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0章 靈變 四

  範花並不是把紅星小學當成自己的孩子，而是當成了自己，因為紅星小學就是她的全部。


  她自殺並不是因為自己被踢掉了，而是因為紅星小學被淘汰掉，她不甘心，於是就自殺了，讓自己永遠留在紅星小學裏麵，陪伴著它。


  也因此，我就算開了陰眼也看不見範花，因為範花現在並不是一個單獨的靈體，她存在於紅星小學的每一個角落。


  江水枝想死，跳下樓後，二層高的樓並不能摔死她，於是範花移了一塊尖石頭刺穿江水枝的太陽穴。而劉宏恨自己眼睛總是看不到題目中的陷進，撞旗杆後，範花移動了綁旗線的釘子，戳瞎了他的眼睛。


  範花對他們這麽狠，並不是因為恨他們。而是太愛他們，想到他們這個樣子，以後走出社會也是沒有出息的。與其被社會揉虐，不如殺死在自己懷抱裏麵。


  但範花的愛是畸形的，價值觀也是錯的，這年代，會不會讀書跟有沒有出息真的關係不大。因為現在不像以前，以前工業社會，科學知識決定一個人的前途，但是現在是百花齊放的社會，就算科學知識學的不好，隻要找到自己的擅長點，也能夠出人頭地。


  我吃完包子後，就去車站，坐了最早的一班車回家。


  爺爺坐在客廳的竹椅上聽收音機，小唐樂和大頭在院子裏玩。


  見到我回去，小唐樂和大頭都跑過來，簡單說了幾句後，我讓他們繼續玩，我和爺爺有事要商量。


  我搬了個小凳子在爺爺旁邊坐下，說道：“爺爺，你見識過靈變嗎？”


  爺爺搖頭：“靈變？這是你自創的詞吧？”


  “對啊，你記得我之前問你的問題嗎？一個陰靈，明明就在身邊，可是開陰眼後卻看不見。”我說到。


  “你現在想通怎麽回事了？”爺爺問到。


  我點點頭：“因為那個陰靈的形態已經發生了變化，融進了另一個個體中，那個個體就是一間小學。”


  “那你想清楚為什麽會出現這種情況嗎？”爺爺問到。


  “我想清楚了，那個陰靈叫範花，她對紅星小學的感情很深，大半輩子都在紅星小學裏麵。她的太極場，和紅星小學的太極場，產生了共鳴。在她死的時候，肯定也是想永遠陪著紅星小學，所以兩個太極場融為一體了。”我解釋到，“這樣，紅星小學就活了，因為範花的魂和它融為一體了，紅星小學成為了範花的新‘肉身’，這樣也就靈變了。”


  爺爺坐直了身體，想了好一會後，看著我，說道：“那你知道要怎麽送她上路嗎？”


  “現在知道了什麽情況，送她上路就簡單了。”我笑到。


  “等你送她上路後，我給你個東西。”爺爺說到。


  我笑著問道：“什麽東西啊，你對我還有所保留？”


  爺爺也笑了笑：“等事情完成後，你把我們祖上的送靈劄記重新謄寫一遍，然後把自己的這個送靈經過也寫上去。”


  “忽然感覺好光榮啊，話說爺爺，祖上是不是每一代送靈人都會留下一個很有事例意義的送靈事件？”我問到。


  “差不多是這樣吧。”爺爺回到。


  我又問道：“那我是不是最年輕的？”


  爺爺眯起眼睛看著我：“你有點得意？”


  “當然，畢竟我這麽年輕就能送一個這麽奇怪的靈上路，並且我還新創了個詞呢。像你，一輩子也沒在送靈劄記上留下痕跡。”


  爺爺的眼睛眯的更小了，微笑道：“悄悄告訴你個事，你把耳朵湊過來。”


  我湊過去後，爺爺忽然揪住我的耳朵，狠狠說道：“你是在笑話我是嗎？啊？我告訴你，送靈人的關鍵不在於送過多少新奇的靈，而是在於心。就算我這輩子碌碌無為，我也有一個送靈到彼岸的心！”


