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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假事實·第18章

  搖晃的酒杯中,酒的平麵一時向左,一時向右,隨著手的力度轉換著角度。酒杯中的氣泡由底向上,不斷釋放著屬於夜晚的荷爾蒙。旁邊的人們大聲叫囂著自己的過往,聽者無心,說者有意。


  催眠神經的毒物,酒,在飲下一口的時候,就已經麻痹了身體。身體的機能隨之發生奇妙的變化,不由自主地隨著莫名的音樂晃動身子,即使從來沒有跳過舞。


  隻覺得,此刻是隨樂而舞才最適宜。


  方彬此刻卻沒有這樣的心情。靠在沙發上的一隻手,不易察覺的揉著自己的太陽穴。之前喝了太多,頭疼不止。


  情緒與酒真的是一對絕配的產物,高興可以喝上幾杯助興,悲傷可以喝上幾杯消愁。


  他不斷打量著對麵坐著的人,吳起。長相清秀的男人,帶著一隻略有學生氣的眼鏡,皮膚很白,沒有陽光的痕跡,看樣子是女人喜歡的小鮮肉。


  冷笑一聲,方彬明白為什麽林涵會對自己這麽冷漠了。


  什麽是好?好永遠是個相對概念,之前林涵可能覺得方彬就是一個“好”男友,可見到吳起之後,又覺得他更“好”。


  吳起端起桌上的酒杯,小小地抿了一口。本來他隻想要一杯水做做樣子,可方彬並不答應,死活要他喝酒。


  酒的苦澀在不常喝酒的人的味蕾中更加明顯,吳起不明白人為什麽要喝酒,是懲罰自己麽?

  “說吧,你找我什麽事情?是為了炫耀麽?那你大可不必,不用在我麵前耀武揚威的!”方彬的開場白並不客氣。


  對於方彬的態度,吳起是有心理準備的,隻是淡淡地回了一句,“今天你看到的並不是真相,其實,你什麽都不知道。”


  哲學氣息彌漫的瞬間,方彬甚至覺得可笑,這小子不會大老遠找我就是為了說一些雲裏霧裏的話吧?


  “你能說一些人能聽懂的話麽?”


  “好,這樣吧,我知道你心裏肯定有很多疑問,你想問什麽,都說出來吧?”


  吳起的提議讓方彬陷入了思考中,不知道他的目的是什麽,不過方彬心中卻是充滿了疑惑,這也是他為什麽同意與他見麵的原因。


  靠著沙發的身子被方彬調整了姿勢,緊盯著吳起,方便開始了自己的盤問。


  “你和林涵什麽時間開始的?”


  “比你更早。”


  第一個答案就出乎方彬的意料。


  看到方彬帶有遲疑的表情,吳起就知道方彬想不起來之前的事情。


  “我們之前見過麵,不過看起來你已經忘了。”


  吳起的話,慢慢將方彬遷入一條黑色的走廊,之前的往事如同急速而過的列車一般,在腦海中閃過。


  “是你?”方彬想起來吳起就是林涵的前男友,之前因為威脅林涵,還被自己打過。


  吳起點了點頭。


  吳起想起之前的事情,怒火又生,吳起抬起手說到“方彬,繼續問。”


  壓製著即將冒出的火苗,方彬繼續。


  “你為什麽不放過她?一直糾纏她?”方彬沒有想過一次三番,吳起總是在林涵的周圍,陰魂不散。


  “你為什麽認定是我在糾纏她呢?”


  吳起的答案值得玩味,完全逃脫出方彬認定的答案範圍,在另一條賽道上。


  “究竟是我不放過她,還是她不放過我?”後麵的話讓本已糊塗的邏輯再纏上一圈。


  方彬心中認定吳起隻是在狡辯罷了,說的話沒有什麽可信度。


  “之前大學時候你沉迷遊戲不務正業,之後還纏著林涵發裸照威脅她,這些難道你都能否認麽?”


  吳起沒有立即回答,推了推眼鏡,露出不明其意的笑,“原來她是這麽和你說的。那你想聽聽這個故事的另一個版本麽?”


