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黑暗中的紅光
滾燙的水,倒入放好配料的泡麵湧,香氣一下子就彌漫開來。
韋枷覺得肚子裏的饞蟲更加折磨人,雖然泡麵不是什麽好東西,他們也經常會吃泡麵。可是,在餓腸饑饑的情況下,這簡直就是人間美味。
韋枷幾乎是掐著秒在算,三分鍾一過,便立即掀開泡麵蓋子。
酸爽的氣味撲麵而來,他顧不得滾燙,自己扒了兩口。
“燙,燙燙!”
他張嘴嗬氣,吐著舌頭。
杜鵑把礦泉水遞給他,韋枷擺手表示不用。
兩桶泡麵,一桶是老壇酸菜,一桶是紅燒牛肉。
杜鵑怕晚上吃辣上火,所以吃的是不辣的紅燒牛肉麵。
泡麵生產廠家似乎在搞活動,每個泡麵桶裏都搭了一根小香腸。
韋枷把泡好的香腸用叉子放到杜鵑的泡麵桶裏。
“多吃點肉,看你最近又瘦了。”
杜鵑想要推讓。
“你吃吧,你最近東奔西跑一定更累。”
韋枷端起泡麵,微微吹涼,咕嚕咕嚕地就把麵條咽下了肚。
熱騰騰的泡麵在肚子裏分解,為人體提供活動的能量。但是這點麵,顯然是吃不飽的。然而這麽晚了,外麵沒有餐館,外賣APP也不配送,泡麵總共就兩桶,隻好就這麽對付著。
他其實就吃了個半飽,杜鵑一個女生也許能吃個七八分飽。
晚上吃點熱的東西,心裏也跟著暖和了起來。
出租屋雖然不用空調,但是露水降臨,獨有的舊城荒涼,還是讓人感到有些冷的。
剩下的泡麵湯也沒有浪費,韋枷全部喝到了肚子裏。
沒有給杜鵑機會,把香腸放回自己泡麵桶裏。
韋枷把泡麵桶按扁,用大的紅色塑料袋裝著,這個袋子臨時充當他們的垃圾袋。
杜鵑吃得稍慢,可以說是細嚼慢咽,她的頭發有些長,所以吃麵時要單手把垂下的發梢別到一邊。韋枷雙手得了空,便接過了這活。
“我幫你,涼了就不好吃了。”
他幫杜鵑把頭發托著,兩人傻乎乎地對視著。
看了一會,杜鵑雙手捧著泡麵桶,把裏麵的麵條和香腸吃了個幹淨。
這就是他們簡單的愛情。
俗話說,飽飲思銀玉。
韋枷禁欲多時的心思活泛起來。
杜鵑不像韋枷那樣隨意地用手背擦嘴,她拿出一包紙巾,從中抽出一張像是抿胭脂一樣擦了下嘴,又擦了擦手。
“老婆,我想……”
韋枷的聲音,變得幽啞。
“不許。”
“一嘴泡麵味。”
韋枷撇了撇嘴,在行李箱裏翻找了一下,拿出一小盒口香糖,往自己嘴裏倒了兩顆。
之前住在賓飽裏,由於是單人房,所以一次性牙刷和牙膏就隻有一套,杜鵑要洗漱的話,韋枷就往嘴裏扔兩顆口香糖嚼一嚼,用來清新口氣。
杜鵑也了兩顆倒進自己嘴裏。
直到口香糖嚼到完全沒有味道,韋枷才把它們吐出來。
他張著嘴往手心嗬氣,同時鼻子嗅了嗅,自覺沒有異味,便看向了旁邊的麗人。
杜鵑漫不經心地撥動著手機屏幕,嘴裏的口香糖還沒吐出來。
“不是開玩笑,我真的忍不住了。”
韋枷的手沿著杜鵑的大腿,一路摸到臀線,慢慢又往上移。
杜鵑俏臉一紅
,沒好氣地說道:“瞧你那猴急的樣子,等我一下。”
她把口香糖包在紙巾,扔到了垃圾袋旁邊。她本來瞄的是垃圾袋袋口,於是她下床想把紙巾撿起來。
可韋枷不讓,他霸道地雙手抱住了杜鵑性感的大腿。
“春宵一刻值千金!”
他用手幫杜鵑除去鞋襪。
杜鵑又推了推他的臉。
韋枷心裏的火燒得正旺,又怎會遷就杜鵑?
杜鵑急道:“一屋子的泡麵味,你聞不到嗎?!”
