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章 計劃
“怎麽沒用？是才是德，臨在自己身上，便全是自己的。自然有用。”寧鳶兒肯定道，“瞧著外麵那些個乞丐，他們才是可憐人，不曉得努力為生，卻在乞討他人的憐憫，比重與他們，你便是自強地多。”
在場的兩個人都沒有想到她竟然會說出這樣子的話來，畢竟青樓女子曆來都是為人不恥的，而她寧鳶兒言語之中卻是有些安慰和誇讚。
寧鳶兒和魏非白與小雨兒對坐著又聊了一些，終究還是告辭了。
回想著這一夜，魏非白覺得有些懵，他似乎什麽都沒有做。“這一趟似乎是白來了。”不由得哀歎道。
“誰說白來了？”寧鳶兒挑眉，“我可是找到了霓裳坊的新出路了。”
“啊？”魏非白恨，“你不是說會幫我嗎？怎麽光顧著想你那個霓裳坊啊？”
“一石二鳥也未可知，這麽著急幹嘛？”寧鳶兒一字一頓地說道，“難道還要我教你心急吃不了熱豆腐嗎？”
魏非白偏過頭去，不再理會，他就沒說贏過她，這又是何必呢。“反正你說了會幫我的，若是不幫……”
“不幫怎樣？”這家夥最近本事見長啊？居然會威脅自己了。
說笑之間，魏非白將寧鳶兒送回了家，隨即離去。
回到屋裏，寧鳶兒驚訝地發現自己屋子裏可謂是一團亂，錦繡正在收拾殘局。
“怎麽？屋裏進賊了嗎？”所有的東西都能砸的全被砸了，能翻的大概也都被翻了，屋子裏一地的碎片和絞壞了的衣服，寧鳶兒不由得有些怒了。
“不是的，是……”錦繡想了想，終究還是沒有說什麽，自己一個人生氣就夠了，何苦還要牽扯上小姐呢。
隻是寧鳶兒又怎麽會輕易放棄呢，“說。”
帶著些怒意的聲音，讓錦繡不得不出聲，“是二小姐。”
寧初蓮，寧鳶兒不由得扶額，這家夥怎麽會這麽陰魂不散呢？
“罷了，你仔細收拾著吧。”揮了揮手，她便放棄追問細節了，不用想也知道，肯定是魏非白拒絕了她之後，新生怨恨，所以才會到這兒來發泄的吧。
轉瞬間，她又想起方才自己見到的那個女子，雖說沒有家事，但若是非要比出個高低來，寧初蓮還真的是比不上小雨兒，這一點上，她倒是有些佩服魏非白的眼光了，著實不賴。
翌日一早，寧鳶兒便帶著錦繡上街去了，目的地，霓裳坊。
經過了一夜的深思熟慮之後，她心中的想法已經成熟，算的上是萬事俱備，隻欠東風了。
而她這一去，為的就是求借東風。
“小姐，花樣不是還沒有設計出來嗎？”錦繡在一旁不解地問，這些天來，小姐說的最多的就是花樣的事情了。可惜，這也不是一朝一夕就能成的，至今都還沒有突破。
“花樣的問題可以再緩緩。”寧鳶兒回。
再緩？
錦繡懷疑自己聽錯了，先前不是小姐自己說的，折騰出新花樣是現下最重要的事情麽？怎麽又可以再緩緩了？
霓裳坊已經開門迎客，來往的也都是這些日子的熟客了。寧鳶兒上前與之攀談。言語之中，掌握了些顧客的意願。
“霓裳坊的衣服，質量是不錯，隻是這花樣，卻是少了一些。”
“對啊，若是可以多增加一些花樣，就再好不過了。”
對於衣服的滿意，是讓寧鳶兒覺得最幸福的事情，隻是這花樣，她會改，不過不是現在。
現在的她有了另外一個想法。
錦繡站在門口，四下張望著，方才小姐吩咐她在這兒等著，說是今天會有貴客到訪，隻是到現在，連半個人影都沒有見到。
遠處似乎過來一頂小轎，為首的依稀可以分辨是梅花烙的人。
梅花烙，這京城最大的一家青樓之中，一些被雇的打手，閑暇時候充當的便是轎夫，隻是不知道，今天這梅花烙的姑娘要去哪兒？
能夠在梅花烙中，享受到這種待遇的，隻有一個人，小雨兒。
“你們快看，梅花烙的人。”
“小雨兒，她好像是衝著霓裳坊來的。”
“好像真的是耶。”
錦繡也是一臉的茫然，待到轎子到了身前，對方盈盈地問，“請問，寧小姐在這兒嗎？”她才算是徹底的反應過來了。
“你是來找我們家的小姐嗎？”好在錦繡的反應能力還算是不錯，記得先前她家小姐曾經和魏公子一起去過梅花烙。
小雨兒盈盈一笑，“前些時日寧小姐相邀，故此今日前來拜訪。”
聞言，錦繡已經將人領了進去，“我家小姐在裏麵，你跟我來。”
“小姐，您等的人來了。”錦繡思量了一番，終究還是如是說道，她總不能說，來的是梅花烙的頭牌吧。
寧鳶兒一直都專注於這霓裳坊的賬目之中，此時才抬起頭來，今日的小雨兒比之於那一日更多了份清淡素雅的美，倒是叫她看的一呆，也更加堅定了自己當初的選擇。
她笑笑，隨即吩咐道，“錦繡，你去沏杯好茶來。”
