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八章 剝絲抽皮 (三更)
剛進去,就見電梯門打開,江楓衝了出來。
“林遠,你們終於來了!”
他焦急的衝過來,打個不好聽的比喻,特別像村頭好幾年沒見過主人的土狗,我一瞬間差點噴笑。
“林遠,你的臉怎麽了?”
剛剛艾可可那一巴掌清脆響亮,一點都沒拖泥帶水,力道十足,我不懷疑,我的臉現在被抽的絕對相當的明顯。
“沒事,最近蚊子多,我們快上去吧!”
江楓也沒再往下問,一路上了辦公室,進去前白曉生給我開了天眼。
我們沒讓江楓進去,還讓他找人將門口看好了,花婆婆教我的時候囑咐了,挑線一定要一氣嗬成,千萬不能做二次的功,要不然,就算是有挑針在手,那也完成不了!
李迷拖著血肉模糊的鬼身坐在皮人椅上,見我們進去了,一瞬間站了起來。
我看著她清晰的鬼身,突然心中有了一種領悟,我是不是真的該練練符咒了,每次都得拜托白曉生,我自己開的那是天眼嗎?模模糊糊的,十足的一個一千度的大近視。
打個比方,白曉生開的天眼就是液晶顯示屏,我的,就是剛有電視那會兒,帶著白色雪花還跳台的屏幕。
中間可是隔了好幾十年的。
“你們來了?是想好將我放出去的辦法了嗎?”
李迷開門見山的問道。
我點點頭。
艾可可走到她身邊,她和白曉生一樣,對人還好,一看見鬼,變臉的可快了。
“在給你放出來之前,有件事你得先答應。”
李迷整張皮都被撕下去了,其中包括她的頭發,她現在的鬼神就是一片紅彤彤的,時間長了,還有黃色紅色摻在一起的屍油時不時的往外冒,傷口很整齊,可見拔下她皮的那個人,手法是多麽的嫻熟和利落。
她聽了艾可可的話,笑了笑,沒有皮的臉五官很模糊,她一笑,血和屍油就從五官的洞裏冒了出來。
要不是我看的多了,煉就了一個更加堅強的胃,看見她這樣早就吐了,更何況,空中還有那濃濃的血腥味。
後來事情處理完了以後,我也問了李迷關於她為什麽靈體能逃過天眼的問題,李迷說,那全是因為她的皮被剝了,換成一般的鬼,自然是難逃天眼的犀利,可她一個沒了皮的,存在感就變得弱了,當然,這是後話了。
“你們放心,我是不會出去殺人的。”
艾可可皺起眉。
“我想讓你答應的可不是這個。”
“那是什麽?”
李迷的聲音微沉,還以為我們要將她怎麽樣。
艾可可揮了揮手,胡水和謝英從鮫人剪裏飛了出來,艾可可指著她倆對李迷問。
“像你這種鬼,是厲鬼,橫死鬼中的佼佼者,想要投胎是不可能了,我想問你,你想不想願意變得和她們一樣?”
李迷驚訝的咦了一聲。
“你們能將我變成這樣?”
她的聲音裏,有著濃濃的驚訝和期盼。
就算是一隻鬼,其實也不想做厲鬼的,要是有更好的選擇,她們也會選擇更好的。
更何況,是變成胡水和謝英這種,衣、食、無、憂的!
不僅能正常的在陽光下走著,還能變得和生前一樣。
除了還是鬼,這個是不用說的,鮫人剪再厲害也不能把她們在弄成人。
“能的,能的,你看我,我以前死的也挺慘,也是橫死鬼,死後還被鬼害著,就是主人將我弄好的。”
胡水蹦了出來,證明道。
“嗯,我也是,我是一個老鬼,死了很多年了,死的時候也特別慘,雖然全身的皮都有都被剝沒,卻也被剝下不少。”
謝英也出來附和道。
李迷有些相信了,可還是有點懷疑。
“你們為什麽要幫我?”
