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花開暮秋
夜半無人,月隱雲背,一直小隊悄悄從王府後門溜走。神不知,鬼不覺,太醫院那群老糊塗恐怕還在做升官發財的春秋大夢。
從京城往南疆正好路過梅山,月惜倒省了這趟麻煩,除了必要的王府侍衛,立冶等人,其餘的丫鬟就帶了翩翩,除此沒人信得過了。“王妃,出京城要過城門,王妃打算怎樣說服守衛?”說話的人正是王府護衛隊長立冶。
馬車裏的人一愣,聽來他的語氣不算友好,甚至還有些譏諷。月惜並不惱怒,在馬車裏探出腦袋來,一張千慕鈺的麵龐嚇得他們一跳,“千慕鈺?”所有人都虎視眈眈的看著她,他們出府時可沒看見千慕鈺的身影。
月惜得意的一笑,“看來我的易容術做得還不錯,待會到檢查的時候,你們隻管說我睡著了,我不坑聲就是。”
聽起來是王妃的聲音,他們也鬆了口氣“王妃,你的易容術真是天衣無縫。”
月惜瞟一眼還擺著臭臉譜的某人,淡笑道:“若是天衣無縫這聲音也不會還是原來的聲音,話不多說了,快到城門了。”
月惜縮回了腦袋,在車內靠著墊子睡著,翩翩侍候在一旁未合眼。車外的人都提心吊膽的朝著城門走去,因是夜晚,城樓下隻有四個侍衛站的筆直,眼睛像鷹一般精明。
“站住,深更半夜的過城門幹什麽?”一侍衛攔住立冶的去路。
“太子去驛館找落花公主有事,你們最好讓開,不然殿下醒了你們擔當得起?”果然是軍中人,聲音聲音很有威懾力。
那守城的侍衛也不是被嚇大的,“是不是太子殿下一看便知,不過你們這些人倒不像是太子的手下。”
聽到此他們心漏跳了一拍,立冶抽出刀,“放肆!太子的尊榮豈是你們可以褻瀆的?”
幾個侍衛對看一眼,將信將疑,但是過門便要經過盤查,若是人人這樣恐嚇一下便能蒙混過關,他們也不用做侍衛了,他們也抽出了刀“是真是假一看便知,這是卑職的職責,若是冒犯了太子我們也隻好得罪了。”一偏頭,示意他們去掀車簾。
一侍衛走到車窗邊,隻一眼便叫他麵紅耳赤,那一身白衫金絲龍紋,墨玉頭簪不是太子還能有誰?當他對上那一臉陰霾的麵孔,他真後悔掀開了車簾。“太子饒命,小人······”
“你們一個個活膩了是不是,本宮的馬車也敢盤查?”那聲音與千慕鈺的相差無幾,是她努力用內力憋出來的。
他跪在地上喘著粗氣,並非因為還怕,而是怕長了針眼。怪不得太子三更半夜找落花公主,原來······翩翩正背對著窗口,白白的香肩隻剩下輕紗裹在腰上,“千慕鈺”正抱著她享受般頭埋在肩膀上,一手扣在腰間,一手搭在胸前,實際上是搭在肚子上,背對著他讓他誤以為放在那個地方。
“太子饒命,屬下也是按公行事,實不知饒了太子的清幽。”雖說太子風流,但在馬車裏看到也還是頭一回啊。
“還不快開城門!”月惜怒吼一聲,自己的喉嚨估計都憋疼了。
一行人不緊不慢的過了城門,身後那個侍衛呆若木雞。
“你到底看到太子幹什麽了?怎會惹他這般生氣?”
那侍衛惱怒的白了他一眼“不管你事。”
馬車內翩翩紅著一張臉,“主子,這讓翩翩日後怎麽見人啊?”
月惜很想憋住笑,但還是不厚道的笑了出來,“他們未曾看到你的臉,怎麽就不能見人啦?況且我又沒毀你清白,真的站了你便宜去也得對你負責啊?”
“主子······”翩翩有些惱怒的看了她一眼,都這樣了還有心思開她的玩笑。
月亮漸漸又露出了頭角,立冶盯著馬車看了一眼,什麽都沒說,但顯然沒有之前的敵意。
天亮時他們到達了客棧,月惜囑咐他們吃完飯後繼續行走,自己則走了山間小道去了梅山尋師傅,翩翩本來要跟著一起的,月惜說了季舒弦不願外人出入的緣由隻得作罷,臉紅的跟著一群漢子們走了。這路上就她一個人坐在馬車裏實在無聊的很,車外又是幾個粗壯的大漢叫她怎麽好意思開口說話。
梅山腳下那一片蝴蝶蘭又開了,這地方的蝴蝶蘭是月惜最喜愛的,果真是天然形成的淡雅出塵。山腰處的茶梅也漸漸探出了腦袋張望,小小的花骨朵一枝獨秀,在這枯木黃葉間也算是人間仙葩。
那個人影?月惜一頓,停住了腳步,從衣著打扮來看是一女子,到梅山還會爬一座石山,因為被開了條密道無人知曉,所以月惜覺得此人很可疑,因為沒有誰會傻到爬著一座又一座的石山來到梅山。梅山不是最高的,但顯然是埋在群石中的一抹綠,就算過得了石山也未必過得了師傅設下的陣法。
月惜慢慢走近,隻見那女子罵罵咧咧的“這什麽破地方!”
月惜一驚,從她給她背後打了枚石子,“別動”。再往前走一步就入陣了,管它什麽東西還不給壓成肉餅。
那女子回過頭,身體一顫,又喜又驚道:“宮主!”
“粉菊,我不是讓你回宮了嗎,你來這幹嘛?”月惜沉聲道。
粉菊被月惜拉了出來後一直低著頭,“宮主···我···我已經飛鴿傳書跟欣姨她們說了,所以···”越說聲音越小,月惜根本聽不清什麽。
月惜見她土灰土臉的,頭發跟草窩一樣,本來最近因青荷的事傷悲也就不責備她了。“你來這找季師傅的對不對。”
粉菊依舊不說話的點了點頭。
“因為半路跟丟了,所以你便一直翻山越嶺。”
“嗯···”聲音小的跟蚊子一樣。
“為什麽要來?”月惜嚴肅的看著她,雖然已經猜到了大半,但還是想確認一下,以免誤入歧途。
“我···”粉菊依舊低著頭,什麽都不敢說,但是耳根子已經紅透了。平時那麽活潑張揚,不知天高地厚的直言快語的粉菊變得婆婆媽媽的,除了情還能為了什麽?
“粉菊,你跟我師傅是不可能的。”月惜也低下了頭歎息道,無論就算除了年齡相差甚遠,他師傅也不會愛上這個不諳世事的小丫頭,憑他對師母的愛,對一切的淡泊,還有上次拒絕跟粉菊一起回梅山,已經很明顯的拒絕了。
這時粉菊才受傷般抬起頭“為什麽?”
“師傅已經委婉的拒絕過你了,你沒發現嗎?”月惜試著提醒她,雖然她年齡小難以接受,但她還是要說出來。
粉菊傻愣了一般,努力的去回想,“不可能,我要親耳聽到他說我才相信!”
月惜搖搖頭“你跟我一起上山吧。”等你去了你就會知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