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二章 無法丟棄的睡裙
在韋枷的盡力安撫下,從杜鵑的口中,眾人得知了關於這條粉色睡裙的故事。
時值韋枷帶著杜鵑搬到這棟老樓的第三天,喜於韋枷找到了份工作,雖然隻是普普通通的超市工作人員,但也是份正經的工作。
他們畢業之後找工作碰了不少壁,現在不僅找到了住的地方,而且有了份工作,是一個不錯的開始。
杜鵑一下子感到生活有了希望,她和韋枷以後一定能平安幸福地走到最後。
這天,杜鵑和平常一樣在衛生間裏,用洗衣液清洗著自己的睡裙,嘴裏還哼著悠揚的小調。
手裏這條嫩粉色的睡裙,雖然看上去有些陳舊,可無損於它的真絲麵料。穿在身上睡覺非常舒服,杜鵑也因此洗得格外認真。
洗著洗著,她摸到睡裙側麵,裂開了一道接近五厘米的大口子。
一想便知因為韋枷“暴力”的粗魯舉動,不管不顧把睡裙撕成這副模樣。可能當時天太黑,她沒有發現,第二天又趕著上班,所以沒把這事放在心上。
睡裙成這樣看上去已經不能穿,這種真絲麵料穿在身上,就像套上了一件仿真皮膚,有極強的貼膚感。她沒有那個手藝去縫合,即使勉強縫合穿在身上,會更加地難受。
所以她隻能把洗了一半的這條睡裙,隨手擰幹,然後晾在門外。上班回來再把幹了的睡裙扔掉,蘸了水的睡裙扔進垃圾桶裏,會弄濕別的垃圾,這種天氣會滋生各種細菌和病菌,來清潔的環衛工人看到了,說不定還會罵上一兩句。
第二天她從超市回到家裏,就把這條睡裙扔到了樓下的垃圾桶,每隔三天有一趟垃圾車過來把垃圾運走。但偶爾也有垃圾車忘了過來的事,老城區的人煙實在太過稀少,上麵有意等這舊城區的常住人口減少殆盡,就請工程隊把這些上了看著的建築全部拆除,改成嶄新的高樓大廈。
不用說,到時房價又得飆升一通,原本一文不值的老城區房價可以要上升到現在的幾十倍乃至上百倍。
杜鵑把那條舊睡裙帶到了身上,睡裙折疊成一團的體積很小,可以放進背包裏。她找了個機會,把那條舊睡裙扔進了垃圾桶,然後與走在前麵的韋枷匯合。
這件事原本隻是一個微不足道的插曲,可誰能想到,傍晚她回家的時候,竟然又見到了這條粉色的睡裙。
它被掛在門口晾衣服的架子上,用她的衣架晾著,可她明明記得,早上出門的時候,才把這件嫩粉色的睡裙扔進垃圾桶裏。然而,這件睡裙再次出現在這裏,明顯非常不正常。
當時,她沒有多想,隻是誤以為自己記錯了,趁著倒垃圾的工夫,再次把這條睡裙扔進了樓下的垃圾桶。
然而,第二天這條嫩粉色的睡裙,再次出現在門前的晾衣杆上,所以她漸漸地感到害怕。
可是,她覺得那條嫩粉色的睡裙,可能招惹了什麽不幹淨的東西。
現在,那個髒東西纏上了她,她一次次地想把它丟棄,而這東西又回到了自
己的身邊,便是最好的證明。
她感到異常的恐慌,她想把這件事告訴韋枷,可是,她微妙地察覺到韋枷在為某些事煩惱,所以就沒有打擾他。
她想當然以為這條睡裙不能成功丟棄,完全是因為她扔的距離不夠遠。所以,她上班的時候,把這條睡裙裝到了包裏,到了市區才把它丟進垃圾箱裏。
可萬萬沒有想到,它像是無處不在的陰影,她回家的時候,再次看到了這條睡裙。它就那樣掛在門外的晾衣杆,上麵沒有絲毫汙跡,就跟新洗過然後晾幹一樣。
杜鵑終於明白,自己無論如何也無法擺脫這件嫩粉色的睡裙,裏麵可能真的藏著一隻鬼怪。
後麵幾天,她的脾氣不好,並且韋枷錯覺她變得開朗了些,其實是一種錯覺,那時候杜鵑其實深受這件夢魘一般的睡裙折磨。而且擔心影響到韋枷,給他增添煩惱,所以她一直把這件事收在心裏,隻字沒有與韋枷提及。
她也不是沒有想過澆上一把汽油,把這件嫩粉色的睡裙燒成灰燼。
可她擔心那隻寄居在睡裙裏的鬼,會因此遷怒到她和韋枷身上,不顧一切地瘋狂報複他們。
所以一直沒有去管它,就當門口晾曬著的那件睡裙從不存在,就放任它這麽懸掛在那裏。
後來,也沒有發生什麽事,所以,她也開始遺忘這件事。
在她看來,人與鬼之間是有回旋的餘地,所謂井水不犯河水,他們不去招惹它,它也不會過來騷擾他們的生活。
杜鵑從前對這條嫩粉色的真絲睡裙有多喜歡,現在她對它的恐懼就有多麽深沉。
韋枷心疼地抱著淚流滿麵的杜鵑。
“你怎麽這麽傻?”