艾可可看了一眼我,繼續補充。
“不是我們要幫你,而是這個剪子,並不是所有的靈魂都能幫助,如果你和它有緣,才能將你的惡魂剪碎,將你變好,你……願意答應這個提議嗎?”
李迷沉默了一下,“好,我答應。”
事情談妥了,就該我上場了,我從背包裏拿出了挑針,給她們點了點頭朝著皮人椅走了過去。
“林兄,你一定可以的。”
白曉生安慰我一句。
我看著那個詭異的椅子,按照花婆婆的交代的,食指與拇指掐緊了挑針的靠近花頭的三分之一處,我是左撇子,右手雖然受傷了,但是左手還不受影響。
這也是萬幸啊。
要是因為右手受傷要養傷,還指不定猴年馬月才能做呢。
我按住皮人椅。
“萬事萬物都有頭,都有破綻,像將靈魂封禁一個東西裏麵,它不管是多麽複雜的東西,為了不讓靈魂從縫隙裏跑掉,縫製的人都會用一根長長的線,一氣嗬成除了頭尾中間都不會斷的,而線頭,一般都會在上麵。”
我耳邊回蕩起花婆婆的話。
我照著她的話,按住皮人椅,在椅子的上方開始找起,果不其然,我隻看了兩圈就在上麵找到了一個交接的線頭。
“縫製人皮的線都不會是普通的線,以我千百年的閱曆來看,除了鮫絲不會再有別的線能縫製靈魂了。”
花婆婆那天給我說了不少,鮫絲……
我捏起線頭,抻了抻,絲線的頭泛起一點藍色的光芒,鮫人潛在大海的最深處,而鮫絲作為鮫人身上的一部分,也自然而然的帶著大海的顏色。
這個真的是鮫絲!
我心裏除了緊張還有興奮,最多的是對花婆婆的佩服之意,難怪在我們上了二樓之後,那麽多的鬼怪為了找她問一個問題的機會還得拚命的賭館。
她知道的真不少。
而且還沒有一點的偏差。
鮫絲很有彈性,我抓起鮫絲的一頭,閉上眼睛深吸了一口氣,林遠,你經曆了那麽多,現在手裏還有這麽厲害的挑針,她可是花婆婆給的,她那麽厲害,這個挑針也一定不凡,你隻要把它當做一個普通的椅子就行了,慢慢地,定下心來。
我睜開眼睛,忽略一切,將所有的心神全都釘在了手中的挑針還有鮫絲上。
幸虧我平時總是在畫畫,而畫畫最需要的便是專注力,想通了,我也就勸說好了自己,手起穩落。
找準了線的段落,我睜大了眼睛,抬起挑針,沒有一點猶疑的下手,挑開了第一個,不會停留一息直接挑開第二個。
這個挑針的長度剛剛好,我的手速很快,在挑到拐彎時,我的心提了起來,不過還好,順利的通過了,一個皮人椅看起來不大,但是這一針一針下去。
不大會兒,也就挑到了三分之一的地方時,我就已經汗流浹背口幹舌燥了。
我沒工夫擦汗,隻有一心一意的跳下去,半點差錯也不能出。
挑到將近末尾的時候,我更是不敢鬆口氣,汗水順著我的臉頰下顎流了下去,我的姿勢從一開始的站著變成蹲著,接著是趴著。
呼——!
好累啊,看的我眼睛都生疼。
我捏緊了挑針的兩隻手指,被磨出了血泡,這挑針看似輕便,時間長了很是磨手,在加上鮫絲很軟很柔韌,為確保每一針都不會出差錯,我下手時都是下了大功夫的。
時間一點點的過去,我終於跳到了末尾,末尾就是起點的位置,再站起來時我的脊背嘎嘣一聲。
誒呦我操,老子的腰哦~
最後一針,也是收尾針,我用了吃奶的力氣下了手。
“啊——!”
長長的絲線從皮人椅上剝落,還沒等我開心的笑起來,皮人椅上的整張皮掉了下來,攤在地上的人皮迅速的爬滿了屍斑蔓延出腐臭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