  吳起在大學期間可以算得上一個風雲人物,據說高考是市裏的高考狀元,進入大學後,就立馬進入了校學生會。在大學這個小社會中,學生會是一個奇妙的存在,不在乎的人嗤之以鼻,在乎的人心之神往。


  各方麵能力都特別突出的吳起,大二就成為了校學生會主席,這在校史上是為數不多,一般都是大三年級才可以擔任主席職位。


  與職位榮耀相伴而來的是女生的青睞。大一的學妹甚至是大三大四的學姐,對吳起有好感的不在少數。吳起算得上是一個無可挑剔的“王子”,如同到了盤絲洞中的唐僧一般,被妖精們垂涎。


  麵對眾多女生投來的愛意,吳起並沒有放在心上,每次都是委婉的拒絕。


  他並不是不想與某個女生保持關係,而是沒有遇到對的女生,無論是甜美還是冷豔的,吳起看著都沒有什麽感覺。


  吳起大三時候,繼續擔任學生會主席,在新生報到期間,管理新生接待的工作。一周時間基本都要耗在這上麵,有一早來報道的,也有晚上才下火車的學生,吳起自告奮勇承擔起了晚上接待的工作。


  “你好學長,請問是在這裏辦手續麽?”


  一個女生的聲音把正在愣神的吳起拉回現實當中,忍不住上下打量說話的人。


  身子高挑,凹凸有致,即使在夜色下,吳起也能看的見女孩不易讓人察覺的害羞。


  女孩似乎也注意到吳起的眼神,默默的低下頭。


  尷尬的吳起忙轉移了話題,向女孩要了身份證做了登記。


  身份證的名字是林涵,吳起默默地記在了心裏。


  林涵的背後還有一個上了年紀的男人,穿著樸素,大包小裹,正不停地打量著校園裏的建築物,不時發出感歎,稱讚還是大城市好。


  那人是林涵的爸爸,一個樸實的農民,從沒有出過縣城,這次是因為送女兒上學才來到市裏。


  吳起幫著林涵爸爸提著行李,帶著兩人向宿舍接待處走去。


  為了迎接新生報到,學校提前分配好了學生宿舍,也準備了專門給家長臨時休息的宿舍,畢竟夜間下車一時不好找到住處。


  家長宿舍比女宿舍要近一些,吳起就先送林涵爸爸進去休息。


  走出家長宿舍,林涵與吳起兩人並行走著,吳起心中還有些緊張,不過表麵上還是裝出學長的樣子,不停地向學妹介紹著學校的布局。


  林涵的臉上滿是崇拜,這也讓吳起十分得意。


  送到女生宿舍門口,給了她宿舍鑰匙後,吳起還給她留下了自己的手機號碼,讓她以後有什麽不懂的事情隨時找他。


  離開後,吳起便後悔了,自己隻留了號碼給她,卻沒有要她的號碼,如果她不給自己打電話,自己還會見到她麽?

