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章 山高路遠走著瞧
“我想你對悠然的身世應該很好奇。”見夏安安許久不說話，顧老夫人挨著她身旁坐下，杵著手裏的拐杖端坐好。
“悠然是錦城媽媽閨蜜的女兒。”不待夏安安回答，顧老夫人看著遠處的風景，似乎是陷入了追憶。
“錦城媽媽從小就有一個很好的閨蜜，後來她閨蜜生下悠然以後，錦城媽媽就認了幹女兒。可誰想，悠然還不到兩歲的時候，悠然的爸爸媽媽在登山時除了意外都死了。”
“後來，錦城媽媽就把悠然接到身邊像親女兒一般照顧，還給她改了顧姓。有了悠然以後，錦城媽媽把絕大部分的精力都放在了悠然身上，甚至有的時候連錦城都疏忽了。”
“但在錦城十歲那年，錦城媽媽也出意外去世，從此，悠然就跟在了我身邊。”
說完顧悠然的身世以後，顧老夫人竟然也沒忍住長歎了一聲。
沒想到，時間一晃，就過去這麽多年了。
歲月匆匆，那些死了的人的白骨都恐怕已經化了吧。
現在隻剩下她這個老骨頭還在硬撐了。
“……哦。”
良久，夏安安才淡淡的應了一聲，沒想到顧悠然的身世竟然這麽曲折。
顧老夫人對待顧悠然自然比不上錦城媽媽對顧悠然那樣，所以難怪有的時候顧老夫人對顧悠然的態度並不怎麽好。
而顧悠然，看起來雖然像一個高貴的公主，但這裏麵的苦楚恐怕隻有她自己知道了。一旦離開了顧家，那麽顧悠然就真的什麽都不是了。
然就在夏安安胡思亂想之時，隻聽顧老夫人又說道：“你可知道錦城媽媽在臨死前，對錦城說得最後一句話是什麽？”
“是什麽？”等打眼眸看著顧老夫人，夏安安很是好奇。
然顧老夫人的神情卻是有些哀傷，又歎了口氣才說道：“錦城媽媽說的最後一句話是，讓他一定要好好照顧悠然。”
“……”
原來是這樣！
怪不得顧先生會送顧悠然那麽多的東西，怪不得在顧悠然暈倒以後，她在顧先生身上看到了關心。
原來，這一切都是因為他的媽媽。
依著她對顧錦城的了解，如果他不喜歡顧悠然，是絕不會對顧悠然這麽好的，但既然不喜歡又要對顧悠然有一點好，那麽就隻能是因為她媽媽臨終前的囑咐了。
與其說顧先生是在對顧悠然好，倒是不如說這是顧先生對他媽媽的懷念。
見夏安安心裏的一個結解開了，顧老夫人忽然站起身來，嚇得夏安安也趕緊站起身來。
拍了拍夏安安的肩，顧老夫人意味深長的說道：“你知道為什麽我明知道悠然喜歡錦城，卻不讓她有接近錦城的機會麽？”
“為什麽？”
“因為她不配。”
“……”
“人啊，都要看清楚自己的身份，不屬於自己的，一定不要去妄想，夏安安你可明白？”
“老夫人，”微微低下頭去，夏安安咬了咬唇：“你不用再給我說這些含沙射影的話了，你的意思我都明白。”
“明白就好，我這人最怕的就是別人不明白。一年的時間足夠你陪在錦城的身邊了，夏安安我想要的是什麽，你也必須要明白。”
“……知道。”
“好了，錦城和悠然相處的時間也差不多了，我們回去吧。至於悠然，我正在給她物色適合的對象，你好好把握以後的機會吧。”
不管顧悠然在如何的高貴不沾泥塵，但讓她在天上還是在地上，不過隻是老夫人的一句話而已。
而將顧悠然嫁給誰，也全憑老夫人的一個決定。
深深的呼吸了一口氣，夏安安覺得心口悶得喘不過氣來。
她難受。
而這樣的難受，來自於心底，卻連她自己也不知道為什麽。
然此時臥室裏，顧悠然終於慢慢的睜開雙眸醒了過來，見這麽久顧錦城都沒有推開她的手，臉上的笑容像是一朵綻開的玫瑰花。
她暈倒是真的，但在夏安安喂下她糖水的時候，她就已經好了。
既然哥哥沒有推開她，那證明哥哥的心裏是有她的。
他們從小一起長大，哥哥的心裏一定是有她的。
於是，緊緊抓著顧錦城的手，顧悠然笑道：“都是悠然不好，讓哥哥你擔心了。”
見顧悠然終於肯自己主動醒過來，顧錦城忽的抽回自己的手，單手背在身後。
“但也不擔心，我知道你會醒過來。”
顧悠然：
為什麽，哥哥剛剛還溫柔的任由她牽著他的手，下一秒卻又變得如她如此冷淡。
“哥哥……”
“悠然你該明白，我對你隻有兄妹之情。”
“可是哥哥……”
“沒有可是。”微微彎下身子，逼近顧悠然，顧錦城隻說到：“悠然，媽媽在臨終前將你囑托給我，我是你哥哥，照顧你是我應該做的事情，但是除此之外別的心思，你應該收一收了。”
