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9章 :號子裏的生活
雖然從來沒進過監獄,可葉小寶道聽途說了許多與這有關的傳聞。
新人報到要先刷三天馬桶?
詳細交代自己犯案經過和心理?
給號頭洗一個月內褲?
這些亂七八糟的事葉小寶聽聽都覺得惡心,眼下那壯漢陰狠淩厲的目光,絲毫沒有被他放在心上。
而一聽到葉小寶這老神在在的回答,號舍裏一眾人等皆是不敢置信地睜大了眼睛。
這麻臉壯漢聽說是幫人頂罪進來的,來這裏一年有餘。
起初默默無聞,可就當有人開始欺負他時,這家夥便毫不猶豫開始反擊,憑他那雙鐵拳打得整個監獄的犯人叫苦不迭。
聽說,他可是練過泰拳的功夫高手,那拳、肘、膝、腳無不堅硬異常,就連以前以一敵三的牢頭,都受不了他一拳,轉而拜在他的手下。
現在這個監獄裏,就以他勢力最為雄厚,除了獄警,他儼然便是這裏的土皇帝。
最為關鍵的是,由於他進來是為人頂包,聽說幕後那人時不時為他打點,在這裏,隻要他不打死人,獄警們都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根本就懶得管他。
自從這監獄以他為尊後,平常的打架鬥毆事件,反而卻是少了許多。
大夥無人不懾於他的威勢,人送尊稱:彪哥。
可剛才,他們聽到了什麽?
這新人,居然叫楚彪……麻子?
自己臉上坑坑窪窪的滿天星,楚彪當然不可能不介意,所以他最討厭人家叫他麻子了。
以前那牢頭就是觸犯了他這個忌諱,結果硬生生被打斷了三根肋骨,在床上躺了三四個月才下地咧。
“臥槽,這小子是活膩了……”
“馬拉個巴子,居然敢給彪哥取綽號,看老子不打死他。”
“等彪哥發火他就完了,嘖嘖,真是找死啊。”
號舍裏其他人反應過來,皆是憐憫地看著葉小寶,譏諷聲、喝罵聲不絕於耳,可葉小寶卻是充耳不聞,仿佛當他們是空氣似的。
“哈哈哈……”
大概是許久沒有人敢這麽頂撞自己了,楚彪倒是覺得頗有些新鮮感。
以前偶爾也有萌新少年進來,那梗著脖子犯倔的勁頭,頗有他楚彪年輕時候的風範。
對於這樣不識時務的家夥們,楚彪向來不介意幫他們清醒下頭腦,樹立正確的人生觀和社會觀。
不聽話就揍唄,隻要不打出人命,想怎麽玩就怎麽玩。
監獄裏的生活多無聊哇,能夠找點樂子,楚彪自然是不會介意。
“……小子,有個性,我喜歡。說說,犯啥事進來的啊?”
跳下床舒展了一下筋骨,楚彪扭動著脖子,稍稍做了幾個擴胸運動,那光著的上身,一團團虯結肌肉便紛紛鼓起來,粗大的青筋猶如根根蠕動著的蚯蚓,儼然充滿著爆炸性的力量。
喜歡玩個性的,要麽本身有點實力,要麽根本就是個目空一切眼高手低的傻逼。
至於這家夥屬於哪一種都沒關係,楚彪期待著眼前這小家夥能多堅持段時間。
能夠將人虐的精神崩潰,那才是真正好玩的事情呢。
自打得知被陷害後,葉小寶便苦惱異常,仿佛有隻無形巨手在安排好一切,將自己推向毀滅的深淵。
真要是憑自身實力逃出去,葉小寶不是辦不到,隻是,他想遂了人家心願,等幕後黑手自己跳出來,看到最後究竟是哪個家夥在搗鬼。
不管是誰,葉小寶都準備給他點顏色看看,好歹自己現在也是先天宗師了,宗師是那麽好欺負的麽?
將手中洗漱用品放在一張空床鋪上,瞟了一眼靠過來的楚彪,葉小寶收拾了下就勢躺下,眼皮子也耷拉下來,懶懶地吐出兩個字答道:“殺人……”
跟著楚彪圍過來的上十人紛紛一怔,再看向葉小寶的眼神,卻悄然起了變化。
這小子看上去年紀不大,膽子卻還不小,殺人這種事,是一般人能做得出來的麽?
乍聽葉小寶的話,楚彪不由微微一怔,來這看守所的,大多隻是幾個月到幾年的罪犯,真正的重型犯,早就送往其他監獄去了。
也就是說,像殺人這種重罪犯人,是根本不可能留在這的,除非隻是暫時關押。
“行了小子,年紀輕輕的不學好,吹啥牛皮啊,就你這小身板小個的,還殺人呢,殺雞估計都不會拔毛吧?”
按這個套路,下邊就應該是找茬吊打小朋友了。
跟在楚彪旁邊的一些人,無不嘴角含笑,絞盡腦汁地開始想待會找個什麽新花樣用在新人身上。
在牢裏這麽久,對於這種娛樂活動,人人都有一種期待感。
而此時楚彪大笑著彎腰拍了拍葉小寶的肩膀,正待繼續開口,倏然臉色轉厲,那如刀鋒般的眼神盯在葉小寶身上,仔細看了看他的號服後,冷冷地問道:“編號9527?小子,你是不是叫葉小寶?”
在這裏居然都有人認得我?
猛然睜開眼睛,葉小寶看了看神色肅然的楚彪,緩緩地點頭道:“是我,你是?”
然而,楚彪卻是沒有說話,意味深長地看了他一眼後,轉身便掉頭離開。
沒動手?
甚至連對待新人常用的方法都沒上?
周圍那些人見一向暴虐凶殘的彪哥,居然對新人這麽仁慈,不由麵麵相覷,隻覺得今天是不是太陽從西邊出來了。
葉小寶卻沒有多想,在他眼中,這些犯人都如無害的小白兔一般,絲毫不能給他帶來丁點威脅。
到了吃晚飯的時間,葉小寶跟著其他犯人一起來到餐廳,這裏的一切,對他來說都比較新穎有趣,完全軍事化的管理,並沒給他帶來半點不適。
畢竟,當初老神棍教他《十二錦緞》時,那段歲月比軍隊的生活更為苛刻嚴厲。
“喲,這不是我們的葉醫生麽?咱們可是好久都沒見麵了。”
正當葉小寶埋頭吃飯時,一個塑料餐盤在他麵前重重放下,裏麵的湯汁飛濺,甚至有些都灑在了不鏽鋼桌子上。
這聲音聽著耳熟,葉小寶撩起眼皮看去,卻隻是宋思康正笑吟吟地望著自己,仿佛看到多年不見的好友一般。
可他眼神中卻沒有絲毫笑意,隻有一片徹骨的陰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