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9章 瑞士宮家

  “嗯好。”


  聽夏安安這麽回答了,顧錦城也沒再多說什麽。


  有些事情,他點一下就行了。


  安安生性善良,有些事情她想不到那麽遠,他不怪她。但是她必須要慢慢的去學會以後再麵對這樣的情況時,她怎麽辦怎麽想。


  就像當初他要讓她去公司上班,慢慢的去學該如何在工作上社交是一樣的。


  真正愛一個人,從來不是將她寵得無法無天什麽都不懂,而是該懂該明白的,一定要讓她知道。


  然此刻顧錦城看著夏安安的側顏,仿佛是自帶了柔光,忽然一下就讓人想到了歲月靜好。


  車子一路開得不徐不快,最後終於在青居門口停下。


  夏安安下了車,抬眸看向依然如舊的青居,隻是這裏麵曾經的主人再也不會回來了。


  而她上一次來的時候,青居周圍還全都是保鏢,但現在人去樓空,隻剩下無線荒涼。


  夏安安望著青居捏著手裏的照片,腳步微晃的走了進去。顧錦城落後一步,向司機使了個眼色。


  司機立即會意,又朝他身後的那些車揮了揮手,頓時十來個保鏢下車將青居圍住保護起來。


  青居裏的擺設一點都沒變,隻是冷諷吹在人的身上,格外的有些涼。


  夏安安環顧著四周,緊了緊身上的披巾。


  顧錦城見狀,趕緊將他的西服外套披在夏安安身上。


  然而夏安安搖搖頭拒絕了:“我有衣服。”


  說完,夏安安拉著顧錦城的手上了三樓樊又青之前讓她住的那個房間。


  房間裏有很多衣服,嬰兒時期的童年的少女的以及現在的。


  夏安安拿了件駝色的風衣披在身上,身子頓時就暖了,仿佛是樊又青在擁抱她。


  然抬眸看著臥室裏大大小小的一切,夏安安的眼眶瞬間就紅了。


  以前心裏帶著恨,不明白樊又青對自己的愛,所以也看不懂這間房子的深沉,可現在心裏的恨早已隨著樊又青的煙消雲散,她看著這滿屋的衣服玩具,隻覺得心口很痛,連呼吸裏都是沉重。


  當一個母親對她的孩子思念得再也沒有辦法的時候,她能做的,也隻有在想象孩子長到多大了的時候給她買點穿的玩的,就好像她的孩子還在她身邊一樣。


  除此以外,還有什麽辦法呢。


  沒有辦法。


  以前她隻是驚訝於這間房子的奇怪,驚訝於這裏麵的衣服玩具太多,但她卻從未未曾懂過,這間房裏全是一個思念女兒的媽媽的心。


  她的心不能告訴任何人,甚至還要全部藏起來絕口不提,而這間房裏的一切是她唯一能做的。


  走在這間臥室裏麵,夏安安忽然慢慢的想明白了很多事情。


  慢慢的,終於釋懷了。


  人一輩子有很多無可奈何,也會做錯一些決定,但是沒辦法就是沒辦法,無能為力就是無能為力。


  在做決定的時候做了便是做了,為自己的孩子犧牲了便是犧牲了。


  不要後悔,也不要去恨。


  “顧先生,這裏麵所有的一切都是媽媽給我準備的。其實,她也挺愛我的。”


  雖然她沒有陪她度過童年,雖然在遇到顧先生之前的日子都不開心,雖然她受了太多的委屈和難過,但是在親情麵前,很多東西會開始漸漸變得模糊不願再想起。


  她隻想記住,她的媽媽其實是愛她的就足夠了。


  就像顧先生說得心願美好,一路上前。她要放過自己,往前走。


  而放過自己的唯一辦法,是愛不是恨。


  自己的親生媽媽,再恨又能恨到哪裏去。


  其實樊又青一直都不知道,在她對她說出那些永不相見的話的時候,其實她的心裏早就已經接受她這個媽媽了。


  她隻是覺得太委屈,覺得以前有些……太苦了。


  “傻安安。”顧錦城看著夏安安這樣,在心裏歎了口氣,將她擁入懷中:“你的媽媽當然是愛你的。以後她也會在天上保佑你。”


  將下巴輕輕放在夏安安的腦袋上,顧錦城柔聲安慰,讓夏安安心裏越來越釋懷。


  至於樊又青曾經下毒害過安安那件事情,顧錦城打算永遠永遠都不會告訴安安。


  就讓她想著樊又青的好忘記樊又青的壞一路朝前吧。


  要不然,他再說出那件事情,又勾起安安的那些傷痛,她可能又會奔潰一次。


  他可以什麽都不再計較,他隻要她好好地。


  好好地記住,她的媽媽是愛她的,足夠了。


  在房間懷緬完樊又青,夏安安低眉擦掉眼淚,隨即抿唇一笑,看向顧錦城說道:“好了,我不難過了。頭七是媽媽歸魂的日子,我要她看著我笑,今天應該是一個開心的日子才對。而且今天過了以後,她就可以化成天上的星星,在上麵看著我了。”


