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驚險之餘
“原來如此,秦小姐真是想象力豐富之人,我竟自歎不如,也隻有你如此天馬行空的想象,才能做出如此好聽的曲子來連詞都深入淺出,令人覺得回憶無窮呢!”
秦聽韻在心中默默擦了一把汗,心想著謝謝謝謝,你把林夕誇的這麽好,真是替他謝謝你,隻求下次莫要再讓她做這種嚇人的事情了,厚著臉皮實在難受。
“能自以為是往往是恩賜,美麗的錯誤往往最接近現實?不知秦小姐可是有了意中人?若非如此,怎麽會寫出這麽略帶悲傷的曲子來。”
“王爺這就說錯了,誰說此曲一定是說男女情愛的,我說的不過是世上眾人的一個狀態,難得糊塗知足者常樂,不就是這個意思麽?此他他彼他,說的是世人追求的名利啊,或者其他罷了……”
糟糕!秦聽韻暗叫一聲不妙,因為自己居然無意中正正常常的說起了這個……這麽說來在永安王麵前自己算是徹底暴露了麽?若是他知道自己沒有瘋的事情,那麽很快想必秦靈音也會知道的。
“你怎麽不說了?”
“我餓了!要回家!穿花花綠綠衣服的!你送我回家!”
秦聽韻情急之下,隻好如此做,隻見赫連祉哭笑不得的低頭看看自己的袍子,恐怕心裏在想他是不是搭配的不對。
“你剛才不是還叫我做王爺的麽?怎麽一會兒九不認得我了?”
“爹爹說你是王爺你以為我就信的麽?他還說過平夫人是我娘親呢!快送我回去!”
秦聽韻豁出去了,上前幾步抓住赫連祉的手,大咬了一口。
赫連祉吃痛,卻沒有立即推開她,隻是淡淡的等她鬆口,然後低沉的說道:“好,我即刻送你回去!”
雖然心裏抱歉,可是秦聽韻不得不這麽做,要知道她還不能確定赫連祉到底是哪一邊的。他此行地目地自己也沒有搞清楚,總之不能輕舉妄動,剛才都已經暴露了太多,能不能挽回就看最後關頭了。
這一次平安回到家之後,心裏就開始忐忑不安起來,害怕赫連祉跟丞相告狀來著,可是一連幾日都是風平浪靜,秦聽韻隱約覺得似乎赫連祉不像是表麵看上去的那麽壞。
一轉眼就過了幾日,秦聽韻能閑下來的時候越來越多,隨之而來的結果卻是能見到齊二的時候越來越少了,但是她每日都會給齊二樓寫信,不寄出去隻是放在自己的小匣子裏。
沒想到信居然越積越多了,一個匣子已經不夠裝了,她便轉移了地點把信安放到了褥子下麵,慢慢的居然已經入冬了。天氣越來越冷,小狗小貓什麽的最舒服了,那麽厚的皮毛什麽衣服都不用穿還能來去自如,不像秦聽韻一樣每日隻能對著炭爐子看書寫字。
宮中雪夜裏,永安王跟著管事太監蘇青一路走進了皇上的寢殿,“王爺你快勸勸聖上吧,他昨個兒夜裏又夢見前朝太子了,今日起來便不肯再去上朝,一直不吃不喝的把自己關在寢殿裏,我們實在沒有辦法了。”
不遠處金碧輝煌的寢殿裏,一個頭發淩亂的男子側著身子靠在雕花金龍的柱子上,獨自飲著酒,眼看著一口苦酒入口,一些水珠慢慢流入了他的衣襟裏,那模樣狼狽不堪,誰會想到他就是當今的皇上呢?
皇帝看見赫連祉仿佛看到救星一般,慢慢爬了過來哀求道:“皇弟你來了,你幫幫朕好不好,朕昨天夜裏又見到他了,他哭著說自己是被我害死的,朕不想讓他死,但是他不死我如何做得上這個皇位呢?你幫幫朕!幫幫朕擺脫這個夢魘好不好!若是能,朕便把這個半壁江山,哦不……朕把全部的江山都拱手讓給你!”
