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老村白僵
雇主不是別人,正是白曉生待的那家壽衣店店主,那一條街屬他家人多,沐老頭說白曉生一個人不夠用,打算在招一個人,平常沒課的時候去,有重要活不能缺席,一個月五千。
我啥也沒說,接到消息就走馬上任了!
這麽好的活,堅持著幹幾個月,還白曉生的錢準能湊齊。
沐老頭除了來客人的時候,大多數都是笑嗬嗬的,白曉生說他是茅山傳人,對北方的風俗和葬俗不了解,大一開始就在這打工,那三萬塊錢也是在這賺的,他父母早就沒了,以前都是跟著師父混,上高中時他師父去世了。
他到處打工掙錢,大學考到了這,碰巧他叔叔也在這個大學教書,我問是哪個老師?
“他教的馬哲,白林老師,就是我叔叔。”
我點點頭,不認識!
第一天還好,沒什麽大活,我到了之後老沐頭明顯輕鬆了不少,白曉生跟在我身邊,和我討論這南毛北馬的區別。
到了晚間,來了一家人,家裏死了一個老頭,老沐頭收拾東西,穿著他的黑色中山裝走了,我倆也跟去了,反正明天上午沒課。
是個邊陲鄉下,做了一個多小時車才到。
老頭被擺到了炕上,去了之後,我們開始做停靈。
停靈就是將去世的人放到屋子正中央,頭朝南放著,老頭中午去的,子女給他穿了壽衣,白色的襯衣襯褲,棉衣棉褲。
外麵是一個黑色長袍,整套衣服不能有扣子,帶子要係緊,這代表後繼有人。
這裏麵說道頗多,壓口錢,打狗幹糧,都要放好才行。
收拾了一陣,我突然尿急,就拍了拍白曉生,示意我去上個廁所。
等我回來時,屋子裏亂作一團,迎麵就衝過來一個黑影,我慌亂間退後了一步,好死不死的將手塞進了門縫裏,腳一錯,後背頂到了門,那一夾,我差點七竅升天。
黑影蹦躂著跑了,衝進夜色裏,看的我心驚肉跳,因為跑的不是別人,正是剛剛停在炕上的死屍。
老沐頭緊追在後,我趕忙跟上,白曉生跟在後麵,那屍體跳著跳著,身上浮上了一層白毛,我和白曉生對視了一眼,都從彼此的眼睛裏看到了驚訝。
死屍化僵,一身白毛是白僵。
這老頭才死一下午,怎麽就成了白僵了?
屍體入養屍地一個月後,才有可能渾身長毛茸茸的白毛,白僵行動遲緩非常容易對付,怕陽光怕水怕雞怕狗更怕人。
所以剛剛那屍體才蹦達的那麽快,前方沐老頭掏出一張符咒,念叨著扔出去,將白僵製住。
我和白曉生過去仔細端詳了幾眼,他家人才到。
沐老頭麵色不愈,回頭斥道,“好家子,老頭子剛剛問你們這屍體死了多久了,你們偏說才一下午,一下午能變成白僵了?在不說實話,小心這僵屍暴食牛羊精血,化成黑僵半夜吸你們的血!“
那一家子男女老少齊齊一抖,看樣子也怕了,這才老實交代,這老頭生前有點存款,農村人就這樣,分家鬧得這老頭一個來月沒下葬。
詭異的是,這麽久,這老頭不禁沒腐爛,身體還保持彈性,這一下子可嚇壞了他家裏人,這才著急忙慌的找了沐老頭過來解決。
想著下葬了也就沒事了。
人心呐,有時最為難測,有一句話是後來沐老頭對我說的,他說:人怕什麽鬼,害你的都是人,不消幾天,我對這句話又有了更加深刻的認識。
最後,沐老頭將白僵解決了,等我們回去已經是第二天了。
回了學校,我和白曉生著手開始查起了關於謝英的事,事情挺棘手的,簡直就是無從查起,那女鬼果然聰明,算準了白曉生拿她沒辦法,反其道逼他幫忙。
