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章 離奇水鏡(2)
當時的凡間並沒有棋這個東西,但是婦人隻覺得這是個了不起的東西,便要水神用這個棋的下法來交換她手裏的那枚棋子。
因為水神長居天界,且常年閉關研究棋藝,所以她並不知道凡間並沒有棋這個東西。見婦人找她要她這個棋的下法,隻道婦人不要錢財卻要棋譜,想來也是愛棋之人,便答應了婦人的要求,把自己苦心研究的棋譜交給了她。
這個婦人便是澤沂國開國先祖池宏毅的夫人,於思琪。澤沂國的建成大多數依靠這套棋譜中的戰略和計謀,也應該說是倚賴水神的幫助。
澤沂國先祖對水神感激不盡,特地集全國之力,曆經十餘載,建成了專門用來祭祀水神的祭神樓。
祭神樓巧奪天工,眾國來訪者皆讚歎不已。
澤沂國皇帝對外宣稱這是水神幫忙建成的,眾國來訪者一聽,澤沂國竟然有神明護佑,頓時心生敬畏,不敢來犯。
澤沂國一直盡享太平,澤沂國國人對於水神的崇拜敬仰也就越發的深厚。
據說當年思琪皇後怕丈夫有了權力之後便忘恩負義,於是在自己熟記棋譜之後,隻給了池宏毅半張棋譜,剩下半張毀掉了。池宏毅為表忠心,終身沒娶二室。就這樣,澤沂國男子隻娶一妻的傳統便自此流傳了下來。
而當年的棋譜現如今也是池家一半,而於家盡得水神棋譜精髓。
於家為了永享富貴,也為了不令皇室感到威脅,於是便定下了水神棋譜隻傳女不傳男的規矩,而於家棋譜的傳人,便是澤沂國未來的皇後,也是澤沂國未來的水神之子。
精通水神棋譜的人被澤沂國人認為是水神的門生,所以才能得到水神的眷顧,盡得此棋精髓。
池家其實早已經將自己所得的那半張棋譜公諸於世,但是,池家並沒有對自己的子民說這棋譜並不全,這樣做,隻是為了讓人們相信,這個世界上真的存在水神之子,以此來震懾國民而已。
而精通水神棋譜的人便被澤沂國人尊稱為水神之子,沒有人敢對水神之子無理,就連皇帝也要禮讓她三分。
祭祀水神的儀式便是由水神之子主持,水神之子傳達的是水神的聲音,也可以說水神之子是水神在凡間的代言人。
背景交代完畢,水幕畫麵停留在了澤沂國那大名鼎鼎的祭神樓上,而旁白也就此結束。
淩皓月真不知道那旁白究竟是不是一個人類說的,因為那聲音很奇怪,根本讓人聽不出來是男是女。
澤沂皇宮占了整座島,而祭神樓就建在了緊鄰著澤沂皇宮的海麵上。
祭神樓很美,樓上有一灣小溪潺潺流過,沒有人知道那溪的源頭在哪裏。
溪水是淡淡的幽藍,不時地,還會有幾片藍色的荷花花瓣點綴其中。
溪水圍繞著樓正中心的祭神壇,螺旋著蔓延開去,雕工卓絕,木質細膩的矮桌錯落有致地圍繞著溪水排列開來。
溪水蔓延到盡頭便順著樓壁傾瀉而下,傾落在樓下的海水之中,而祭神樓下方圓百裏的海麵上竟開滿了藍色的荷花,那藍色的荷花被澤沂國人稱為若蘭花。
祭神樓萬裏之外還能聞到這若蘭花淡淡的花香,不濃不淡,令人心曠神怡。
祭月壇中有一張大理石方桌,桌上擺放著翡翠棋枰,兩個金絲楠木棋缽擺放在方桌邊。一男一女分做兩邊。男子身著明黃色的龍袍,顯然是澤沂國的國君,池皓軒。而男子對麵的女子卻是個中年婦人,衣著素雅。這中年婦人雖然看起來平凡,但卻是池皓軒的母親,整個澤沂最尊貴的女人,太後於錦。
男子慢慢的從盒中摸出一枚白玉棋子,看著滿是棋子的棋枰,猶豫了好一陣,突然眼睛一亮,把子落在了棋枰中間偏上的位置。
男子對麵中年婦人微眯起雙眼,手執墨玉棋子,一邊落子一邊微笑著讚道:“好棋,幾日不見,吾兒棋力見長啊。”
“多謝母後誇獎。”男子顯得有些得意,棋子落盤的速度明顯快了許多。中年婦人淡淡一笑,落上了最後一子,然後轉頭向樓外望去。
“我又輸了,到底是怎麽回事呢?”男子不甘心地問道。
婦人盯著樓下的若蘭花出了神。良久,才歎道:“哎,你總是改不了輕敵的毛病。”
“母後,就算兒臣不輕敵又能如何?母後習得所有水神棋譜,兒臣隻習得一半,就算不輕敵,又如何能贏得了母後呢?”