他還以為那些鬼隻找自己麻煩,身邊的杜鵑不會有事,可血淋淋的事實打破了他天真的幻想。他開始覺得這件嫩粉色的睡裙,就是他夢中的那個畫皮鬼的寄居物,他還記得夢中的畫皮鬼穿在身上的,就是這麽一件嫩粉色的和杜鵑如出一轍的真絲睡裙。
輕薄的麵料捏在手裏,仿佛有千鈞般沉重。
恐慌猶如傳染病在此間擴散,所有人的心髒都套上了一副沉重的枷鎖。一陣陰影壓在他們的心頭,他們此刻的心情並不輕鬆。
龍山程比韋枷想得更多,他並不覺得這是鬼做的事。他覺得這裏麵有人的手筆,最大的可能性就是那些人找了上門。自己藏身在這裏可能被他們知曉,他們借這種手段嚇唬那對情侶,其實是在給自己警告。
他們是在說,叫自己安分一點,他們在盯著他,叫他不要把事情泄露出去。否則,以龍山程對那些人的了解,他們有很大可能是被錢收買的亡命徒,曾經的老板付給了他們一筆買自己命的錢。
偷渡去枷南國的計劃,可能要暫時擱淺。
他顧忌著老板那夥人,他們的心腸要比他更黑,手段也比他更加狠辣。
如果說他是窮凶極惡的壞人,那麽那些人就是徹頭徹尾的冷血動物,沒有東西能在他
們的心腸留下一點痕跡。有時,他懷疑那些人是石頭做的,不然怎能將殘忍血腥的事,視作家常便飯。
像常人看電視娛樂節目那樣,笑談著隨意決定他人的生死?
孟高照麵如死灰,他覺得自己的報應快要來了。他認為是自己在這樓裏住著,連累到了韋枷和杜鵑,這次“鬼影”的出現,他有著不可推卸的責任。
或許他應該親自找到它們談談,用自己的死來請求他們的原諒,希望能夠化解它們心中的怨氣。聽寺廟裏的師傅講過,能滯留在這個世上的鬼魂,大多含冤而死,或者死前經過大折磨,支撐他們在陽世活動的,就是他們的執念,這種鬼魂地府不會收容。若它們強行六道輪回,隻會害人害己,給世上增加殺孽。
隻有化解它們心中的執念,它們才會變成普通的靈魂,受地府接引下輩子重新投胎做人。
路千秋這個草包表現還是那樣不堪,洪義麵無懼色透著狠唳,白孟山斂了笑意。
三人裏數他的頭腦最靈活,他們在這裏平靜生活了近十個年頭,一直都是相安無事。而此刻卻發生了這樣不同尋常的事,他並不覺得隻是一個普通的巧合。
他想到了警察,懷疑自己三人的真實身份,是否被他人知曉。但馬上他又否定了這個可能,因為警察向來不做這種裝神弄鬼的事,在天樞國警務人員更加要講唯物主義。
這種事情想想就不可能,但也不排除某個警察中的異類,或者是某個偏執狂,一心要捉拿他們。但更有可能的是富翁的人找了過來,組織從來不是鐵板一塊,他們這種幾乎是最下線的人,手裏接的都是最髒的活,拿的錢卻要縮一小半的水,那些富翁肯定不希望他們這種人流落在外,傳出對他們不好的名聲。
這個“鬼影”給他的感覺,更像是一個信號——那些富翁聘用了人要置他們於死地。
坐以待斃不是他白孟山的性格,他隱而不發地看了周邊的兩人。
洪義是個好用的打手,而且對自己的話深信不疑。自己不擅長打鬥,如果要離開這個地方,路上難免會遇到要動手的地方,把他留下對自己有用。
而路千秋這個繡花枕頭……
從來沒有幫上他什麽忙,就隻有一副皮囊還過得去,剝下這層皮他什麽都不是。以前著草(跑路)的時候,因為這草包的愚蠢,差點給自己惹出大麻煩。一個不小心,自己三人都要在監獄裏蹲著,若不是自己腦筋轉得快,把那些多管閑事的路人騙了過去,他們也不能自由地呼吸著外界的空氣。
現在他們還會看著冰冷的鐵窗,蹲在肮髒的牢房,吃著豬狗不如的垃圾。
在他的心裏,在場的人中,韋枷的嫌疑最大,至於杜鵑那個女人,他一眼就能看透。
他無不懷疑這些事都是韋枷弄出來迷惑他們,就像是吃飽喝足的貓,不急於把老鼠吃進肚子裏,而是慢慢地折磨他們,最後看著他們在惶恐不安中走向死亡。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