  “疼疼疼，放手爺爺。”我大喊到。


  大頭見我痛苦，忽然跑了進來，靠在爺爺腳上撒嬌：“嗚嗚嗚。”為我求情。


  “躲開！”爺爺把大頭輕輕踢開，繼續對我說道：“還有，送靈人不管什麽時候，都要初心不改，不能心躁，不能得意。”


  大頭見求情沒用，便開始刷狠了，衝爺爺吼了起來，前腿壓在地上，屁股翹的高高的做攻擊狀。


  “大頭，沒你什麽事，走開。”我說到。


  大頭卻不理，蹦來蹦去，裝腔作勢的唬爺爺。


  爺爺望著大頭，突然鬆開了我，吼大頭道：“你這個畜生，我天天給你吃的喝的，回頭你吼我！”


  爺爺作勢要打大頭，大頭見我已經安全了，立即慫了，唔得一聲躲開了。


  望著大頭的滑稽樣，爺爺笑了起來，說道：“江水，你好好休息下，想好怎麽送那個靈變的陰靈上路。記得，千萬別得意，得意就容易忽略細節出問題，無論什麽時候，都要平靜心。”


  “明白。”


  我吃了早飯後，洗了個澡躺下好好睡了一覺。


  吃晚飯的時候，大頭把我舔醒了。


  我睜開眼，看著大頭，驚訝道：“你怎麽跳上來的？”


  看了下床腳，明白了，大頭拖了個紙箱子過來墊腳，爬上床的。


  我抱著大頭下樓吃飯，小唐樂幫著奶奶端菜。


  吃過飯後，我到樓頂躺著，琢磨著怎麽送範花上路。


  她之所以自殺和紅星小學融為一體，是不甘心紅星小學被淘汰掉。那麽隻要讓她以為紅星小學現在被重用了，或許她就會答應上路了吧。


  可是要怎樣才會讓她感覺紅星小學現在被重用了呢？重新啟動紅星小學是不可能的，我沒那麽大的能力。


  我又有些煩躁了，連忙坐起來吐納之後，說道： “別急，慢慢捋。”


  琢磨到半夜後，我終於想通了，範花割舍不下的是紅星小學這個整體，並不一定要是小學，不甘心被遺棄，現在已經被用起來了，是個補習學校了。不過現在補習學校還是偷偷摸摸的狀態，隨時會被取消掉，所以範花還是有點不甘心。同時對裏麵的學生也非常苛刻，以她那種強勢偏執的心態，一定是希望補習學校裏麵的學生都考高分，隻要成績好，就不會被取消掉，說不定還能名正言順起來。


  我順著這個思路，琢磨到天亮後，心裏也有了計劃，馬上給校長打了個電話，告訴他到高考前都不要再上晚自習了，因為離考試越近，學生的心理越緊張，一旦出現自責現象，就會被範花所影響。


  連續出了兩場事故，校長也不敢冒險了，同意了我的提議。同時問我什麽時候能把範花處理掉，我則告訴他要等高考後了。


  接下來的時間，我就在家裏呆著，給小唐樂補習。爺爺已經跟表姑提過讓小唐樂做她的女兒，上她家戶口。表姑跑來看了小唐樂後，非常喜歡，隔三差五的就買些衣服和零食來給小唐樂吃。


  日子過得很快，一晃眼就已經高考完，到了出成績的時候了。


  同時，補習學校招生也開始啟動了。


  我來到學校，找到校長，在外麵對他說道：“校長，如果你這間學校還想繼續平平安安的做下去，就要配合我做場戲了。”


  “怎麽做戲？”校長問到。


  “在學生來拿錄取書的時候，做點假。同時讓學生配合一下。”我說到。


  “具體呢？”


  “弄很多假的名校錄取書，讓範花以為大家很多人都考上名校了。同時，還找個人來扮演個官員。”


  “這樣就能讓範花不做怪了嗎？”


  我想了想，說道：“我不能百分百確定，但這是目前我能想到唯一的一個辦法。如果到時候還不行的話，我再想辦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