白曉生說了,他這叫順水推舟,那女鬼身上有秘密,隻能查清楚以前發生了什麽才能把她滅了。
我點點頭也是。
諾大的校園,我倆問了一圈也沒人聽過謝英這個名字,我猜想,這謝英根本就不是這幾年的人,白曉生也認同這個想法,看那女鬼的道行,的確不像這幾年的‘新鬼’。
現在隻剩下一個路子了,資料科室。
可那裏是什麽地方,哪能是我們這種沒身份的人隨隨便便進的地方,我問白曉生,他哪裏有沒有關於…可以隱身的東西,他皺了皺眉,說有,但是得等等,那是大符籙,虛齋戒七天,用金灑畫符。
金灑便是指金色顏料,這個好辦我,我學美術的金色顏料多得是。
他搖搖頭,意思是不像我想的那麽簡單。
和他又聊了一會兒,我突然為我們院的女生惋惜,茅山道士可不容易,十戒八忌的。
我聽著都煩,其中有一戒戒色,我就嗬嗬噠了,這麽好的一張臉,拿出去就沒有約不成的炮,他卻戒色。
浪費資源呀,要是我,早就出去嘿嘿嘿了,山搖地動,大地崩塌。
目前也沒別的辦法,我倆隻能等他齋戒七日再說了。
晚上在宿舍,我洗完腳躺在床上,突然想起一件東西,摸到床底下掏了出來。
拿出包裹,我把白曉生叫過來,他看我神秘兮兮的還有點遲疑呢。
“幹啥?林兄?”
日子久了,我都有些文鄒鄒的了,也就習慣了他這個稱呼。
我慢慢的打開包裹,現出裏麵的東西,他皺眉拿起來,我嘿嘿一笑,“怎麽樣,兄弟,這東西有啥不一樣?”
白曉生搖搖頭,示意沒看出來,我搶過來抱在懷裏,“還說你道行高呢,我告訴你,這是我家祖傳的大剪子!”
還是我小時候,仙兒有一次出來,見我拿這把破剪子,告訴我,這東西有靈性,不是簡單的,我問我爸才知道,這剪子老有年頭了,具體多少年不知道。
祖傳的!
白曉生瞪圓眼睛,他拿過去,伸手在眼前晃了晃,我知道,那是開了天眼了,我累死累活十幾年都辦不到的事情。
每次還得畫符燒灰才能弄出來。
“林兄,誰告訴你的?”
我躊躇了一下,如實相告,他聽完了呆愣愣的看著我,被驚呆了,“早知道東北有仙,可還從未聽過如此真實的。”
我笑了,難免飄忽,“誒,東北的事多了!你茅山道士可不要小瞧!”
他立馬搖頭,表情嚴肅,“林兄,我怎麽敢小瞧,皆是上背兒,理應尊重,不過,林兄可否召仙兒讓我看看?”
我一巴掌糊到他後腦勺上,怒斥道,“好小子,你當動物園呢?想看就看?這可是我家仙兒…”
過了一會兒,我感覺自己話說重了,補了一句,“這玩意兒得要時機你懂不懂?!”
“有機會一定會見到的,實在不行你和我回家看。”
白曉生嗬嗬一陣傻笑。
之後的幾天過的還挺消停,唯一讓我想不明白的是,女生們看我的眼神越來越不對勁,足像做了什麽天大的惡事一樣。
直到我身上被扔了一個鹹鴨蛋的時候,真想揭開了。
“哼,臭不要臉的,你這個禽獸,竟然敢勾引我們的白才子!”
在我懵逼的過程中,一道怒吼傳來,“喂!你怎麽能無緣無故打人呢?”
白曉生衝進來,擋在我麵前,我心咯噔一下,想這回完了,跳到黃河都洗不清了!
白曉生和我性取向都正常,看來是走的太近了引起了誤解。
女生們圍成一個圈,就差衝上來揍我一頓了,罵我的那女生哭著跑了出去。
白曉生摸摸腦袋,明顯他也沒想到那女生會哭,一場鬧劇結束,總算揭開了我多日的疑惑。
這日我回宿舍,白曉生手裏拿著兩張帶著點點金光的符籙衝我揮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