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行跡敗露
秦聽韻思慮了片刻答道:“我沒什麽啦,隻是喝了湯感覺有些不舒服,應該是菜肴沒有洗幹淨吧,你下次要注意。”
秦靈音聽到她這麽回答,一聽便鬆了一口氣,這時環薑剛好替其他婢女進來奉茶,朝著秦聽韻這邊看過來,秦聽韻隨即拋給他一個樂嗬嗬的眼神,意圖告訴她放心,她在現代學了那麽久的醫學知識,若是到了古代還被人下毒,豈不是要羞死了,那麽接下來就是要秦靈音原形畢露的時候了,她秦聽韻才不會這麽輕易被人整呢!
秦聽韻繼續沉穩的坐在飯桌邊上,席間卻也能感覺到注視她的目光除了奉茶的環薑的還有秦靈音的,看來她已經害怕了,那麽說來她似乎應該也是第一次下毒,但凡有經驗著不可能像她那般一樣輕易露怯的,隻會叫人懷疑不是。
這麽說來事情就好辦多了,之後過了一會兒,秦聽韻說自己有些不舒服想要吃秦靈音麵前的那一份珍珠小米粥,秦靈音當然要給她端過來,隻是她也許是因為緊張,一直沒有拿開手中沾染著銀粉的手絹,仍舊是一勺一勺的給秦聽韻舀著過來。
秦聽韻假裝吃了幾口,過了半個時辰左右她突然麵如土色,趴在桌子上,周圍的眾人紛紛驚訝的起身,秦聽韻指著秦靈音憤憤的說了一句:“妹妹!我和你無冤無仇,你為何要害我!”隨即從凳子上摔了下來。
丞相立刻抱起秦聽韻緊張的看著她,因為事發突然,誰都沒有注意到方才,秦聽韻難得正常的說了一句話。
丞相也是著急了,隨即順著秦聽韻的話音怒罵秦靈音道:“老夫自問做官以來,行事皆是關明磊落,從未害過什麽人,誰知道家門不幸,養出你這麽個東西來!原以為你是幾個兒女中最得體懂事的一個,是富家千金,大家閨秀,不想今日卻也會使得這些個下三爛的手段害人,害得還是你的親姐姐!你太叫老夫失望了!”
秦靈音退後幾步,眼巴巴的看著平夫人,因為事情鬧大了平夫人這個做娘親的,此時不肯開口幫她說話,秦靈音立刻刷刷掉淚哭訴道:“我沒有,我隻是聽說長姐身體不舒服給她倒了一碗粥罷了。我也不知道她怎麽就……”
隻是秦聽韻注意到,秦靈音她就算哭的時候也不敢用自己手邊的手絹擦臉,環薑突然指著她的手絹說道:“小姐敢給我們看看你的手絹麽?”
秦靈音沒有想到事情居然會敗露,還被這個秦聽韻身邊不知名的丫頭發現了,又氣又急把手絹藏在身後又羞又怒的說道:“你悶休想動我的東西,我堂堂相府千金的東西豈是你這種下賤女人能夠碰的,是!我是下毒了那又怎麽樣,今日是我故意請這個瘋女人來的。
敢問爹爹一句大夫人死了有多久?為何我娘親處處忍讓,過了著許多年,卻還隻是你身邊一個區區的掛著名分的夫人罷了?我自問從小都得爹教誨,該學的沒有一樣學不好的,就是她未瘋之前,也可曾急我半點?
如今一個死了的要白白站著相府正夫人的位置,一個瘋了的,要站著嫡長女的名分,我不甘心呐!爹爹,靈音真的不甘心!
您說,她們母女這不是擺明了要跟我過不去,羞辱我麽?爹爹可以視而不見,我卻不能,我認下這下毒之罪過,卻沒有害死她的心思,到底這個女人還是我同父所出的長姐,我隻是有些氣惱昏了頭,那些藥粉本不過是致使人全身發麻罷了,不足以危害性命,爹爹若是不信大可以找了大夫前來看看,還我清譽。
靈音自問不是聖人,不能做到對待長姐如對自己那般好,心中對爹爹偏袒長姐也有些不甘心,若是因這缺憾之處,爹爹要怪我,那就怪我吧,靈音聽爹爹發落便是!”
秦聽韻岸叫不好,這個秦靈音果然不需要平夫人在身邊指手畫腳的時候,更能獨當一麵,將話說的合情合理,相府所有人都知道秦靈音的好,當然心裏是向著她的,隻是令秦聽韻萬萬沒有想到的是,這個女人居然主動交代了下的毒的作用,雖然她說的不完全,卻已經將事態大大的扭轉了過來。
怕隻怕,之後再找大夫的話,她早就做好了準備應對這一切了!
自己還真是不能小覷這些在深閨裏的小姐了,她們的心思有時候比外頭的男人還要深,成日待在深不見底的閨房裏,心都不知道在想些什麽,竟然這麽狠毒,且能夠置之死地而後生,實在在讓人後背發涼。
平夫人趕緊吩咐下人出去請大夫前來,不想丞相一甩袖子兀自扶起秦聽韻留給她一個決絕的背影:“不必了,要是有上好的大夫就給靈音看看吧,我看她倒是病的不輕,若是你找不到好的大夫,大可以來找我,莫要使她亂了心性,憑白擔受大家閨秀的美名!”
