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病房
刹那間,懷儒感受到了父親手心裏的熱度。他忙伸手探了探父親額頭,果不其然在發著高燒。
昏睡中的施之文隱隱約約地說起囈語來,甚至還提到了懷儒早已亡故的母親名諱。這叫懷儒心驚不已,忙不迭又喚了父親兩聲。
施之文中間撐開眼睛片刻,嘴唇早已經幹地裂開來了。他的一雙眼珠子毫無生氣地盯著懷儒,仿若不認識一般,無論懷儒如何喚他都沒有反應。
雨時提著熱水壺姍姍來遲,晚晴想著這會公公仍在昏睡,恐怕尋常喝水的法子都不頂用。她忙向護士要來了棉簽,沾上一點熱水,輕輕地抹到對方的嘴唇上,好歹幫著緩解一些幹渴。
臨到天亮前,施之文突然全身打起了冷顫,即便懷儒塞了個熱水袋在他腳底下,他還是冷得咯咯發抖。他的嘴巴不住地蠕動著,發出牙齒摩擦的聲響。有時候咬得狠了,連帶著整個臉上都是汗珠。
懷儒心疼地幫父親揩拭了把臉,又拉來了醫生看個究竟。醫生檢查了一番,說還是發燒引起的症狀。因為之前已經用過布洛芬了,現在藥效時間沒到,隻能再換撲熱息痛降溫了。
懷儒、晚晴,還有雨時三人幹坐著等到了早上七八點的光景,樓上住院部總算是臨時空出了床位,施之文被轉到了特殊看護病房。
雨時原說要下樓買個早點,被晚晴勸阻了。她想懷儒、雨時兄弟倆,恐怕還有些話要說,她在場的話,反倒說的不那麽痛快。
晚晴出門以後,雨時就忐忑不安地看著自己的腳尖,他也不敢看大哥,生怕一對眼就是一通責備。
長途跋涉,連夜驅車趕來,守了一整夜的懷儒,眼眸看著都陷了下去。他的麵色雖然疲乏,但眼珠子依舊還帶著一股子勁。
他扭頭看了眼雨時,眼睛裏直有火光往外迸濺。雨時似是感知到了懷儒心下的火氣,下意識地抽了椅子,往角落躲了躲。
“這病房就這麽點大,你要躲,還能躲哪裏去?說吧,到底怎麽回事?爸好好的,怎麽說病倒就病倒了?大過年的你叫他跑申城來做什麽?”懷儒沙著嗓子問道。
雨時知道這會不翻舊賬就逃不過去了,他隻得硬著頭皮將如何在酒吧拚酒逞英雄,又如何被人下了套簽下了擔保借貸的事情一五一十的說了出來。
“其實還有一件事,我一直沒敢跟爸講,要是他知道的話,準得再氣暈過去一次。大哥,你快幫我出出主意吧,我知道錯了,可也真沒轍了。我也不想爸醒過來又被氣著,你就當幫我就是幫爸了。”雨時搓著手,近乎哀求說道。
雨時一貫知曉懷儒的脾氣,他犯了錯就得先搶在前頭認錯。要不然這後頭一連串的問題牽扯出來,就懷儒那倔脾氣,可不一定會幫著兜底呢。
懷儒一動不動地盯著病榻上仍舊昏睡著的父親,囁嚅道:“都這個時候了,你有什麽就說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