個是誤以為自己真的被長樂王赫連祉出賣,一個卻開始擔心被這兩個舊時認了出來。
“小姐,你說句話呀!這可如何是好,若是長樂王一同入內,小姐就是化作灰他都能認得出你,況且永安王跟咱們有過節,心眼又多……”
“公子!你帶秦小姐出去避避風頭,我與環薑留下。他們若是為了買絲綢,布匹,說要求見公子的,就叫環薑假扮你,公子會客素來不會與人麵談,都是在書房隔著簾子會麵的,且臉上還帶著鬥笠遮麵,我想他們應該認不出來的。待他們離去,我就給公子飛歌傳書。”
齊二這時才下定了主意,帶著秦聽韻暫時離開了稠莊躲避那兩位來勢洶洶的王爺,雖然如今還不知是怎麽一回事,反正避開了總是好的,隻是不知為何連齊二也要躲著他們呢?莫非他怕被赫連祉和赫連禎認出來?
容不得秦聽韻現在胡思亂想,二人一路跑著,總算來到了郊外,想要去原先的老宅避避風頭,謀算著等著收到福伯的消息之後再做定奪。
這時卻突然冒出來一個攔路的黑衣人來,對方來者不善,雖然沒有拿著任何兵器,卻步步緊逼,齊二將秦聽韻互在身後,深邃不見底的眼眸裏看不出一絲情緒。
突然齊二大步流行上前,他走的步法飄逸非常使得袖口的衫子敲在黑衣人的胳膊上,衫子合起,黑衣人的胳膊落下,齊二起身,手握骨扇猛點黑衣人胸口的穴位,啪啪啪清脆的三聲,黑衣男子立在麵前一動不動,麵上露出了慌張,一個字卡在喉嚨,卻說不出來。
黑衣男人這才放下手中的暗器抬起頭,“今日前來是奉上頭的命令來取你身後那位姑娘的腦袋的,還請大俠不要摻和,我也不過是聽人差遣罷了。”
“哦?”齊二挑了挑眉毛,抿著嘴角繞開黑衣的男人,“那我倒要見識見識,你能有什麽本事,從我手裏拿走根本不屬於你的東西。”
齊二一手握住骨扇微微伸出一些距離,一腳踢起腿前的衣襟握在手中,一個穩穩地馬步落定,骨扇朝著男人勾了勾。
男人抱拳微微欠身,手掌探出,腳下也是馬步,可比起齊二的,卻有幾分根基不穩的感覺,“大俠何必如此執著,看你的身手並不是普通俠客,何以不懂的江湖規矩?”
齊二目光如炬,絲毫沒有回答他疑問的意思,出手的速度飛快,沒等黑衣人反應過來,骨扇便落在了男人的胸口,男人連連後退,才沒有吃上全部的力道,反手想要還擊,卻被斂步趕上去的齊二直接握住了手腕。
齊二手腕微微一緊扣住男人的脈門,狠狠按下,男人臉上舒展的眉頭立馬皺起來,齊二用力把男人往自己的方向拉,同時後退,讓男人一個重心不穩打個趔趄,抬起膝蓋,男人臉往下墜,齊二膝蓋往上提,二者相撞,男人一抬頭,抹了一把的血。
齊二趕緊退步,拉開和男人的距離,男人隨意抹了一把便繼續把注意力集中在了齊二身上,腳下步子微微劃開幾分。
秦聽韻心裏一緊,因她立於不遠處,可以清楚看到此時黑衣人手中不知從哪裏拿來似是暗器的東西,若秦聽韻沒有猜錯,這個黑衣人剛剛隻是為了試探齊二的武功,發蠻力對抗,純粹隻是為了試探齊二的力道,現在看來,他已經有了把握,這才掏出暗器打算一招製齊二的命。
齊二看上去渾然不知自己已經被算計了,隻覺得剛剛那一招來的輕鬆,便有些低估了對手的實力,骨扇啪的打開,轉手又朝著黑衣人開始了進攻。
腳下步子飛快的變換著方向,看不懂的人可能隻會以為,齊二的招數都是點到為止,可隻秦聽韻、齊二和黑衣人自己才知道,齊二的確是打不到他。
齊二的動作已經出現了遲疑,他知道繼續出手隻能是讓對方找準自己漏洞的機會,可是如若不出手,身後還站著秦聽韻,若是自己敗在他手裏,秦聽韻就該危險了!
