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九十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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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冉大口大口的喘著粗氣,天明已近,雪山上那些白雪的光線開始加強,晃得人連眼睛都睜不開,明明適才還寒冷刺骨,可是,這麽一會, 老冉身上已經濕透了,上麵全是汗水,他剛這麽一歇下來,衣服上的汗漬立刻凝了起來,冰冷地貼在後背上。
“他奶奶的!”老冉呸了一口,緩緩地將秦紫幽從肩膀上放了下去,“這還讓不讓人活了!”
秦紫幽的一張臉也變得雪白,每哈出一口氣都凝出一道白煙,“酒!”
她淡淡地開口,衝著老冉說了一個字,這才又將頭扭到一邊,看著白茫茫的雪花。
老冉從腰裏摸了又摸,這才找到了那兩個酒葫蘆,老冉隨便摸了一個,直接遞給秦紫幽,那雙已經凍的有些發紫的手輕輕了地接了過去,正要喝……秦紫幽突然一皺眉頭,把酒葫蘆停到了嘴邊,怎麽都沒有送到嘴裏麵。
難得老冉在這會兒還有時間去看一下秦紫幽,一頓,他一拍大腿,白了秦紫幽一眼,“你們女人就是窮講究。”邊說著,老冉邊把另一個葫蘆遞了過去,“我喝過的怎麽了?有那麽嫌棄麽?嗬……爺爺都沒有嫌棄你呢。”
這一次,秦紫幽將餘下的小半壺酒全都喝了下肚。
哪怕與這兩個人在一起,可是,最為緊張的卻還是天涯,喝了秦紫幽的血以後,他身上的毒的確解了大半部分,然而,這麽一會死命的奔跑,那些餘毒依然沒有完全消除,站在四麵都不靠邊的雪山上,天涯隨時都擔心會有人追來。
打了個哆嗦,“他奶奶的,爺的衣服都結冷了,不冷死也活不長了吧。”老冉抱怨起來。
前幾分鍾還汗流夾背的人。現在,牙齒都已經開始打顫起來,短短幾分鍾內,他便經曆了冰火兩重天。
見天涯謹小慎微的模樣。老冉咳了一聲,走過去拍了拍天涯的肩頭,“你說……你是怎麽得罪的青龍?”
從易天玉過後,到現在,他們已經逃過了三匹殺手。
“我看他,青龍是一定要把你殺死的。”老冉跺著腳,哈著手,恨不得把滿山的雪都點一把火熱起來,“按理說,你就一個小小的暗衛。再了不起,找十來殺手也差不多了,奶奶的,這他娘的是幾百號人啊!”
天涯不說話,眉眼微微往下垂了一下。
悄悄地從懷裏拿出一塊令牌。天涯有一下沒一下地摸索著……
在這樣逃命的時刻,秦紫幽居然發現……天涯的眼神竟是如此的……安詳,那是一種從內心得到的寧靜,他靜立在那裏,隔著一塊牌子,便開始了一場心靈的旅途。
秦紫幽心口一疼,這樣的眼神。這樣的目光,這樣的神態……
一切,都是那麽那麽熟悉。
仿佛……他就在這裏,仿佛,有那麽兩個人輕易重合在了一起一般。
強迫自己移開目光,秦紫幽發白的臉色微微有些異樣。
老冉往嘴裏灌了幾口酒。又看了看秦紫幽,“我看啊,你們兩個是不是讓人再上來些,我怕……”
“不可以!”沒等老冉說完,秦紫幽便非常堅決的拒絕了。“樓裏麵的情況並不樂觀,我不同意讓任何人過來!”
“可是……”老冉張口。
“沒有可是!”秦紫幽一下子打斷了老冉,這個不會任何武功的女子,這麽一吼,居然讓老冉都有些悻悻地。
秦紫幽放軟了語氣,重新開口道,“我們倆足夠了,無論如何,撐一天就過去了,我一定會完成樓主的任務。”
天涯也搖了搖頭,“抱歉,給你們添麻煩了!”
他笑著,眉眼間帶著一種天空一般的豁達,“若二位有難處,隨時可以離開,多謝二位的救命之恩,我相信我可以活下去。
本是小皇帝的生辰,可是……竟然出現木宇兩王相爭的情節,著實可笑!
……
帝姬蓮兒的兒子玄夜,雖非長子,憑著一幅金龍踏的圖騰,以及木宇王對蓮妃的寵愛,才一出生便被賦予了太子的位置,甚至於皇後的親生子玄昭,在那段時間內,關注度也絲毫不及玄夜。
哪怕蓮妃已經身處冷宮,可是……玄夜的太子之位依然固若金湯!
玄夜,玄夜!
赤、裸著上半身的玄昭,見了那抹紫影的時候,竟然在一瞬間沒有了任何感覺,迷糊中,人已經是朝著那抹紫影,輕輕地邁開了一步!
他的手在顫抖,這一刻,玄昭實在不知道,這麽激動究竟是因為害怕還是因為興奮,亦或是喜悅!
玄昭前腳還沒有邁出去,玄霄立刻扯住了玄昭的衣擺,用隻有玄昭能聽見的聲音喚道,“皇兄!”
一個激靈,玄昭這才從迷糊中醒了過來,
所有人,都瞪大了眼睛看著這一幕,猶覺得新鮮不已!