  “好。”顧錦城寵溺的淡淡的應了一聲,記得她以前也對他說過,人如果死了,是要化作天上的星星的。


  而夏安安和顧錦城說完以後,拉著他的手去了樊又青的臥室,打開衣櫃,拿了樊又青最喜歡的那間雨過天晴花色的旗袍。


  這條旗袍是她見樊又青穿過最多的一件衣服,而且她也很喜歡這種花色。


  青居前院是一片沙灘,緊挨著大海。


  沙灘旁是一片人工竹林,泥土鬆軟肥沃。


  顧錦城早早的派人在那裏修了一個衣冠塚,隻需要等夏安安把樊又青的東西放進去再蓋上就行了。


  夏安安抱著那間雨過天晴花色的旗袍站在大打開的衣冠塚旁,微微猶豫一會兒。


  她低眸看著這件旗袍,就像是看到樊又青一樣。


  低頭吻了吻那旗袍,夏安安這才上前將它放進墳塚裏,還用雙手將樊又青和唐風的那張合照放了進去。


  這個衣冠塚,就當做是她和爸爸的夫妻墳塚吧。


  以後,她也就算是有了一個思念的地方。


  放完東西以後,夏安安要去搬一旁漢白玉做成的棺蓋合上,然後再撒上三把土。


  顧錦城見狀,立即將夏安安扶了起來:“我來。”


  “好。”


  夏安安撐著後腰,摸著自己凸出來的肚子,剛才蹲了那麽一會兒,的確有些吃力了。


  而顧錦城動作麻溜的合上棺蓋,按照習俗在上麵撒了三把土,隨即和夏安安一起上貢品,點香祭拜。


  所有的一切全部都按照夏安安所說的岷峰村的習俗。


  雖然是俗了點,但隻要她開心,怎樣都好。


  做完這一切以後,已經是中午,太陽高高掛著驅散人身上的寒意,倒是有些熱了。


  夏安安脫下披風,對顧錦城說道:“好了,都弄好了,以後隻需要派人時常來這裏看看,偶爾上上香就夠了。”


  “嗯。”顧錦城攬過夏安安的腰說道:“我會派人一直守著青居,不會讓任何進來,也不會讓任何人動裏麵的東西,你放心。”


  “嗯!那我們回去吧,喬易和阿冪還在等我們。”


  夏安安說完,回頭依依不舍的看著樊又青的衣冠塚。


  身為她的女兒,她很抱歉,她能為自己的媽媽做的事情也隻有這些了。


  人生無常,她們沒有好好地互相愛過,最後也隻能這樣默默的別離。


  夏安安摸向自己的小腹,仿佛感受到了孩子在肚子裏微微遊動,那樣奇妙的感覺讓她高興,高興地落淚。


  一想到樊又青和她自己的孩子,她心裏就五味陳雜。


  媽媽,我也要做媽媽了。


  夏安安望著樊又青的墳塚輕輕呼喚,隻有做媽媽了才能真正了解一個做媽媽的苦。


  隻是可惜,她的媽媽再也看不到了。


  “走吧,我們回家。”


  顧錦城默默擦掉夏安安臉上的淚水,摟著她的腰離開青居。


  在顧錦城的陪伴下,走了幾步路以後,夏安安的情緒再次恢複,努力的扯出一抹笑容說道:“我沒事了。”


  “以後呢?”


  “隻要有你在,就一切都好,沒事。”


  “傻瓜。”


  “那也是你寵的。”


  天上,藍天晴雲,朵朵氤氳。


  顧錦城低眸看向夏安安,薄唇微微上揚,笑得寵溺。


  他的安安,心情終於好了很多。


  夏安安反手拉住顧錦城的手,腦子裏一個疑問忽然閃過。


  阿冪究竟是誰?


  這段時間發生了太多的事情,她一直沒有注意到這個問題。


  但是現在腦子稍微空了一會兒,她想著快點兒回去見阿冪和喬易,這才突然想起,她還不知道阿冪的真正身份。


  阿冪這個名字,顯然並不是阿冪的真正身份。


  “顧先生,阿冪究竟是誰?誰家的女兒?她的家人來找她了嗎?”


  聽到夏安安的疑問,想起阿冪那張討人喜歡的臉,顧錦城眼眸微轉間,淡淡的說道:“這丫頭的身份,我並沒有派人去細查,但她應該是歐洲那邊五大家族其中一個家族的千金小姐。”


  “歐洲五大家族?”


  “是,歐洲那邊還有五個大家族,都是由我們國家的人移民過去發展起來的。那五家族裏除了一家的勢力在顧氏之上以外,其餘的要麽比顧氏差一點,要麽和顧氏旗鼓相當。”


  “顧氏之上?”


  夏安安有些詫異的望著顧錦城,她還從來不知道這世界上竟然有什麽家族的勢力還在顧氏之上!


  “哪個家族?我怎麽從來沒有聽說過。”


  顧錦城微微一笑說道:“你不知道很正常,早在一百多年前哪個家族就在世人的眼裏消失,一切的金融活動和政治活動都是或暗地進行或化名進行,其他人很難查到他們的蹤跡。”


  “這麽神秘?究竟是哪個家族啊?”


  “瑞士——宮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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