黑衣人自以為得逞,勝利在望,所以嘴角自覺扯出了一個笑容,齊二沒有看見。眼見男人的拳腳就要落在齊二的胸口,秦聽韻手指飛快的將早已經備好了的暗器彈了出去,指尖的力量加上暗器似一顆珠子般大小,受力麵積小,直接打穿了男人的腳筋,男人啊的一聲,當即失力跪在了齊二麵前。
不等齊二回頭,秦聽韻就起了身,“齊二,算了我有些累,我們別在此處耗費太多時間了,聽他口氣似是還有同黨,如今我們腹背受敵耽擱不起。”齊二點頭,看地上的那名黑衣人已經因為腳筋斷裂疼痛難當繼而昏死過去,想來也不會再有什麽後患了,他不願留下禍根卻也不想在秦聽韻麵前殺人,此時心內已經混亂開來,他隻叫秦聽韻在原地等著,他輕功好腳程快,需要在剛才來時的路上留下記號,若是迷路可以用來提醒福伯,齊二當即留下一句話之後就頭也不回的離開了。
秦聽韻覺得有些累了,她這幾日在王府養尊處優,根本沒走幾步路就已經開始氣短。胸口悶悶的,感覺自己簡直快要窒息。王府?長樂王!赫連祉!她隻當他是知己至交,卻忘了他也是個王爺,與永安王身上留著同樣的血,再好的至交比起當前利益,孰輕孰重?想必他很清楚……
就在秦聽韻想到難過處險些快要哭出來的時候,她身後躺著的原本已經奄奄一息的黑衣人,突然站了起來,黑衣人順勢從秦聽韻身旁奪過她的那把用來防身的小刀,眼見著鮮紅刺眼的血液順著刀刃滴滴落下,秦聽韻手心裏也隨即傳來一股鑽心的疼痛,抽走的小刀劃到了秦聽韻的手心,一片腥臭的血水一點點的順著指頭往下流,絲絲陣痛清晰的傳來,秦聽韻的眉頭出現了微微的顫抖。
黑衣人勾著嘴角,伸出小刀看了一眼,立馬流露出了興奮的表情,伸出舌頭,在小刀的刀刃上舔了一口,“哈,小美人,你的郎君已經棄你於不顧了?沒想到吧,我剛才不過是吃了假死丸詐死罷了,你那點三腳貓的暗器本事,怎麽可能傷的了你祖師爺爺我!”黑衣人一個穩健的馬步,腳下踩穩,上三盤發出了進攻。
秦聽韻再次環視一周,雖然剛剛來的時候已經看清了周圍的環境,可畢竟這裏是陌生的郊外,自己若是出了一點紕漏,隻能是讓自己喪命,“蠢貨,我才是你姑奶奶!拿命來!”
秦聽韻低聲,兩指緊靠在一起,腦子亂成一鍋粥似的,卻不知為何居然能夠莫名其妙的將所有的力氣逼到指尖上,她甚至能夠看到指尖流動的力量,來不及驚訝便朝著黑衣人的喉嚨處戳去。
黑衣人的目光亦充斥著幾分狠的勁頭,可是比起秦聽韻來說,就要略微失去幾分氣勢,盯著秦聽韻的劍指,黑衣人露出一個自信的笑容,微微側身,巧妙的將秦聽韻的劍指躲過,另一隻手趕緊跟上,在秦聽韻的腰上狠狠的打了一掌了一把,“小娘子腰身不錯,吃我一掌包你腰骨盡斷,腰身一定比你原來纖細十成。”
秦聽韻不但沒有反感,反而露出了深不可測的笑容,打空的劍指在一瞬間調轉方向,再次戳向黑衣人的喉嚨,速度之快讓黑衣人根本沒有反應過來的機會。
手指著力點小,再加上秦聽韻力道的精準和狠,指頭直接戳破了黑衣人的喉嚨。
噗嗤。
溫熱的血水從黑衣人的喉嚨噴湧而出,她離遠了些見到血跡卻追著蔓延到了腳邊,心中一陣惡寒。
黑衣人呃了一聲,就此倒地一雙眼睛盯著秦聽韻,滿目的以外,秦聽韻抽出自己的手指,血水湧了兩下便停了下來,黑衣人直勾勾的躺倒在地,抽搐兩下,徹底的斷了氣。
血水在喉嚨的地方凝結成了難堪的血伽,原本充滿了芳草氣息的荒郊野外,此刻竟滿是血腥,腥臭難當,秦聽韻皺著眉頭把手指放在黑衣人身上試探他的脈象,確定他確實已經死了以後,秦聽韻才把自己的手指拿出來放在鼻前嗅了嗅,滿滿都是血液的味道,她閉著眼,逼著自己使勁習慣,可是胸腔劇烈的浮動,和胃裏的翻江倒海讓她不得已轉過身去,卻不慎跌到在草地上,地麵接著傳來芳草的香氣讓她長長的歎了一口氣,為何明明是不久前才聞到過的氣息,現在卻感覺如此陌生了呢。
“咳咳。”一陣生疼從胸口傳來,背後忽然一件溫暖的披風搭在了肩頭,“誰!咳咳。”秦聽韻皺眉以為是黑衣人的同夥來到,便想也不多想飛快的出拳往一旁讓開距離,回過頭,卻看到了那冥冥中期盼出現的眼眸,“齊二?”
齊二眉頭緊鎖,用力的按住搭在秦聽韻肩頭的披風,“我很冷,怕是剛才他打我那一掌惹得我身上的舊疾複發了。”起身的舉動卻被齊二製止,“別動,你現在身體虛弱要坐下恢複力氣。”
原本的大雨竟不知不覺變得小了起來,細細的雨滴打在秦聽韻的臉頰上,有點癢癢的感覺,伸手摸了摸,卻意外發覺手指在觸及那一片冰涼的時候,仿佛有種讓人清醒的力量。抬頭看去,麵前的齊二好看的眉頭還是皺著,卻沒有一丁點影響到他俊美無暇的那一張臉此刻就在自己麵前帶來的那種感覺,他修長的手指輕輕的按在自己的脈門上,那張近在咫尺的臉龐,看多了竟然覺得有種欲落淚的衝動,像是再次見到久別重逢的故人,意外之中不禁潸然淚下,認識齊二隻不過幾個月,此刻卻仿佛與他經曆了一生一般感慨,而他就在身旁冷著一張臉,卻溫暖了秦聽韻整顆不安的心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