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3章 他究竟是怎樣的一個人
阿冪嘟嘟嘴,不滿的回頭看向顧錦城,扭著身子表示反抗。
然而一看到顧錦城那張冰冷又危險的臉,瞬間阿冪安靜了下來。
顧錦城永遠都是這樣,有夏安安在的時候,眼睛從未離開過夏安安臉色也是暖的,但隻要夏安安不在,無論是看到任何人,顧錦城的眼神臉色就永遠都是冷的,危險又冰寒,拒人於千裏之外。
阿冪心裏打著小九九,盯著顧錦城這臉色不敢動了也不敢說話了,也不知道到底是發生了什麽事情,夏安安一個孕婦難過成了這樣,而且顧錦城的臉色也這樣的不好看。
阿冪不懂,夏安安有這樣好的顧錦城,還有什麽好難過的。
哎,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
然而顧錦城見阿冪終於安靜下來,冷冷的鬆開她的衣服,對喬易說道:“帶阿冪離開夏苑,明天才回來。”
吩咐完了以後,顧錦城越過阿冪直接上樓去找夏安安。
阿冪一聽,瞬間瞪大了眼睛:“喂,為什麽要我離開夏苑啊,我不鬧了還不行嗎,錦城哥哥,我不要走——”
“好了,你安靜點兒,你這樣鬧騰顧少沒直接把你丟出去喂鯊魚就是好的了。”
喬易連哄帶騙的給阿冪做了個噤聲的動作,讓她跟他離開夏苑。
阿冪一點兒都不想離開夏苑,撇嘴跺腳,她可是他的……他的……哼,總是顧錦城是永遠也不能把她扔出去喂鯊魚的!
不讓她說話打擾到安安美人兒,她閉嘴不就行了嘛,幹嘛還讓她走。
想到這裏,阿冪有些委屈,拿了塊蛋糕就塞到自己嘴裏。
她精心做了這麽久的蛋糕他們不吃就算了嘛,還讓她走,哼哼哼,真的是越想越生氣。
吃完一塊蛋糕,阿冪看向喬易問道:“我真的有那麽吵嗎?”
喬易摸著下巴點頭:“嘰嘰喳喳的,兩個麻雀站在一起都沒你熱鬧。”
“你竟然敢拿我和麻雀比,你——”阿冪撇嘴,拿起一塊蛋糕就想向喬易砸去,最後咬咬牙,又塞進了自己的嘴巴裏。
她也不想這麽鬧騰的,她隻是一看到夏安安和顧錦城就激動嘛。
以前在家裏的時候,她都快壓抑得要得抑鬱症了!
想到家裏以前的事情,阿冪眼眸裏的光芒開始暗淡下來,學著顧錦城的樣子歎了口氣。
而夏安安回到臥室以後,整個人坐在沙發上,開始有些頭疼。
從窗戶裏照進來的陽光很溫柔,留下一道道光柱,非常好看。
夏安安伸手透過那些光柱,在陽光下留下一道瘦弱的影子。
顧錦城走進房間,輕輕地站在她身後。
夏安安緩緩合上手,陽光照在她的手背上,而手心裏是空的。
很多東西就像陽光,永遠都抓不住的。
而青春是最像陽光的東西。
那時候的自己,以為自己擁有全世界,後來才知道,她什麽都不曾擁有。
“顧先生。”夏安安仍舊望著那堆光柱,卻呼喚著顧錦城。
顧錦城站在她身後,淡淡的“嗯”了一聲,隨即愛著她在沙發上坐下。
夏安安捉住顧錦城的手放在那一抹抹光柱之下,她問:“你感覺到了嗎?”
“什麽?”
“陽光是不是很暖。”
“嗯。”
夏安安忽然微微一笑,她說:“記得我和溫少陽才認識的時候,有一天上體育課,我崴了腳在旁邊的花壇邊上休息。花壇裏種著一棵大樹,陽光從樹蔭裏照下來就行成了一道道光柱。”
“那時,溫少陽拉著我的手放在光柱下,他說雖然我們不能擁有陽光,但至少我們可以感受到溫暖。他這句話,我記了好久。”
“是後來了,我才想明白,感受到溫暖又能怎麽樣,最後到底是握不住的,不是屬於自己的。還有一次,我病了,病得很厲害,又沒錢看醫生,那時正好在國慶的假期裏,室友們全都回去了。”
“最後,是溫少陽送我去的醫院,他幫我開了醫藥費。那時,醫生說,如果去的晚了,估計我就要燒成腦膜炎還是惡性的那種了。”
“溫少陽和葉修文一樣,曾經幫了我很多很多,給了我很多的感動,但溫少陽和葉修文又是不一樣的,至少他對我好的時候,從來沒有任何目的。”
“對於溫少陽,我既還念著他的那些好,又忘不掉他給我的那些傷害。發生了這麽多的事情,我知道我對溫少陽有的隻能是恨,我恨他,他無論發生什麽事情都是他活該。可是顧先生——我、我的心口那裏悶得很難受。”
夏安安回眸看向顧錦城,她眼眶又紅又濕:“顧先生,我恨對溫少陽竟然會有些許憐憫的自己!”