“這些年來，我沒有點破，隻是想讓你自己醒悟，但現在看樣子我必須得親自點破了。安安是我愛的女人你的嫂子，悠然，收起你的那些心思，以後我不許你再這樣刺激安安。”
聽著顧錦城這些話，顧悠然隻覺得自己的心仿佛是碎成了一塊又一塊。
她愛了他那麽多年，等了他那麽多年，守了他這麽多年，她所想要的，並不是他的這些話。
“可是哥哥，我是真的好愛你啊。”
既然顧錦城都親自點破了，那她還有什麽好裝啊。淚眼朦朧的看著顧錦城，那碩大的淚水含在眼裏，看起來分外柔弱無助。
然當顧悠然說出這句話以後，顧錦城先是沉默了一會兒，才說道：“悠然，你常年呆在奶奶身邊，見過的人太少了，你應該走出去好好地看看外麵的人，而不應該把所有的心思都放在我身上。你是我妹妹，我希望你幸福。”
“可是哥哥，你就是我所有的幸福啊。我這輩子，隻要見過你這一個男人，就足夠了！”
淚水滑落臉頰燙傷了心口。
她愛他，真的好愛好愛。
見顧悠然這執迷不悔的樣子，顧錦城忍著最後一份耐心說道：“悠然，我們是兄妹，如果你還是要愛我，那麽我們就再也做不成兄妹，隻能是路人！”
“你記住，不管你是還是要做我的妹妹，還是做路人，我都不許你再去刺激安安。你的歲數也不小了，我會讓奶奶給你安排一門好親事。”
說完這最後一句話，沒有任何留戀的，顧錦城直接轉身離開。
既然不喜歡，那麽就不能給對方任何幻想的機會。
悠然是他妹妹，是媽媽臨終之前囑托給他的妹妹，照顧他是她的責任，讓她能夠找到一個好老公也是他這哥哥該做的。但她如果傷害到了安安，他一樣不會放過她！
愛情永遠是愛情，親情永遠也隻能是親情。
“哥哥——！”
眼睜睜的看著顧錦城離開，顧悠然撲過去想要抓住他的手，然而卻是撲了個空。
“哥哥……”
摔在地上雙手緊緊環抱著自己，顧悠然哭得傷心。
為什麽她那麽愛他，可是哥哥卻偏偏要喜歡夏安安那個醜小鴨。
為什麽，他要這樣殘忍的拒絕她的感情。
如果她的親生父母沒有死，那她是不是就不用寄人籬下看人臉色，也就能過去好好地追求她的愛情。
隻是可惜，她現在完全依附顧家，她得罪不起顧家的任何一個人。
人人都豔羨她是顧家的小姐，但他們從未看到她光鮮背後的委曲求全。
她就像是他們養的寵物，高興的時候抱一抱買點兒玩具，不高興了，就開始想法子將她嫁人了。
嗬，既然他們對她如此無情，那她又何必繼續念著這點兒微博的養育之恩。
總有一天，她會讓他們後悔的！
想把她隨隨便便嫁出去，那也看她顧悠然願不願意！
收拾好臉上的淚水，顧悠然深深的吸了一口氣，迅速平複好自己的心情，隨即以最快的速度給自己補了個妝。
走下大廳，隻見顧老夫人與夏安安顧錦城站在一起，也不知道在說什麽。
夏安安看到顧悠然，笑了笑說道：“悠然醒了。”
然看到顧悠然的眼白泛紅以後，夏安安瞬間明白，顧悠然哭過。
難道是顧先生單獨與顧悠然說了什麽話，把顧悠然給惹哭了？
看了顧先生一眼，夏安安也懶得再想，跟著顧錦城，臉上帶笑的將顧老夫人送走。
保姆車上，顧老夫人閉上眼眸養神。
然顧悠然剛坐下，卻聽顧老夫人問道：“剛剛錦城都給你說什麽了？”
“……”愣了愣，顧悠然隨即笑道：“哥哥能對我說什麽，我醒來的時候，哥哥已經在一樓大廳了。”
“哦？”淡淡的應了一聲，顧老夫人顯然是不信，“那枚鑽石你好好收著吧，這也是錦城做哥哥對你的念想。悠然，你發現沒有，錦城和安安很恩愛。”
“哦、是嗎……”顧悠然如坐針氈的回答，臉上的笑容都快僵了。
“他們的確很恩愛，所以也容不得外界的打擾。你可又明白？”
“老夫人說的悠然都明白。”
“明白就好。你也到了適婚的年紀了。剛剛錦城也對我說了，該給你找戶好人家了。你放心，你跟在我身邊這麽多年，也算是顧家的半個小姐，我也不會虧待你。”
“……悠然謝謝老夫人。”
心裏似乎是怒火翻騰，然顧悠然臉上仍舊笑得端莊。
她所有的一切都來自於顧家，顧老夫人和顧錦城同時發話了，她敢不順從麽！
但她嘴上順從了，心卻一點兒也不順從啊。
山高路遠，走著瞧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