丞相叫人扶著秦聽韻回小樓,為了不將家醜傳出去,也不敢深夜去請什麽太醫,隻好偷偷叫家丁出去找了大夫來。
秦聽韻此時要善後,處理剛才的舉動留下的後遺症,所以假裝昏倒過去。
“她怎麽樣?有無大礙?”
“大人放心,令千金隻是中了少許銀粉之毒,用食物加以調節,不日就能將毒素完全排出,沒有什麽大礙。”
“方才她中毒時,好似有一刻有些清醒過來,眼神也清晰許多,這是否是好轉之征兆呢?”
“大抵是突然受了刺激,才會暫時恢複正常,至於有沒有好轉的跡象嘛……恕我直言,令千金當年大病一場以後,才落下了這病症,這瘋病原本就是無根之病,也有患者偶有征兆好轉,隻是都是一瞬的事罷了,難以持久,若是之後再有她恢複正常的時候,切時間慢慢變長,大人再去請名醫診斷,才是好的,如今隻要令千金能夠身體健康,已是福氣了。”
秦聽韻聽到大夫和丞相之間說了許多,期間也聽到丞相不時的長籲短歎,不睜開眼看,就能夠想像得出來,丞相那張苦瓜似的臉此刻恐怕正糾結於一團呢。
還好大夫沒有多說什麽,前半段話聽起來已經是刻意將銀粉的毒性降低了,如此說來這各大夫應該是平夫人她們早早就安排好了的。
後半段那些話,才是真正的醫者該說的話,卻也不得不說他如此直接的說出口,不知道是不是秦靈音害怕丞相對秦聽韻的病情有所希冀,威脅到她的地位,所以才會如此為止呢?
丞相走後,秦聽韻才急忙起來,此刻心中煩亂想要出去走走,卻是礙於如今的身份,轉念一想,不如變成冷玉公子行動這樣也能方便些。
想著就趁著小樓還沒有人看著的時候,偷偷溜了出去換上了男裝,來到了相府一處荒廢了的園地裏,漫無目的的走著。
誰知道,竟然發現了不遠處一個人呆呆坐著的環薑,她背對著秦聽韻,低頭不知道是在看著地下的沙地,還是在思考什麽。
“你在想什麽?”
“公子,你看今夜這月色算是圓滿,還是不圓滿的呢?不知道你有沒有習慣月下祈禱,我們少女都喜歡這麽做,幼年起就聽人說如此為之,可以讓月老賜予姻緣。今夜我想跟月上的仙人祈禱,求她們保佑小姐平安無事醒來,不知道他們會不會聽見呢我的祈求。”
環薑就這麽突然莫名奇妙的扯到月亮,卻似乎對於秦聽韻的突然到訪一點都沒有感到意外,秦聽韻跟著抬頭看了一眼月光,是,今夜的月亮出奇的圓,但是與她沒有關係。
古人又怎麽會知道月光不過是舉例地球不遠的球體的折射光芒呢,月亮上沒有嫦娥也沒有月老,有的隻是荒蕪,這些跟麵前的環薑說的話,隻怕環薑今夜真要以為秦聽韻是瘋了呢。
“你知道神為什麽能成為天神麽,你平日裏可信神明?”環薑有些懶散到回答:“信,也不信,隻是不那麽熱衷,我更多的隻相信自己。”秦聽韻點點頭,繼續說道。
“神明之所以能稱之為神明,是因為他們沒有仁慈之心,因為沒有人次所以冷酷無情高高在上稱為神明,所以一味的祈禱是沒有用的,他們也不會聽見,就算是聽見也隻會默默無視掉,所以不用白費心機在祈禱上。
譬如姻緣這東西,向來都是可遇不可求的,命裏有的怎麽曲折最後還是有的,命裏沒有的再多強求,也是一場空,他能給你姻緣,未必是你自己心中要的那段,那麽你求相府小姐的平安,萬一老天以為她一睡不醒才是解脫 那又作何解答呢。”
其實,秦聽韻知道環薑是個心善的姑娘,所以突然有種想要告訴她自己的真實身份的衝動,隻是這種衝動還沒有出來一刻,就被比月光陰冷的心的另一麵,立即打散了去,消失無蹤。
取而代之的隻是一句,聽上去讓人有些難以會意,似懂非懂的晦澀句子。
“公子不要這麽說,相府得小姐雖然是得了瘋症,隻是心還是善的,就算是心智不全也知道要保護身邊譬如我這樣卑微的丫頭,說起來她不分尊卑的想法,跟公子你倒是有幾分相似呢,我想她是個及其命苦之人,命運對待她已經很不好了,若是連最後一點活下去的機會都不給,那豈不是太殘忍了些?”
“哦?你竟然將我同秦聽韻相比較,這樣是不是有些委屈我呢?……”
“公子誤會了……,我所言的不把人分作三六九等的想法,卻不是人人都能有的,公子有是因為公子超脫於俗世,於那些凡夫俗子不同的緣故,而小姐她有,則是因為她得了瘋症,因為這種想法,在世人眼中可不就是瘋狂麽?是因為他們不能接受與他們不同的看法,自然不能體會公子的想法,我隻是覺得小姐她這樣病還能考慮到我的安危,實在令人感動,並沒有詆毀公子的意思。”
環薑發覺自己越描越黑,不自覺說話就有些結巴起來,連看都不敢看秦聽韻一眼,隻是自顧自壓低聲音。
秦聽韻突然來了興趣,看著環薑越來越窘迫的眼神,突然想要戲弄她一番,所以故意佯裝生氣的問道:“你這麽說,是不是在怪我,怪我那日撇下你一個人在郊外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