池皓軒顯然是話裏有話,而於錦卻也是聽出了兒子話中的意思。她沒有再說話,隻是一心地下棋,棋路狠絕不留退路,不似剛才那般溫和,直殺得池皓軒毫無還手之力。
“母後,這才是您真正的實力嗎?”池皓軒看著沒有一招生路的白棋,滿臉驚異,他還以為自己已經能贏母親一子了呢。現在看來,也許是母親故意讓著他啊。
於錦沒有答話,而是從棋缽中拿起了一枚棋子遞給了池皓軒,說道:“吾兒,於家隻是你池家的一枚棋子,但是這顆棋子卻是池家一統天下的關鍵,母後勸你最好不要對於家出手。”
“是,兒臣謹記。”池皓軒像是霜打的茄子,提不起一點精神,於錦說了什麽,他也沒聽進去,隻是慣性地答應著。
“今天又是祭神之夜了,按照慣例晚上要在這裏宴請群臣。都準備妥當了吧,不要再被魏長那個老匹夫挑出毛病來了,那個老匹夫沒事就愛挑刺。”
“準備妥當了。”池皓軒語氣敷衍,顯然有些心不在焉。
“池皓軒!打起精神來,看你下的是什麽棋,一點章法都沒有!這可是水神賜予我們的寶藏,你一定要認真練習!”於錦見自家兒子這不爭氣的模樣,又忍不住地大聲嗬斥起來。
“兒臣錯了。”於錦這一吼,嚇得池皓軒趕忙認錯。
“真不知道把整個澤沂交給你,是對還是錯。”於錦冷靜了下來,一臉的失望,連說話的口氣裏都難掩這濃濃的失望。
“母後,您放心,我一定會勤加練習。這天下,早晚會是池家的天下!”說這話時,池皓軒的眼神是從未有過的堅定。
遲皓軒不想看到自己的母親對自己失望,也不想雲家曆代祖先對自己失望,一統天下是澤沂國曆代君王的夢想。是的,他要一統天下,無論付出怎樣的代價,都在所不惜。
見池皓軒這幅摸樣,於錦欣慰地笑了,但是那笑容中卻又透著些許苦澀。她何嚐舍得自己的孩子這麽辛苦,她何嚐不想當一個慈祥平凡的母親。可是生在這帝王之家,毫無選擇。
池皓軒埋頭認真地看著眼前的棋局,落日的餘暉灑在翡翠棋盤上,泛出溫暖的光暈,就連棋盤上的白墨兩色棋子也要被這溫暖感化,隱隱地透出了橘黃色的光暈。
澤沂國的祭神大典在每年的九月初十舉行,相傳這天便是澤沂第一任皇後遇到水神的日子,澤沂國人認為每到這天水神都會下凡來,所以便在這天舉行祭神大典來展示自己的虔誠,求得水神庇護。
所有人都可以在每年祭神大典的這一天登上祭神壇挑戰水神之子。
上至皇帝,下至百姓,都可以來與水神之子對弈,如果戰勝水神之子,便可以成為新任的水神之子。
但是要先戰勝於家水神棋譜的傳人,才能進到祭神樓。
幾乎沒有人能夠進來,所以月圓之夜的棋藝對決,大多數時候還是水神之子與於家傳人的對決。偶爾池家也會參與,但是每次都是以慘敗告終。
祭神樓上,水神之子身穿藍色織錦長裙,外披藍色雲紗,佇立在祭神壇前,閉目沉思,似在與水神交流。這水神之子不是別人,正是澤沂國的太後,於錦。
其實水神之子本應該是於想玉,四年前於想玉已經戰勝了於錦。
澤沂國皇帝迎娶水神之子是慣例,於家當時也準備著把於想玉送進宮。可是池皓軒卻偏要娶一個不相幹的女人,說什麽水神之子已心有所屬,他曾親眼看到水神之子與別的男人幽會,這樣做完全是為了成全水神之子。
於錦本想耗一耗等過了這一陣再說,沒成想好事不出門,壞事傳千裏,這件事鬧得滿城風雨,幾乎所有人都對於想玉指指點點。
開始於想玉還不知道,家裏人也都瞞著她,但架不住這滿城的流言蜚語,於想玉最後還是知道了,她受不了這種侮辱,一氣之下便投海自盡了。
水神之子的自盡對於澤沂國民眾的打擊是巨大的,甚至有人揭竿而起要討伐現任的皇後,朝廷裏更是鬧得沸沸揚揚,幾乎所有的人都要池皓軒處死皇後,尤其是於家,鬧得更是凶,都已經鬧到逼迫皇帝退位讓賢的地步了。
於錦知道自己的兒子這麽做是為了打擊於家,甚至是逼出於家的野心,借此來除掉於家,池皓軒想做什麽,她這個做母親的最清楚。
於錦曾無數次勸說過她那個一直垂涎皇位的大哥安分守己,但她那個大哥非但不聽,還怒斥她這個妹妹頭發長,見識短。
眼看著於家就要越雷池了,於錦最後隻得以水神想要收於想玉為徒,所以提前招了去的理由逼退了於家的謀反。
為了保全於家,她別無選擇,隻能這麽做。
這時候,祭祀禮已經結束了,接下來就到了挑戰水神之子的環節了。
於家新傳人於想月緩步上台,行了禮,便坐到了於錦的對麵。於想玉和於想月本是一對雙胞胎姐妹,兩人一起學習棋藝。
因為於想月貪玩不好好鑽研棋藝,於是於想玉就成了水環棋的傳人。四年前於想玉投河自盡,於想月順理成章的成了新的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