錦繡應聲離開，心中卻是有著幾番思量。這梅花烙是魏公子帶著自家小姐去的，如今她就是有再多的想法，也不過是覺得她家小姐是在為魏非白做事。
“小姐也真是的，如果被老爺知道她和青樓女子這般親近，還不定會說些什麽呢。”錦繡在心中嘀咕著。
“那日因為有許多話不便多說，故此將姑娘請到此地，望姑娘不要介懷才好。”寧鳶兒坐到她身邊，歉意地道。
小雨兒帶著些惶恐地回應道，“寧小姐說哪裏的話，就算不是為這約，霓裳坊我也是必來的。誰不知道這裏的衣服是最好的。”
說話間，錦繡卻是已經將茶沏好端來，兩人相邀著對飲。
“今日我也不多客套了。”寧鳶兒說著，頓了一下，“想來小雨兒之所以流落風塵是迫於生計，今日我隻為你一句，你可願離開？”
小雨兒聞言卻是一怔，實際上，當日她對於寧鳶兒的邀約有著自己的想法，但卻是怎麽都沒有想到她竟然會問自己這樣子的問題。
離開，這大概是每個風塵女子都想要的，隻是她有權利這麽做嗎?她可以嗎？
“寧小姐，實不相瞞，怕是沒有一個人會說不願，隻是此事又怎能簡單的了？”一句話，便算是回答。
寧鳶兒沒有再繼續追問，有魏非白在，其實她早就已經知道了關於小雨兒的一切，畢竟魏非白手裏的人不是吃素的，早就把她的身家調查的很是清楚了。
“你放心，你的無奈，我懂。我既然答應了幫你，我就一定會做到。”這算是寧鳶兒許下的承諾，不管是為了她自己，還是為了魏非白。
她都必須這麽做。
小雨兒卻是驚了，眼前這個女子，她怎麽可以這麽斷然地說出這樣子的話來？她似乎認定了一定可以將自己拽出去，隻是她又為何要幫自己呢？
接收到對麵飄來的遲疑的目光，寧鳶兒淡然地笑笑，“從見到你的第一刻，我就知道很多事情你是無奈為之，我也知道，在這梅花烙裏，你是唯一一個賣藝不賣身的姑娘。若你有心離開，我必助你。當然，一切全憑你自己做主。”
此後，她便不再多言，畢竟因為魏非白的緣故，她不幫也得幫，但其實此時的寧鳶兒還是很好奇為何她會對尋上門來的魏非白視而不見。她知道，有一招叫做欲擒故縱，她不希望自己的好朋友被利用，所以她在等，等她自己的答案。
小雨兒愣了愣，隨即站起來，拜倒在寧鳶兒跟前，“寧小姐若是願意搭救，蘇嫣然感激不盡。”稱的是蘇嫣然，還不是小雨兒，這便是答案。
寧鳶兒淡笑著將她扶起，“若你有心，我便助你，還是這話。”
小雨兒，哦，不，蘇嫣然此刻在覺著自己遇上了貴人。
她望著寧鳶兒幾次欲言又止。
“想問什麽，便盡管問吧。”寧鳶兒也不看她，隻是兀自喝茶。
“嫣然不敢，隻是思量著與寧小姐還是初識，不知寧小姐緣何搭救小女子？”
寧鳶兒笑了笑，她就知道她必然會問自己這樣的問題，隻是沒有想到居然會來的這麽快，在她想來，這怕是要在許久之後才會麵臨的問題，隻是現在，提前了。
“原因很簡單，合作。”
“合作？”
“對，合作。我將你從梅花烙裏解放出來，而你，要為我所用。”寧鳶兒一字一頓地說道。
旁邊的錦繡可是完全迷糊了，她都不知道小姐把她叫來到底是為了什麽，有什麽必要非得要她來幫忙呢？
“我可以幫上寧小姐什麽呢？”蘇嫣然追問道，她其實和錦繡一樣都十分茫然。
“這個到時候你自然就知道了。”寧鳶兒卻是不願過早將自己的計劃和盤托出，現在都還不是時候。“你隻要記著，離開梅花烙之後，你需要為我所用，而在我這兒，絕對不是在梅花烙，你有絕對的自由，到時間後，留或者不留，留多久，都是你自己說了算。”
蘇嫣然雖然心中已經有了自己的盤算，她決定若是被寧小姐所救，自己便為她做事，隻是沒有想到，她竟然已經考慮到這麽遠了，甚至願意還自己自由。
這是她怎麽都沒有想到的。
“嫣然願意。”毫不遲疑地，她應下了這一句。
寧鳶兒起身，走到她的身邊，道：“你要知道，這句話出口之後，可是沒有任何反悔的餘地了呢。”隨即輕笑，“不過你放心，我寧鳶兒與你乃是君子協定，絕不會為難你的。”
蘇嫣然一怔，隨即笑道，“嫣然不悔。”
寧鳶兒轉身對一旁的錦繡道，“你去挑幾匹好的料子，一會兒讓蘇姑娘帶回去。”
這一聲蘇姑娘，讓蘇嫣然明白，她其實已經認可了自己。她忽然開始慶幸，那一日自己遇上了那個人，如果不是因為他，自己的命運又怎麽可能改變？
“嫣然你認識非白嗎？”寧鳶兒忽然問道。
蘇嫣然一怔，一時間沒有答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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