  深埋在心底的種子,不知不覺中慢慢發芽,甚至連吳起都沒有察覺到,對於這個新生女孩的情愫漸漸加深,偶爾會在一個人的時候,想起那晚與她一起走過的路,提拉的行李。


  吳起覺得自己有了幻聽,時常聽見自己的手機鈴聲,以為是林涵打來的電話,拿起手機卻沒有一點動靜。


  他總是告訴自己,她會打來的,隻是不好意思罷了。


  吳起也說不明白,為什麽自己對林涵和對其他女生是截然不同的態度,可能是不曾與自己靠近的距離感吧,或者是未曾擁有的征服感在作祟。


  直到新生接待工作結束,林涵始終沒有打過吳起的電話,他有些失落,不知道自己是否還能與林涵遇見。


  畢業季意味著一批步入社會的學生,踏上一段新的征程,未知的路隻能自己去探索,學校的天然庇護蕩然無存,一個的人戰鬥,隻有自己的意誌可以作為盔甲,抵禦外界的侵襲。


  畢業季之後就是新生季,走了一些人,又來了一些人,滿懷著對大學生活的憧憬,帶著懵懂,帶著好奇,對於即將展開的四年光景,充滿期待。


  吳起又投入學生會的新生招募當中,作為主席,自然是親力親為。學校組織與各類社團對於新生,猶如捕獵者看待獵物一般,餓狼撲食,搶奪每一個優質資源。


  而新生們,對於這些社團組織也是充滿著期待,認認真真的選擇自己想要嚐試的領域。


  學生會文藝部部長帶著一個女生來到吳起麵前,介紹說這個女生很不錯,已經被錄取到文藝部了,介紹給吳起認識一下。


  文藝部部長是一個長相甜美的小女生,和吳起同一年級,今年剛剛當上部長,之前也對吳起表露過愛慕的心思,不過被吳起宛然拒絕了。


  “學長好。”那女生對吳起打著招呼,聲音中帶著一點顫抖,是初入虎穴牛犢般的膽怯。確實,什麽都不懂的大一新生麵對學校的“老頭條”,還是不知所措的。


  “是你?”吳起看到女孩的臉,驚異地發出聲音。


  是林涵,站在眼前的女生就是林涵,默默地低著頭,猶如一朵含苞待放的花苞,不忍綻放,怕別人看到了她的美麗。略帶嬌羞的麵龐有一點紅潤,透露著年輕的年華。


  迎新晚會進入了日程之中,對於學生會而言,這是一年一度的大事,每一個板塊都要緊張起來,特別是文藝部。像林涵這樣的大一新生,一麵要應付迎新晚會的準備工作,一麵要每天早起晚歸的軍訓,身體漸漸吃不消了。一次晚會彩排時候,林涵說起這個事情,吳起心中升起一絲憐憫,就默默地跟學校那邊打了招呼,出了一張病條,就不用再去軍訓。


  沒有軍訓壓力的林涵,第二天就像換了一個人一樣,一改陰霾籠罩的臉,掛著笑容,甜美的嘴角彎起一道美麗的弧線。


  吳起沒有提起過是自己為林涵申請的特批,他並不想林涵因此感激自己,變了味道的感情總會在某一天發酵。


  看著開心的林涵,吳起內心也是暖暖的。


  學校的迎新大會如期而至,整個學生會的成員全體出動,負責秩序的,負責檢票的,還有負責節目的。大會之中最忙的要數吳起,作為學生會主席,每一個環節他都要花精力去看一看,生怕某個環節出什麽岔子。


  大會的節目一項接著一項的進行,台上的學生表演著,台下的觀眾歡呼著。費盡力氣的吳起躲在後台幕布背後的一個角落,從這個角度看台上的演員,別有一番趣味。


  一瓶冰鎮的水貼在自己的臉頰上,吳起也被嚇了一跳,轉眼看到林涵拿著一瓶水站在自己身旁,正微笑看著自己。


  “學長,累壞了吧?快喝口水吧,節目已經按部就班的進行了,有學姐在盯著呢,你就不用操心了。”


  林涵關切地說著,一字一句沁入吳起的心中,在心頭不斷回蕩著。


  吳起有點緊張的說不出話,隻得接過水,擰開瓶蓋,大口的喝著,掩飾自己的不知所措。


  也是喝得太急,一口氣沒喘勻,嗆到了自己。


  吳起的囧樣也讓一旁的林涵禁不住笑出了聲,吳起隨著林涵的笑聲,也笑了起來。兩人的笑各不相同,卻在同一個空間中,奏著同一個樂章。


  想了很久,林涵鼓足了勇氣對吳起說“學長,謝謝你,我知道了,是你的幫忙,我才不用軍訓的。”


  臉上泛起紅暈,吳起看得愣神,一時忘記回答林涵。


  “啊,沒事的,不用放在心上,舉手之勞而已,需要幫助的同學我都會盡力的。”吳起前言不搭後語的找著說辭。


  林涵臉上露出落寞的神色,小聲的嘟囔著,“原來是這樣,我還以為隻是為我。”


  聲音不大,可聽者有心,聽得清楚。


  “不,不是這樣的,其實,哎呀,怎麽說好呢。”吳起也不知道該怎麽解釋,也不能直接把內心的想法直接堂而皇之的說出來吧。


  林涵鼓足了勇氣,堅定的眼神看著吳起,說“不管學長是什麽原因,我還是非常感謝學長的。其實,在見你第一麵的時候,我就,我就喜歡你了。可是聽周邊的同學說,有好多比我更優秀更漂亮的女生都在追求你我,我喜歡你。”


