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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五章 三叔

  父親家裏有三兄弟,父親排行老大,老二小時候掉河裏淹死了,隻剩下一個三弟。


  韋枷記得,父親跟三叔的感情很好,兩家人向來關係和睦,父親有事多半也會跟三叔講。三叔基本上認識父親的朋友,在去找那個自稱父親故友的口罩男之前,他想找電話向三叔查證。


  跟去城裏打拚的父親不同,三叔觀念保守,繼續了家裏的地皮,在鄉下開了一個果園。節假日城裏人下鄉遊玩,經常會在鄉裏過夜。三叔在父親的建議下,開了一家農家樂,專門招待城裏來的客人。


  如此,親上加親,兩家人的聯係更加緊密。


  爺爺奶奶和三叔都在同一個村,小時候去鄉下玩,他經常去三叔的果園偷摘果子吃。有時三叔看見也不說,反而給他摘夠一籃子讓他帶走吃。


  偶爾玩累了,他會到三叔家吃了飯再走。


  爺爺奶奶並不與三叔住在一塊,他們守著自己住了大半輩子的老房子。倒是經常見父親和三叔,去爺爺奶奶家看望兩位老人。隻是一提起搬家的事,爺爺奶奶便暴跳如雷,時間一長,父親和三叔都不提搬家的事。


  三叔因為住得近,所以有時能看見他帶著工具上門,幫爺爺奶奶撿撿瓦漏,平整院子裏的土地。或者是家裏做好吃的,給爺爺奶奶捎上一份。


  韋枷站在走廊逼仄的窗戶前,手機貼著耳朵。


  嘟嘟嘟的聲音響了有一段時間,在韋枷想要放棄的時候,電話打通了。


  “喂,三叔?”


  “誰啊?”


  有段時間沒有見過三叔,也不知道他現在怎麽樣?

  得找個時間帶點禮物,回鄉下走走,看望一下三叔。


  沒有記錯的話,三叔已經是五十多歲的人,前些年父親還健壯時,曾經聽他講過,三叔的身體不好,高血壓、高血脂,心髒好像也出了點毛病。


  “三叔,我韋枷。”


  三叔的聲音顯得高興。


  “大侄子,怎麽有空給你叔打電話?”


  兩人上次的見麵還是在他父親的葬禮,平常無事他的確沒給這個三叔打過電話。


  說來慚愧,父親死後,家裏斷了收入來源,還是靠這個三叔打過來的錢,他才順利讀完大學。


  “現在該放暑假了吧?”


  韋枷有些尷尬地說道:“叔,我畢業有幾年了。”


  老一輩的人都喜歡打聽小輩的境況,像他這樣正經大學畢業,混得還不怎麽如意,再談這個話題,對他而言是一種煎熬。


  由此,也可以看出,他和這位三叔有一段時間沒有走動。


  下次過年,帶杜鵑回去見見三叔吧。


  他在心裏打定了主意,除非必要,他基本上不怎麽過節。


  沒有家人的家冷冰冰的,在節日的熱鬧哄托中格外淒涼。與其觸景生情,還不如把一個個的節日,當成平淡無奇的日子。


  “是嗎?唉,老糊塗了。大侄子你找叔什麽事啊?”


  “也沒什麽事,打電話問問你身體怎麽樣,有沒有好些?”


  照例的寒喧是種約定俗成的習慣,這些話不說出口還讓人感到生份。


  “有心了,還不是那個鳥樣,

  人活到這歲數,差不多也看開了,你堂哥堂姐現在也找了份工作,開始成家立業,我也沒有好想了。有空多回家看看,大哥雖然走了,但三叔還在,我這永遠是你的家。”


  三叔濃濃的關懷,使得韋枷的眼角有些濕潤。


  不怪人都說,金窩銀窩不如自己的狗窩,知道有人牽掛著自己的喜怒哀樂,喝著涼白開水心裏也是暖的。


  “誒,叔,我曉得,您保重身體。”


  韋枷沒有忘記自己打電話給三叔的目的。


  “對嘍,叔,我爸有沒有什麽東西放你那兒幫忙保管,讓你交給我的嗎?”


  這句話說出來,好似三叔強占了他家的財產,所以他又補充道:“應該是父親沒迷上喝酒那會,那段時間他不是出去過好長時間嗎?你知道他去了哪,在忙什麽事嗎?”


  三叔欲言又止,最後隻化作沉重的歎息。


  “大侄子,你爸那段時間,的確是出來查了些事,但是,他死前打電話跟我交待過,如果你沒有問起這件事,就不用跟你說,就讓這些事過去。現在你問起了這事,證明你查到了些什麽,那我也就不瞞你了。”


  父親的死,看來真的有古怪,他死前查到了什麽,為什麽會那樣一蹶不振,用酒精麻痹自己的頭腦?


  這些事情冥冥中指向同一個答案,包括他身上發生的那些離奇的、科學無法解釋的事,他想,沿著父親走過的軌跡,一路走下去。


  他最後一定能搞清楚,這件事的前因後果。


  “三叔,你快告訴我!”