“傻瓜。”顧錦城擦掉夏安安臉上的淚水,心疼的說道:“人都是複雜的,愛恨分明沒錯,優柔寡斷也沒錯。我們不是機器,隻要下達了命令,就全隻剩下恨。”
“對於溫少陽,你可以恨他,也可以記得他曾經的好,但是安安,無論你打算怎麽樣,你都要記住,要放過你自己。他的死,和你沒有任何關係。”
“我知道。”夏安安點點頭,忍著淚抽噎一下:“但是顧先生,我不知道我現在是該繼續恨他,還是不要恨他了。他在我麵前要死的時候,我的心又痛又硬,我告訴自己,哪怕他死了,我依然會恨他。”
“可是現在,我的心猶豫了,我不知道該怎麽辦了。顧先生,人是不是真的太複雜,複雜的、一瞬間,都可以變好多好多的主意。我不知道該怎麽辦,真的不知道該怎麽辦了。好多的事情,在我的腦海裏回蕩徘徊,讓我渾身發涼不知所措,顧先生,我隻有你。”
夏安安緊緊抱著顧錦城,依偎在他懷裏,她想起了溫少陽,想起了夏振華,還想起了——樊又青。
為什麽這些人,總是讓她痛。
她隻想活著,有一個家平平淡淡的活著,但為什麽,總是痛。
因為她狠不下心,因為她優柔寡斷,所以就活該痛嗎?
“安安,忘了溫少陽吧。”
顧錦城反手抱住夏安安,不願她再想起那些讓她痛苦的人。
安安緩緩閉上眼睛,任由最後一滴淚落下,就當做是為溫少陽最後送的行。
她狠狠的點頭,緊緊抓著顧錦城的衣袖:“我聽你的,你怎麽說我就怎麽做。你說忘了,我就忘了。”
夏振華死了溫少陽也死了,人的生命太過虛無,死了就什麽都斷了。
既然她不知道該怎麽辦,那麽顧先生說什麽就是什麽。
她信他,也永遠跟著他走。
說忘了,便是真的忘了。
但是死了的可以選擇遺忘,那麽活著的呢?
樊又青呢?
慢慢的,夏安安止了淚。她抬眸望著顧錦城,不斷地告訴自己,隻要有他在,現世安穩,什麽都好。
“傻瓜。”
見夏安安又哭花了眼,顧錦城無能為力的長歎一聲。
無能為力,真的是——無能為力。
很抱歉,身為她的丈夫,他做不到讓她一直開心一直無憂無慮。
總有些真相需要讓她知道,因為她有權知道。
也總有一些心傷,他無法替她醫治。
很抱歉,真的很抱歉。
夏安安仰頭看著顧錦城忽然在他臉頰上落下一吻。
顧錦城低眸看著她,聞著她身上的清香尋上她的唇,想要加深這個吻。
然而夏安安偏過腦袋,從包包裏拿出一張照片放到顧錦城的麵前。
那是夏安安從青居偷出來的照片。
指著照片上麵的那個男人,夏安安看向顧錦城問道:“這個叫唐風的男人,是不是我的親生父親。”
顧錦城猶豫的看著夏安安,知道關於唐風的事情,瞞不住了。
對於唐風的這件事情,她若是不主動問他,他這輩子都不會告訴她。
但她如果主動問了,那麽她有知道自己的父親究竟是誰的權利。
沉默一會兒,顧錦城點頭說道:“是。”
“那唐風又到底是誰,為什麽我在網上查不到關於他的任何消息。”
夏安安眸光灼灼的盯著顧錦城,眼眸裏全都是疑惑。
死了的人的事情她聽他的話忘了,但是活著的人的事情,她必須要弄明白。
她必須要知道她夏安安究竟是誰。
當年樊又青是顧氏的女兒,能夠和她在一起的男人肯定不會是什麽平庸的男人。
但為什麽她在網上查不到任何關於唐風的資料。
她從來不曾怪過顧錦城騙了她,向她隱瞞了她的真正身份,但她應該有知道自己的父親究竟是什麽人的權利。
而顧先生,肯定早就已經知道了。
顧錦城沉默的看著夏安安,關於唐風的資料,早在之前,他就已經派人黑掉了,沒有誰還能夠在網上查得到關於唐風的任何資料。
但是現在,他真的要告訴安安唐風的真正身份?
畢竟唐風的身份太過特殊,他怕安安會接受不了。
“告訴我,顧先生。”
見顧錦城久久不說話,夏安安心裏閃過一抹不好的預感,她抓住顧錦城溫熱的手再次說道:“我不管他是不是已經死了,也不管他生前的身份到底是什麽,但我總該知道,他——唐風,究竟是誰?”
“我的親生父親究竟是一個怎樣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