  一口氣沒喘,林涵將內心深埋已久的話,一股腦說出來,愛是無法壓抑的,她是如此,吳起也是如此。臉上的紅暈更深了,林涵的臉湊到方彬旁邊,她的唇輕輕地貼在吳起的臉上。


  未等吳起反應,林涵如同小鹿一般,小跑著消失在吳起的視線中,隻留吳起一個人回味剛剛的吻。


  柳暗花明之時,正是兩情相悅之間,迎新大會之後,兩人默契一般地沒有再聯係對方,都不知道該怎麽麵對一觸即破的關係。


  吳起時常會念起那晚的後台,那晚的對話,還有那晚的吻。輕柔的嘴唇,輕輕貼地在臉上留下痕跡,過後吳起跑到衛生間,透過鏡子看著臉上淡紅的唇印,那是林涵的唇。


  每每想到,吳起都會傻笑,室友已經見怪不怪了,這已經不知道是今天的第幾次了。


  回憶在腦海中循著軌跡一步一頓,吳起仍想追尋,不願就此停下。他尋思著找一個契機能與林涵再次見麵,回憶已然不能滿足吳起的思念。


  臨近考試期,校園中彌漫著緊張的氣氛,每張臉上都寫緊張二字,與時間賽跑,節省每一個環節的時間,食堂學生就餐的時間由十分鍾變為了五分鍾,這也導致了校醫室接待了很多急性腸胃炎的學生。


  早晨五點半,吳起會在起床,簡單的洗漱之後,在食堂買上一份易攜帶的早餐,路上邊吃邊走。為了節省時間,吳起大部分的飯都是在路上解決的。六點到達圖書館,找一個靠窗的位置,一坐就是一天。等吳起離開時,已經是夜晚了。時鍾指向 22 點,臨近宿舍關門,圖書館還有幾個像他一樣奮戰到最後的學生。圖書管理員提醒著學生即將閉館,他們才戀戀不舍地收拾自己的書包。


  雖然沒有下雪,天氣卻已然很冷了,在夜晚寒意沁入皮膚,刺骨的涼。吳起忍不住緊裹了外衣,卻聽見路旁傳來一番爭吵的聲音。


  幾個看著喝醉的男人正圍著一個女生拉扯。校園緊挨著學校的家屬樓,由另一側進入,不過家屬樓與學校之間沒有什麽阻隔,暢通無阻。校園中也漸漸出現了一些閑雜人,不過白天學校保安時常巡邏,倒是沒有出現什麽大事,隻是夜晚,校園中經常會有看樣子就不是學生的人在各處閑逛。


  幾人所在的位置,在圖書館的背麵,學生一般很少會路徑這裏,要不是吳起聽到了聲音,也不會注意到這裏的爭執。


  幾步緊走,吳起擋在了女生前麵,這才發現是林涵,心中的正義感更加凸顯。兩個醉酒的男人身材並不高大,見對麵的吳起是一個一米八大高個,占不到什麽便宜,隻好悻悻的離開。


  林涵眼含淚珠,似將要決堤的堤壩,情緒一觸即發,吳起擁她入懷中,手撫摸著她的頭發,一次,又一次,用動作來告訴林涵,不用怕。


  感受到依靠的林涵,卸下了剛剛強忍的盔甲,露出了脆弱的內心,依偎在吳起肩膀,哽咽著,抽泣著。是傷心,還是害怕,雙重情感之下,淚水劃過林涵的臉,滴濕吳起的肩。


  林涵抬起頭,梨花帶雨的雙眸,含情脈脈地看著吳起,此刻任何言語都無需表達。兩個嘴唇貼在一起,扭轉著,互相尋找著對方的溫存。


  急速升溫的體溫抵抗著夜間的低溫,昏暗的燈光平添了幾分氛圍,兩人相擁坐在圖書館陰暗處的排椅上,兩個火熱的嘴唇卻從未離開彼此。


  荷爾蒙的味道彌漫在空氣之中,隻是兩人並未察覺。雙方的手在彼此的身體上滑動,漸漸探入衣服內側。


  一邊是路燈下急著趕路回到宿舍的學生,一邊陰暗處,兩人正在偷食伊甸園的禁果。


  他們失去理智,他們不顧常理,在荷爾蒙的催動下,隻求與對方交融,管不了其他

  自此之後,吳起與林涵確立了戀愛關係,讓愛慕吳起的女生心生怨氣,不知道自己比起林涵究竟差在哪裏。兩人成雙入對,在教師、圖書館、食堂,校園的各個地方。如同連體嬰兒一般,形影不離,除了必須分開的宿舍生活。