“好好好,我把窗戶拉開一點透透氣。”
韋枷把杜鵑的鞋襪遠遠地放在了桌子那裏,然後又把窗戶拉開了大約兩指寬的縫。
夜風緩緩地吹進屋內,帶著些許凜冽。
杜鵑檢驗了空氣質量,這才允許韋枷上班。
兩人雙雙臥倒在木板床上,床底鋪了三層被單,枕起來還是有點咯人。
杜鵑突然想起什麽,又推了推韋枷。
“你記得戴套。”
“放心,早有準備。”
韋枷淫笑著,邊解皮帶,邊在牛仔褲屁股的口袋拿出了避孕套。
很快,兩人便脫得赤條條的,粘膩的媾和呻吟,一點點細碎地在兩人口中流出。
鄉間多植被,所以蟲魚鳥獸也多,每逢夏夜,夜深人靜的時候,昆蟲才剛剛睡醒。生活在農村的人,在入夢之際,能聽到蛙鳴、蟬叫,還有許多蟋蟋索索的不知名昆蟲的零碎聲響。
城市雖然是座鋼筋混凝土叢林,可也有不少綠化工程,夏天的夜晚也能聽到蟬鳴,尤其是在這樣的夜裏。舊城區之外的人,因為窗外那聒噪的蟬鳴,而吵得夜不能寐。
舊城區的植被覆蓋率,比新城區更多,一些街道還保留著近百年的老榕樹,還有一些喜陰植物,也在這裏隨處可見。
在這樣一處地方,沒有蟬鳴反而是一件古怪的事,可是沉迷於情欲的韋枷和杜鵑,完全忽略了這一不尋常之處。
他們居住的小樓,仿佛有一層無形的結界,方圓千米,竟沒有鳥獸安棲,而在這千米之外,又恢複正常。若在小樓方圓千米外的地方,還能看到蟋蟀一類的昆蟲,在地上蹦來蹦去。
可在這小樓之內,存在著隻有一種臭名昭著的可惡生物——老鼠。
小樓裏的人都在自己的房間內,沒有人出去,而一樓的大門緊緊地閉著。
站在小樓外麵看,能看到小樓頂上其實是有個小屋的,而且小屋那裏,還有大片的天台,完全可以用來晾曬衣物。可是,小樓裏二樓通向三樓的樓梯,生生地被人截斷。
樓梯的盡頭,是一堵油了白灰的牆壁,它的年齡應該更新一些,因為上麵沒有生著綠色的斑點。
牆壁之下,黑暗之中,體型小巧的生物,探頭探腦地鑽出底下的小洞。
小洞幽深,隻容老鼠出入,但是如果用強光手電筒打進去,則會發現裏麵別有洞天。
這些老鼠成群結隊,赤紅著雙眼,一隻接著一隻,靈敏地一級級地爬下樓梯。
這幾乎是不可能發生的事情,老鼠排隊前行是在動畫片才有的事情。它們是一群膽小、無組織的生物,一點動靜就能讓他們亂躥。
韋枷和杜鵑屋內,木板床頑強地經受住了他們的經受,在一聲又一聲牙酸的吱呀聲中屹立不倒。
老鼠們像是進出自己家門般,一隊隊地進出租客的房間,它們進入的都是沒有燈光的房間。
韋枷和杜鵑熄了房內的燈,也在他們的目標之列。
吱吱!
在一次低沉的吼聲中,兩人都是氣喘籲籲、大汗淋漓。
杜鵑的耳畔發梢,被汗水打濕,濕在太陽穴的位置。
韋枷覺得這一刻的她格外迷人,所以他緊抱著杜鵑,又親了親她的額頭,恬靜了她額上的汗珠。
杜鵑沒有力氣,跟他吐槽口水的事。
吱吱!
這聲音在黑暗中特別明顯,兩人心中的溫存與綺念,在這一刻的驚嚇中,都沒了影子。
“什麽聲音?!”
杜鵑問道。
韋枷赤腳走下床,對杜鵑說:“我去看看,你在床上呆著別動。”
韋枷無比專注地注意著黑暗中的一舉一動,他的雙眼已經適應了黑暗,所以把屋內的一桌一椅看得無比清晰。
然而,他聽了半晌,都再沒聽到異動。
所以,戒心也放了下來。
就在此時,他們用作垃圾袋的那個紅色塑料袋,在他的眼皮子底下,竟然嘩啦啦地動了起來。
他聽到了嘶咬的聲音,人類的想象力,加深了他的恐懼。
在沒有看到那個翻動垃圾袋的東西真麵目之前,韋枷的心跳得非常快,仿佛要跳出的他的臉膛。
他沒敢用手去翻動垃圾袋,他想起白天方德淑警告過他們,不要胡亂造謠,雖然他不相信鬼神。可他大學期間,為了彰顯自己膽子大,看過不下百部靈異小說。
那些靈異小說,成了他恐懼的養料。
他知道這是不可能的,可還是不由自主地去想,紅色塑料袋掀開之後,會出現一張詭異的人臉。
夜風吹過,韋枷打了個寒顫。
他用腳踢開那個紅色塑料袋,感覺踢到了什麽東西。
再定睛一看,黑暗中多了一雙赤紅的眼睛。
老鼠。
看到鬧騰的生物的正體,韋枷心中生起一股怒氣。
就你這個小東西,還敢嚇老子?
他走到自己的床邊,拿起自己的45碼大鞋。
他盡量放鬆自己的動作,想著一鞋建功,把那個嚇自己一跳的小東西弄死,好挽回自己的顏麵。
人們常說,膽小如鼠,老鼠的膽子那麽小,自己被老鼠嚇到。
這在他腦子裏,形成一條回路,那就是自己還沒有老鼠膽大。
他屏住呼吸,把鞋子重重地擲出去。
可那老鼠的動作,迅捷無比,飛快地跑到了門邊。
韋枷感到大為惋惜,差一點就能砸中那小畜牲。
那老鼠在門邊還不走,一雙赤紅的雙眼,竟似人一般,迸發出仇恨的光芒。
什麽老鼠,竟和人似的?
韋枷隻道自己看錯了,當他揉了揉眼睛再去看時,那老鼠已經鑽出門出不見蹤影。
“老鼠而已,不用怕,差點就逮住了。”
韋枷對床上的杜鵑說。
“那就好。”
杜鵑拍了拍自己飽滿的胸脯,可她此時是不著衣衫的。
月光朦朧地籠著她的軀體,韋枷又是一陣口幹舌燥。
他吞了吞自己的口水,重新返回“戰場”,而那並不動聽的搖床曲再一次響起。
龍山程終於忍無可忍,把自己耳裏的兩團棉花拿出來,泄憤似地扔到地上,同時,蘸滿顏料的畫筆也重重地擲到地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