  韋枷催促道,他想知道父親到底遇到了什麽。


  “咳咳!”三叔劇烈地咳嗽了幾聲,仿佛那些事有千斤重,壓在他的心頭。


  他說話的聲音有些沙啞,就像重感冒病人啞了嗓子似地說:“大侄子,你要做好心理準備。”


  “接下來,我要跟你講的事,它可能並不隸屬於這個世界,可能會對你二十幾年的認知造成衝擊,我以為我這輩子都不會說起這件事,可是沒想到……唉,你父親要我隱瞞這件事,大侄子,別怨你父親,他也是為你著想,有些事,隻要身陷裏麵,就沒有辦法脫身。”


  “你父親當年覺得你母親的死事有蹊蹺,所以沒有找了曾經的朋友,跟他一起調查這件事。你父親跟我不同,他的骨子裏有種倔強,不把事情弄清楚,他絕對不會善罷幹休。”


  “三叔,父親的那個朋友長什麽樣子,你見過嗎?”


  韋枷打斷了三叔的講述,他想要驗證父親的朋友,是不是他見過的那個口罩男。


  “他啊……”三叔帶著回憶敘述道:“長相我不太記得,不過,他長得很高,腳板也比常人要大,商場的鞋子幾乎找不到他的型號。”


  韋枷回憶口罩男的特征,口罩男比他要高得多,自己站在他麵前,都隱隱感到壓迫,他的鞋子好像是大碼鞋,具體的鞋碼他不清楚。當時他沒有把心思放在對方的鞋子上,反正那鞋子要比他穿的鞋子要大。


  “你問這個幹嘛?”


  韋枷在三叔的話裏,聞到了警惕的味道。


  他沒有把前些天的遭遇告訴三叔,他怕這位上了年紀的老人為他擔憂。


  他撒了個小小的慌。


  “我好奇問一下。”


  三叔沒有追問,看似相信了他的措辭。


  三叔接著說起他父親的事。


  “當年,他帶著他的朋友,偷偷溜進火災現場,在事故現場發現了一塊金屬胸牌。那塊胸牌埋在灰燼裏,跟地板牢牢粘在一起,所以警方勘察的時候,可能把這個金屬胸牌漏掉了,金屬胸牌上有一個名字,上麵寫著:杜冷。”


  杜冷是誰?他在那場火災扮演著什麽角色?

  疑問在韋枷的心裏一閃而過。


  “你父親懷疑這個叫杜冷的,就是你母親的……”


  三叔沒有把話說盡,但韋枷已經猜出。這個叫杜冷的,就是那個女人的相好,也是因為她跟那個叫杜冷的男人私會,幹柴烈火打得火熱,老天看不過眼,才放了一把火,把這對奸夫淫婦燒了個幹淨。


  “三叔,你直說吧,我挺得住。”


  有了韋枷的保證,三叔說話變得流暢許多。


  “……你爸懷疑這個杜冷,就是你母親的情人,他打聽了許多地方,最後,確定了這個叫杜冷的人的身份,他是一家小診所的醫生,曾經是首都大學醫學院的學生,後來,因為非法行醫,這個人被開除了學籍。回家之後,他在老家開了家黑診所,靠與醫院的差價,吸引其他人去他那裏看病。”


  “據你爸的調查,那個杜冷有老婆和一個女兒,他老婆離奇失蹤之後,他帶著女兒不久後也憑空消失了,就像人間蒸發一樣。警察問過他的鄰居,鄰居們都說沒有見到過杜冷和他的女兒出門。”


  “你記得你們莫德裏市有名的怪談嗎?”


  怎麽可能不記得,隻要在莫德裏市長大的小孩,隨便找一個人,都能說出個五六個。


  韋枷沒有回答,三叔已經開腔。


  “在莫德裏的怪談裏,有一個怪談關於那個叫杜冷的男人,傳言他家的房子鬧鬼,每到淩晨三點二十五分零四秒,敲響他家的房門,那間房子的門就會打開,有個四肢用針線縫合的女人會給敲門的人開門,並邀請他在家作客。”


  “進入屋子裏麵,可以看到沙發上坐著一大一小、一男一女,男的應該就是那個杜冷,而那個小女孩應該是他們的女兒。如果敲門的人應邀進入他們家,他會發現屋子一塵不染。不像白天進屋見到的場景,到處都是髒兮兮的灰塵。據說,人死之後會去到另外一個世界,那個世界在大部分時候,與我們所在的陽間並不互通。”


  三叔停了下來,一口氣說那麽多話,對一個上了年紀的老人來說,有些吃力。韋枷聽到喝水的聲音,還有杯子交錯的聲響。


  “……可是,滿足特定條件的鬼魂,可以在某一個規定時間和規定地點,觸發特定條件之後,從他們所在的陰間回到我們所在的陽世,所以,據說敲門之後被他們迎接且進入屋子後的人,會連同他們的靈肉,永遠留在那個世界。”


  這個故事,韋枷從小聽到大,聽過許多不同的版本。通過與腦海中的記憶作對比,三叔講的這個怪談更加完全,前因後果貫徹其中。但他還是不知道這個怪談,跟他父親之後的酗酒,還有父親舊友跟他講的“眼睛”有什麽關係。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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