  偷食禁果之後,兩人打開了成人的世界之門,在性的催動下,感受其帶來的美好。讓吳起意外的是,林涵似乎著了迷,喜歡在非的空間。他們在空蕩無人的教室、有人便溺的衛生間、圖書館角落的書架之間,都留下了自己愛的氣息。


  吳起也沉迷其中,他承認如果是自己,是萬萬不可能做這類事情的,從小到大,吳起都是別人眼中的乖孩子,品學兼優,一直到大學也是如此。可也正因為如此,從未做過破格之事的吳起,也從中感受到了從未有過的快感。


  像毒品一樣,深深地勾住心頭的一塊肉,有了一次,就有第二次、第三次墮入深淵之中,無法自拔。


  後來,他也無法判斷究竟是林涵,還是自己,在一直向前,隻是享受刺激帶來的快感。


  陽光的背麵是陰暗,每個人都有自己的陰暗麵,躲在內心深處,不會輕易露出。


  在一次溫存過後,林涵的臉色很難看,露出不悅的神情,吳起看在眼裏,便關切地問她。起初林涵不願說出口,因為吳起的再三追問,林涵才說是因為自己家中出了意外,心裏十分煩躁。


  林涵的父母在家靠種田為生,春耕秋收,年年如此,雖然賺不到大錢,可也能基本滿足兩人的開銷。村子裏的人沒什麽大的開銷,家家都有自己的菜地,一日三餐,十分簡單。


  意外卻打破了平衡,林涵的父親出了車禍。開車的是村子裏麵的一個年輕人,當天剛剛喝了酒,正趕去縣城,酒精的作用下,速度的感知變得模糊,沒有看到路邊的林涵父親。


  送去醫院後,林涵父親已經不省人事,經過幾次手術,狀態才趨於穩定,但還是沒有脫離生命危險。


  林涵是今天剛剛得知這件事情的,家裏人怕耽誤林涵的學業,可如今再瞞下去也沒有什麽意義。


  肇事車主開始出了一筆錢後就再也沒有拿過一分錢,是真的那不出錢。醫院每天的開銷如流水一般,本不富裕的家庭如同雪上加霜。


  兩行淚無聲地劃過林涵的臉,看著林涵的樣子,吳起很是心疼。


  雖然林涵再三拒絕,吳起還是給了林涵五萬元錢讓他應急。吳起的家境不錯,這次他騙說自己要出去旅遊,家裏人也沒多問什麽,就直接把錢打到他的賬戶。


  治病是無底洞,數不盡的錢,也填不滿。之後吳起又分三次給了林涵十萬元錢,可是林涵的父親最終還是沒有挺過來。林涵說父親是在夜裏安靜的去了,沒有一絲聲音,像是怕打擾活的世界一般。