這是千太子死後的第七個月,也是新帝登基第七個月,他還是沒有從悲傷中緩過神來,尤其是前太子妃司徒珍一直陰魂不散,他和太後商議,太後多番安慰他,他不聽,反而是找了一些個江湖術士來宮裏招太子的魂,說是要斬草除根,還要練什麽丹藥讓自己強健身體,,把諾大一個皇宮搞的烏煙瘴氣,赫連祉這個時候忽然想到了當初自己用來形容父皇的詞語,如今竟然也能應在他身上,那就是可憐……
赫連祉沉默了好一會兒終於才開口說道:“我沒有辦法讓皇後起死複生,但是我有辦法可以讓皇上從悲傷中解脫出來,不知道皇上可願意一試。”
這句話赫連祉用了半年的時間才終於說出來,他以為說出口的時候心裏會覺得如釋重負,可是事實並不是這樣的,在他說出這句話的時候有些東西就跟著破碎了,碎到地上成了渣子撿也撿不起來。
他的悲傷隻是一瞬之間就消失在眼底,不見蹤影。皇帝點點頭算是同意了赫連祉的辦法,現在的他最相信的人就是赫連祉了,他們從小一起長大,算是知根知底,隻是皇帝,赫連祉除了是一個富貴王爺之外還是他與他同父異母的弟弟,與他一樣有做皇帝的資格。
靜謐的飛雪夜,赫連祉一個人出了宮準備回府。黑色的馬車帶著即將告訴秦聽韻的消息,沉重的緩緩向前行駛,一如馬車輪子留下的軌跡深刻而殘忍。
此刻深宮中還有一個人,就是那個試圖向全世界證明自己沒有瘋,卻沒有人相信她的司徒珍,想她司徒加當年在先皇還在的時候,也是滿門榮耀的,她家父親位及正二品大將軍,家中滿門皆是忠烈之輩,深得先皇厚愛,又將她許配個太子做了太子妃。
原本這是多麽好的一段姻緣,如今卻隻剩下美人憔悴的一個人坐在冷清的宮殿中,守著沒有燭火的黑暗冰窖,在這大冷天肚子飲著苦酒,將這些盡收眼底,兀自斟酒,一杯又一杯。她記得剛新婚的那一日,還有連同一起來的一位不速之客。
當時見新郎太子,已經出來了,眼見著這些來來回回敬酒的人太多,太子又素來嗜好都是淡如水的,酒量欠佳,所以不能喝的酒,大部分人都朝著太子一邊的黨羽而來了,其中有一位是坐在靠著太子那一桌最近的賓客席間的,打扮素雅的一位翩翩公子,可惜她眉眼間那股子對於司徒珍的怨念與惆悵已經出賣了她。
那人便是當時的妃子芍藥,不想她今日居然私自出宮男扮女裝來參加太子的婚宴,他們二人的桌子,雖然相隔了一些距離,卻能用揉眼側頭就望見,兩桌的場麵,簡直是如出一撤,好像他們也跟著成婚一次似的,在觥籌交錯間無言喝的有些迷離,知道就在不遠處,所以莫名感覺到一種不言而喻的欣喜在全身攢動著,也許此刻,太子的臉,會因為喝酒有些發紅,因為她的臉也是,於是他們兩個人就該相視而笑,好似默契的眷侶一對似的。
一來二去的,終於到了新郎回到洞房的時間,司徒珍在這裏,已經是反複被喜婆,教了很多規矩,內心因為聽到了腳步聲而開始狂跳起來,
太子回來的時候,慢慢一步步走近司徒珍,生怕驚擾到她似的,小心翼翼,掀開了她的蓋頭,司徒珍一抬頭就看見容顏俊俏的太子,甚至此刻仔細看他,容貌氣度也不輸給小幅公子,更重要的是,從他如水般的眼眸裏,司徒珍再清楚不過的,看到了自己的臉。
他的眼裏有司徒珍,也隻有司徒珍,無論之前差一些錯過,隻要此刻能夠娶到她,就是為了同她一起,白頭到老的。
他慢慢笑了,此時司徒珍莫名的緊張起來,直覺出自己如今身份已經有些不一樣了:“太子爺你平白無故笑我做什麽?可是我哪裏不得體,讓你見笑了不成?或者是我衣裳沒有穿整齊?”
太子搖搖頭,回答倒是幹脆:“我哪裏舍得笑你,我是笑我自己,如今我娶了你隻怕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人了!”
他接著故作嚴肅的補充道:“日後,千萬別再叫我太子爺了,你如今應該叫我相公!”他說完,司徒珍便紅了臉,映照著燈光,看起來臉色越發顯得可愛動人,兩人卻突然沉默了,隻是嘴角微微帶笑,心中都各有所思,這一刻的無言,勝過千言萬語,燭火明媚隻等待良人將心門打開,如此才總算是彼此都有個好的歸宿了。
那晚司徒珍假寐睡去,太子就立刻起身,它不知道身後的司徒珍也一步一步跟著來了,夜晚,慢慢降臨,跟隨著夜晚一起到來的還有未知的厄運,隻是此時此刻,太子府的大部分人,都分明沉浸在一對新人成婚帶來的喜悅中,有津津樂道說他們郎才女貌的,還有為司徒珍得此歸宿感激上天厚愛的。
也有如芍藥一般,不斷的接受別人的敬酒,將賓客們,沒有來得及灌醉新郎官的遺憾,全都一一喝了下去,卻沒有感覺到醉意,聽人說過,往往越發想要醉的時候,越是不能如願喝醉的,因為心裏的願望,會讓自己約喝越清醒,芍藥此刻就是如此。
太子精於人際交往,人情世故之道,除去前幾個輩分稍長的長者以外,剩下的人敬的酒,不是推辭了,就是用內力逼出來,隻是他臉上卻已經很反常的有了幾分醉意,似乎格外希望在場的所有人,注意到他此刻的舉動,以及臉上的神態似的,每一句話都要說的比平日音量稍大些,隻是他……不以為意。
她心想,如此賣力難道,隻是為了參加這麽一個與自己毫不相幹的婚宴麽?還是說,是想要同時引起太子的注意呢,想到此處她不覺,自嘲式的笑笑,又將一杯酒喝了個幹淨,一滴不剩。
酒精,算是百無一用的消磨品,不能喝的,便是不敢喝,生怕喝多了,變成另一個人,將自己出賣了,惹得第二日起來,後悔莫及。能喝的,卻是喝了再多也沒任何用處,隻教你頭暈腦脹,卻還留著半點清醒之意,那點清醒,足以讓人在想醉不能醉的時候,越發感到無奈。
熱鬧而溫暖的夜,因為沾染了新人喜氣的緣故,變得格外的和諧,隻在她的侍女悄悄來到的時候,才算徹底打破了這樣的假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