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2章：小結局（一）
笙歌將抱在懷裏剛剛出生的孩子攬近一分，也不由得微微哽了喉。他是醫學界的尖子，是權威。可是這一刻，眼睜睜地看著已逝愛人的妹妹，他兄弟的女人在眼前失去呼吸，他才知道，他其實就是一個自以為是的蠢蛋。
可是，這一切，還會改變嗎？
“哇哇.……”懷裏孩子，像是也感受到了此刻空氣裏絕望和死亡的氣息，在笙歌懷裏撲騰著啼哭起來。響亮的嬰兒的哭聲，在偌大的手術室裏響亮地回蕩著。
床上的清顏，手指卻在孩子的哭聲中隱隱地動了動。隻是這一下，便讓已然察覺的井紹言驀地張大了眼睛。凝著神，他揉揉眼睛，視線緊緊地落在清顏的手指上。直到又一下輕微的動彈出現在眼前，他才猛地站起身來。眼中，緩緩地染上了一層喜色。伸手，推著身邊的穆奕天。
“奕天，你看……”他一邊看著動彈的越來越頻繁的手指，一邊對身邊的穆奕天說著。
身邊的人，卻像是沒有聽見一般，眼睛隻是鎖在清顏的臉上，像是失去了意識一般，隻是靜靜地看著，卻不說話，也沒有任何動作。身後，笙歌聞言，卻幾步走了上來。眼睛，也不由得亮了起來。回過頭，剛才一度指示為直線的顯示儀也便成彎曲的線。
“奕天，她活著，她是休克。”笙歌一邊叫著，一便大力地推推身前的穆奕天。穆奕天的身體動了動，卻還是沒有反應。井紹言和笙歌相視一眼，這才驚覺他的不對勁。
“奕天，聽我說，她還活著，真的活著。”井紹言說著，伸手想要將穆奕天的臉掰過來看著自己。可是男人的臉，像是被定住了一般，怎麽搬都搬不動。井紹言心下一驚，眉頭不由得緊緊地鎖了起來。
“奕天.……”床上，剛才幾乎已經失去呼吸的清顏，卻緩緩地張開了眼睛。看見一臉呆愣在身邊的穆奕天，輕輕地開口叫了他一聲。怎知，卻仍是沒有反應。身邊，井紹言眼明手快地將清顏扶了起來。“他被嚇到了。”看著坐起來一臉質疑的清顏，井紹言隻能開口這麽說。
清顏眨眨眼睛，微微紅了眼眶。動了動身體，無聲靠近他一些。伸手，輕輕地捧起他的臉。兩雙眼睛相對在一起，清顏卻沒有在穆奕天的眼睛裏看到她曾經熟悉的光芒。一時間，她不由得吸了吸鼻子。低下頭，無聲地抿緊了唇。
身邊，笙歌和井紹言相互看看，無聲地退了出去。
“你不打算回神嗎？”清顏靠上前去，指腹輕輕在穆奕天的臉上來來回回地摩擦著。抬起頭，她將泛著白甚至有些幹裂的唇輕輕地覆上他的。一點一點，輾轉反側，試圖以此來喚醒他的意識。一雙手，狠狠地纏上肩膀，怎麽都不肯放開。
良久良久，在她頹然地想要放開的時候，身邊的穆奕天才動了動身體。兩雙眼睛，直到這一刻，才甚是有神地對視在一起。下一秒，穆奕天拖住她的身體，狠狠地吻上了她的唇。清顏的嘴角輕輕溢出一聲歎息，嘴角無聲地勾起了一抹弧度。
她的男人，終於又回來了。
“清清，清清。”像是感覺不到她的真實存在一樣，穆奕天抱著清顏，一遍又一遍地叫著她的名字。埋頭進她的脖頸，眷戀地蹭來蹭去。清顏回抱他，“笨男人，我在，我在這裏。”她說著，不由得揚起笑臉對著他燦爛地笑著。穆奕天眨眨眼睛，不說話，隻是無聲地將她抱到更緊。緊緊地，像是要把她嵌進肚子裏一般。
清顏任他抱著，也不反抗。驀地，腦海中卻忽然閃現出嬰兒激烈啼哭聲。
皺了皺眉頭，她伸手將穆奕天推開。視線在室內巡視一圈，卻獨獨沒有看到自己差點丟掉生命生出來的孩子。身邊，穆奕天卻還仍是一頭霧水地看著清顏。似乎對於她將他推開，滿是不滿。
“孩子呢？”她眯起眼睛，輕聲地問著。
“孩子？”穆奕天接著反問了一句，這才將後知後覺地想起來，自己從這一刻起，已經有了一個屬於自己孩子了。想起自己在之前，看都沒看的孩子，麵上不由得一陣尷尬。起身，不等清顏說話，便飛一般快速地奔了出來。清顏看著男人狼狽地逃出去的背影。勾起嘴角，驀地笑了起來。
半晌，穆奕天才抱著懷裏一團小的孩子小心翼翼地走了出來。清顏的呼吸有這一瞬間的急促，伸手，輕輕地從穆奕天懷裏接過了孩子。懷中，還是長在一起皺巴巴的孩子。眉眼之間，卻已經清明地有了父母的輪廓。清顏的手，輕輕地拿起小孩肉呼呼的小手放在手裏。掌心裏最柔軟的觸感，讓她不禁輕輕地笑出了聲。
看著這一幕，穆奕天動容了。他的女人，他的女兒。心裏某個地方，迅速被漲的滿滿的。大手一伸，將一大一小的母女兩個圈在懷裏，牢牢地抱緊。伸手，在自己女兒嬌嫩的鼻尖上輕輕地刮著。懷中的孩子，眨巴眨巴眼睛，看著眼前自己的父母，似乎也被感染了一般。傻傻的，眯起眼睛笑了。
清顏看著女兒可愛的模樣，輕輕地歎了口氣。身體向後靠向穆奕天的胸膛，這一刻，心裏總算是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平靜。曾經她一心向往和想要得到的，似乎都在這一刻全部實現。她找到了自己愛也愛自己的男人，回到了自己父親的身邊。甚至，還和自己的男人有了一個可愛的女兒。她的人生，似乎已經沒有遺憾了。
“奕天，都結束了嗎？”她側過頭，輕聲地問著。
“結束了。都結束了。”穆奕天環緊她，曾經答應過她的的一切，現在似乎都可以實現了。心裏，也微微歎了一口氣。
隻是……
雲尚行，他果然沒有他想象中的那般頑固不化。隻是，很多事情，他似乎也因此付出了代價。
謝謝，在心裏，穆奕天還是悄然地補上了一句。
門口，驀地閃現過一對人影。似乎是飛快地，出現過一下，便轉眼間消失不見。
“後悔救了她嗎？”
“不後悔，我欠她的，還沒有還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