  也許是淚已哭幹,林涵平靜地描述父親的離開,看不出悲傷與其他表情。打擊的來臨,讓感情變得麻木,無法應對突如其來的意外。


  父親去世之後,林涵像變了一個人一樣,與吳起見麵的次數也變少了。吳起也不敢多問,處在失去父親悲痛之中的林涵似乎還需要一段時間,來收拾自己的情緒。


  偶爾一起在食堂吃飯,林涵也不怎麽說話,應付地回答吳起的關心,一些不痛不癢的回答。


  兩個人之間似乎有了一層看不見的薄膜,再也感觸不到對方的體溫。


  在與林涵一起尋求刺激的那段日子裏,吳起的心思完全不在學習上,成績也是一落千丈,開始吳起還很緊張,拚命追趕,可另一麵的肉歡誘惑,讓他無法沉下心,最終索性順其自然。


  從原來人人仰望的天之驕子,變成今日墮落的少年,旁人無不惋惜,哀歎如若當初,今日定是別樣光景。


  大四,別人都在實習的時候,吳起終日悶在宿舍打遊戲,不顧旁人的眼光。林涵偶爾回來看自己幾次,後來也在沒有來過,最後托人告訴吳起分手的決定。


  吳起並不意外,也並不傷心,名存實亡的戀愛中,他早已沒有感受對方的愛意,見麵變成了例行公事,性,兩個人很少再有,沒有了往日的感覺。


  之後,林涵便從吳起的生活中消失,他沒有追,沒有找。


  方彬端起空酒杯放在自己的嘴邊,才意識到杯中早已無酒。酒已經醒了大半,聽了吳起的故事,方彬陷入思考之中,不知道是否該相信吳起的話,畢竟他口中的林涵,與自己認識的林涵並不是一個人。可能吳起隻是為了給自己的墮落找一個冠冕堂皇的理由,把所有的罪責歸於女人身上。


  “在大學,是你成立了詩歌社團麽?”


  吳起點了點頭。“當時喜歡詩歌,在朋友的慫恿下,就成立了詩歌社團,不過沒過多長時間,社團也就不了了之了。對了,當時林涵還幫我打理過社團的事情,不過那時候是在我們的熱戀期。”


  方彬回想起自己與林涵重逢的場景,如果吳起說的是真的,那麽林涵當時就在說謊。


  吳起從方彬眼中看出了“往事”二字,忍俊不禁。方彬皺起眉頭,十分不悅。


  “不好意思,我是想起林涵說起你,說你當時很傻。”雖然是道歉的口吻,話中卻含著一把利刃。


  “因為她隻是在騙你罷了,你還當真了,那時候她和我在一起啊,不過你的事情我也是後麵才知道的。”戲謔的語氣讓方彬很不舒服,如果不是心中有太多疑問,方彬真想把酒杯摔過去,砸向吳起可憎的臉。


  “林涵在你心目中,是溫柔的、可人的、大方的、體貼的、漂亮的?”吳起認真的問。


  “難道不是麽?”


  吳起笑了笑,笑意明顯在表達方彬仍舊蒙在鼓中,還不知情。


  “我開始也是這樣認為的,不過後來我才發現,林涵一直帶著一張虛偽的麵具,麵具背後的她,是精明的、城府的、蛇蠍的、歹毒的、濫情的。”


  吳起使用了很多凶狠的詞語形容林涵,讓方彬很不舒服,心目中林涵的形象漸漸蒙上一層永遠擦不掉的汙跡。


  “記得我借給她的錢麽?她的父親根本沒有出車禍,她隻是為了騙我的錢!”出乎意料的話,吳起平靜的說著,好像被騙錢的主人公並不是自己。


  “但她還是愛過你的,不能因為談了別的男朋友就說她濫情啊!”方彬激動的反駁,在做最後的掙紮。


  吳起搖了搖頭,眼前的人在愛情中沉淪,無藥可救。


  “就是濫情!她不會把愛放在一個人身上,她可以愛上我,也可以愛上你,但不會全愛我,全愛你!她隻是享受與不同的人愛的感覺。這可不是我說的,是他親口承認的。”


  親口承認幾個字像是下了最後的判決,方彬如同泄了氣的皮球,癱坐在沙發上,他的內心其實已經接受了這個事實,在陌生的房間看到林涵那一刻,心已有了裂痕,可是他想蓋住裂縫,掩飾已經破碎的心。


  有了裂縫,就不再完整。


  “方彬,我之所以找你,就是想讓你看清真相,不要真的愛上林涵。”


  “你,你們現在為什麽在一起?”方彬無力地問。


  “逢場作戲啊,難道是因為愛麽?別傻了,幾年前林涵再找我的時候,我早就明白,我們兩個人之間就是單純的“情人”,我接受了她的濫情,我隻是她眾多交往對象中的其中一個。隻要在一起的時候開心就好了。”


  吳起說得輕鬆,方彬卻不敢相信竟是這樣的原因。


  “那你為什麽還要威脅林涵!發她的裸照!”方彬想起之前吳起威脅林涵的事情。


  吳起若有所思,終於在腦海記憶的深處挖出方彬所說的事情,想起來竟笑出了聲。


  “她告訴你的就是真的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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