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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9章 抗旨

  寧鳶兒跪在地上半天都沒有起身,而前來宣紙的太監,卻是已經重複了好多次,“寧小姐,接旨吧。”


  寧鳶兒卻是置若罔聞,回過頭去看那個和眾人一起跪倒的赫連幽。而赫連幽的麵上卻是靜靜地,似乎看不出半點的喜怒,寧鳶兒不知道此刻的他到底在作何想法,可心底卻是隱隱地有些擔心。


  他們之間的婚約,一開始就不是真的,隻是為了他們彼此之間的利益而已,而現在,她卻開始擔心他因為這些事情而有別的想法,她不得不承認,她越來越在乎他了。


  不知道從什麽時候開始,他就已經入了她的心,再也無法割舍掉。


  “公公,等等。”寧鳶兒忽然出聲,隨即站起身來,“公公你方才的意思是說,這是皇上下的旨意,要把我賜婚給三皇子,是這樣嗎?”


  掌事的公公笑笑,這天家的恩德,有時候來的太快,的確會叫人覺得難以承受,於是他笑笑道,“是的,宮裏的旨意就是這樣,咱家還沒來得及恭喜寧小姐呢。”


  “那好,如此便隻好麻煩公公了,請您將這道旨意收回,就說我寧鳶兒在此之前早已有婚約在身,實在不該如此,至於和三皇子之間,並沒有愛戀之說,這一切,都不過是一場誤會。”寧鳶兒淡然地說完了這番話,而眾人的神色卻是突變。


  “鳶兒,你……”寧長海急了,寧府的人也急了。“鳶兒你知不知道你在說什麽?”


  寧鳶兒淡然地回頭,對上赫連幽的視線,“我想爹爹應該還記得,我跟赫連幽之間的婚約吧,當初這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過的,而我寧家也早已接受了聘禮,此時若是女兒忽然改嫁皇室?若是傳揚了出去以後寧家要怎麽樹立威信?”


  一番話,說的不鹹不淡,寧長海一時間也不知道該怎麽應對。而寧府上下的人也不得不麵麵相覷。


  “這位公公,如今寧鳶兒乃是我未過門的妻子,不止三皇子到底是從何得知我的妻子,但她已然是我赫連家的人,怕是難以再等獨孤家門。”


  赫連幽適時地上前,擋在了寧鳶兒的身前,雖是淡笑著,但麵上卻是清冷的,連望向寧長海等人的麵色也不如平常般溫和。


  寧鳶兒小心翼翼地握住了他的手,這個時候,他們兩個是必然要堅定信念,為了彼此的幸福而努力的。


  赫連幽反手覆上了她的手,而兩個人就在這之後手牽著手離開了。


  前來宣旨的公公離開之後,寧初蓮第一個站出來,“她以為她是誰啊?居然敢這樣說話?真是不知道這個世界上的男人是怎麽了?為什麽都看上她。”想著當初魏非白見到自己的時候,神色也是有意無意地往她身上去,寧初蓮越想越覺得不公平,她到底比她差在哪兒了?為什麽所有人都是先見到她,然後眼裏就再也容不下另外的人。


  “蓮兒。”寧夫人嗬斥道。“你給我閉嘴。”


  寧初蓮聞言,撇撇嘴,望了眼主座之上神色已經有些昏暗不明的寧長海,甩甩袖子便出去了。


  “老爺,這次我們要怎麽辦?”前廳的人都被她遣散了,如今也隻有她和寧長海兩個人,這兩個當家人必須拿出有效的方案來,這是關於他們所有人生死的事情,容不得半點的馬虎。


  “我也不知道。”寧長海悠悠地說道,“在天家和赫連幽之間選擇,我還真不知道怎麽做。”寧長海說的倒是實在。


  “可今天,鳶兒那丫頭分明已經抗旨不尊了,我們怎麽做估計都沒有什麽效果。你吩咐下去,這幾日,寧家就大門不出二門不邁吧。”寧長海有氣無力地說道。


  等了這麽久的旨意,最終來了這麽一個結果,寧長海是真的不知道自己該怎麽辦了。


  “我會吩咐下去的,老爺你就放心吧。”寧夫人點點頭,道。


  寧長海有些疲累地讓她離開,寧夫人走出前廳,思量了片刻之後,終究還是決定將此事告知給老夫人,讓她來做這個決定,把整個寧家都搭上,這實在是個非常冒險的決定。


  寧府的僻靜處,木魚聲聲。


  “娘,媳婦有些事想跟你說。”寧夫人輕聲道。


  “坐下說吧。”木魚聲不歇,寧老夫人甚至連頭都不抬,“遇上什麽事了?”


  寧夫人於是把剛才發生的事情重複了一遍,末了,她道,“雖然這鳶兒的話是沒錯,隻是,這皇帝的旨意來了,抗旨不尊是個不小的罪名,尤其是在這天子腳下。現在媳婦是真的不知道該怎麽辦了。”


  “那丫頭說的話,倒也是真的沒差。畢竟已經許了人家,而且當時赫連家的人就在一旁,要說我們寧家不認這門親事也的確不行。但如今……”顯然,寧老夫人這麽多年的當家也沒有遇上過這樣子的問題。


  “你去把鳶兒那丫頭給我叫回來,我有事要問她。”好半響,她才鄭重地說道。


  “是。那媳婦先行告退。”走出屋外,寧夫人長出了口氣,每次和這老夫人說話都會莫名的緊張,也好在,這些年她也沒怎麽過問府裏的事情,所以她這個當家主母做的還算是自在。


  “來人,去把大小姐請回來,就說老夫人有話交代。”隨手招呼了人出去找,寧夫人便回了屋。


  “看來,要嫁給你,還真不是我說了算的。”寧鳶兒坐在馬上,想著剛才他們之間的對話,忽悠若有所感地說道。


  “隻要你認定了,又有什麽可怕的。”赫連幽仿佛根本擠沒有把這一切放在心上,在他看來,抗旨不尊不過是件雞毛蒜皮的小事一般。


  “你覺得皇上會收回這道旨意不?”寧鳶兒想了想終究還是沒有用獨孤兩個字來稱呼,她還沒他那個膽子敢當著眾人的麵直接稱呼當今皇上的名號。


  “如果會,那他就不配當這個皇帝。”赫連幽舉目望著前方未知的路,淡然道。“這麽些年,他已經習慣了遵從,你怕是唯一一個會和他對著幹的平頭百姓了,如果我沒有猜錯的話,你怕是還要進宮一次。”


  赫連幽聲調平常地就像在說一件與他完全無關的事情一樣。


  皇宮。


  寧鳶兒在心裏說道。


  熠曾經去過那兒,說那個東西應該是在宮裏不見的,而她已經答應了必然要幫他把東西取回來。再加上,還有獨孤一方那個人的存在,看來,她和這皇宮的梁子卻是已經結定了。


  “我也覺得,我好像是必然要去一次皇宮了,你說那兒好玩不?”寧鳶兒抬起頭,而赫連幽卻是隻給了看了一個側臉。


  “你說什麽?”宣和殿內,獨孤一方顯然不敢相信太監傳回來的消息,聖旨還在手裏,寧鳶兒沒有接,她甚至直接就拒絕了?

  “回三殿下,寧鳶兒沒有接下這賜婚的旨意,相反,還說……”太監稍微頓了頓,不知道接下來的話,該怎麽說。


  “還說什麽?”獨孤一方此時已經有些急眼了。


  “說她和殿下之間本就沒有任何的感情,所謂的情投意合也不過是一句空話,這道旨意是玩玩不該的。”對上了上座龍椅之上人銳利的眼光,他知道自己躲不過去,隨即將方才寧鳶兒說的,轉述了出來。


  “你不是說,你們之間是情投意合的嗎?怎麽人家說根本就麽有感情呢?”皇帝有些怒意,當初是這個最疼愛的兒子求著自己下了這麽一道旨意,說是自己已經情根深種,非她不娶。


  可現在的種種,卻是讓他身為天子的尊嚴受到了侮辱,這麽多年來,有誰敢違抗自己的意願。


  攀龍附鳳又是多少人想要的,可這個姑娘卻是這麽直接就拒絕了這一切,直接言明她什麽都不需要,她的話甚至意味著她根本就不稀罕這個什麽皇朝,天家的婚姻。


  這豈非是將整個獨孤一族的顏麵掃地?


  “父皇息怒,我想這其中定然是有些誤會,請容兒臣出宮一趟去問問清楚。”此時的獨孤一方忽然恢複了神智,他還是決定出去看看消息,問問寧鳶兒到底是怎麽個想法。


  “這個時候你還要去幹什麽。”猛然地敲擊聲提醒著眾人他的震怒,“人家根本看不上你,你這樣子還有幾分皇家人的尊嚴?”


  獨孤一方頓了頓,半響後道,“兒臣隻是想要知道她到底為什麽看不上我。”


  皇帝聽著自己的兒子如是說,一時間也不知道自己該說些什麽,“罷了,你若真是著了魔怔,就去找她把話說清楚,大家斷的個幹淨,不要再也任何的牽扯。”


  寧鳶兒和錦繡一路行著,“錦繡,你說,他找我是為了什麽事情?”方才有人送信到寧府,說是獨孤公子相請。


  獨孤一方。


  寧鳶兒一直在想著自己該用怎樣的方式結束和他之間的種種,昨晚和寧老夫人談過,很意外的,她竟然支持自己的決定。寧鳶兒現在還覺得有些詫異,在她的記憶之中,似乎寧老夫人從來沒有如此過。


  可是昨夜,她說,“按照你心裏的意願去做吧,記住你隻要盡力了,一切也就沒有後悔了。”


  想了一夜,寧鳶兒終於明白,她其實是已經將整個寧家的生死交在了她的手上。上上下下幾百號人,所有人都等著她的決斷,而她也不得盲目決斷了,因為她不是一個人,身後還有眾多寧家的人在看著。


  錦繡搖搖頭,寧鳶兒不由得歎了口氣,“不管了,兵來將擋水來土掩就是了。”


  這是寧鳶兒的信條,與其杞人憂天,不如一切隨遇而安。


  指定的茶樓,這裏是那一日寧鳶兒和他初見的地方。寧鳶兒心下一冷,他把地址選在了這兒,莫非是說他心中依舊存著希望?


  “鳶兒,你來了。”寧鳶兒望了眼周圍,沒有那些礙事的侍衛們在,隻有他一個人。


  “三皇子相請,不知為了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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