玄夜,早已死了好幾年,九年前的一場大火,幾乎每個人都微有些記憶,那場大火,幾乎將整個木宇皇宮燒成了一場灰……
那場出自冷宮的大火,直將帝姬蓮兒活活燒死,直到現在,木宇皇宮的宮人們尚能記得,冷宮中,帝姬蓮兒在紅火中的那輕輕一笑……絕色傾國!
在那樣的大火中,玄夜,一個十歲的孩子,竟然活了下來。
看著那抹紫衣,我慢慢地將手給握了起來,他看著我,可是……卻隻敢用餘光瞟我!
夜琴,玄夜……
這一刻,我才發現,我是那麽珍愛著夜琴全心全意,充滿了愛意望著我的眼神。
燁兒站在我身邊……哪怕夜琴的臉上多了一片輕微的燒傷,可是,就連燁兒也認出了他。
燁兒的手掌,輕輕地覆住我的拳頭,他在我耳邊輕聲對我說,“哥,用這樣的眼神望著他,你會害了他的!”
聞言,我身上一冷。周身頓入寒冰,強迫著自已將目光移開……
莫辰逸瞧了一眼離玨,慢慢別過眼睛,杏目中波瀾不驚。
紫依和藍意一左一右地站在莫辰逸的輪椅身邊。見了這一幕,輕聲問道,“公子,要不要製止他們?”
素白的手輕點在參綠色的華服上,莫辰逸閉著眼睛,搖了搖頭,“別管。”
林太後的臉上出現了一絲喜色,將身邊的小皇帝緊緊地攬在懷裏,額頭上的鑲金牡丹,刹那間芳華具現。
木宇接臨兩國。東北接壤青羽,西與夢華相接……
如今的夢華,國力強盛,兵力緊張……九國之中,青羽獨大。其次便是落澤,而夢華位於第三,這種位置,她早就想換一換了……
如果能將木宇西部並吞,那麽,夢華的實力和版圖必會增大好多,就算不能超越落澤。至少也能與落澤並肩而立……
不過,若真是動亂,那麽,東北部必將被青羽所得!
然而,很快地,林太後轉念一想……青羽的版圖和人口本就遠遠高過別國。即便保持著第一的位置也不見得是一件壞事。
若是戰亂,無論如何,夢華將是利大於弊,而青羽……輕聲笑了笑,林太後慢慢將眼角垂了下去……
東北部大多山區。若要與木宇交戰,那麽,必得繞過許多山路,士兵的戰鬥力必將下降,而木宇那一塊土地……放在眼前,焉有不要的道理?
可是,即便要了,隔著重重山區,短時間內,也絕不好管理!
如此一來,青羽就算可以擴張版圖,可是,也必得消耗不少國力!
哪若夢華,哪怕得到的土地隻是一小點,可是……因為交通便利,接壤處繁華,一個月內,立刻就能將大量的夢華國民遷移到木宇西部……
尾指和食指上長長地鑲金琉璃指甲,輕輕地在小皇帝的臉頰邊滑過,林太後半彎著腰,輕聲對小皇帝說道,“風兒,你今日的生日禮物,再過幾年,母後……必會補給你。”
小皇帝聞言,微微捏起了拳頭,不覺間將目光投向到了輪椅上的那抹參綠……莫叔叔,我不要你為難,更不要江山!
落風隻不過一個八歲的孩子而已……然而,在林太後的嚴酷強逼下,讀過的書,比起好些成年人來都多得多,更在這綠寒公子的教育下,小皇帝早早地就成長了起來,雖不時地有些孩子的天性,但是,落風的心裏早已經什麽都清楚了,就連九國的大事,這個孩子也已經能獨立地分析出不少門道。
落風看了一眼這滿身金色的龍袍,他是多麽地討厭這個顏色啊,金色,除了耀眼一外,一點溫度也沒有,那若莫辰逸的那一身錦衣啊!
莫叔叔……
小皇帝不由地想起很久以前的一幕……
那時候,他是這樣告訴莫辰逸的——
“莫叔叔,我喜歡的是仗劍江湖,引劍高歌,行俠仗義,做個名垂千古,人人敬仰地大俠客。”
感覺身邊有道目光,莫辰逸慢慢地將頭回了過去,恰與小皇帝目光交匯……
莫辰逸此刻,正好與小皇帝想到了一起,不久前,風兒對他說過——
“但……縱是亡國,也請你讓我國子民依然豐衣足食……”
朝著小皇帝點了點頭,莫辰逸這才將目光移開。
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小皇帝坐到了椅子上,什麽也沒說,如其它人一樣,安靜地看著眼前的這一幕……
紫依看著玄夜,眼睛都快發直了,“公子,你有沒有覺得……這,這人好像很熟悉的樣子。”說著,紫依皺眉細想,然而,卻是怎麽也沒有印象,用手敲了敲自已的頭,紫依的語氣裏帶了幾分懊惱,“可是,怎麽也想不起來!”
莫辰逸輕聲歎了一口氣,回過頭望了藍意一眼,問道,“藍意,你呢?你怎麽看?”
藍意看著紫依一眼,淺笑著搖了搖頭,頓了頓,又道,“公子,似乎你對玄夜太子的突然出現,一點也不好奇啊?”
沒等藍意說下去,紫依便兩眼放光,一臉崇拜地看著莫辰逸。“公子,難道你老早就知道玄夜太子沒死麽?”
莫辰逸杏目微挑,瞧了一眼那個一直將手背到身後,重重捏起拳頭。直至青筋暴起的黑衣人。
不久前的夢華驛館裏,那人陪著他下了一夜的琴,雖說他並不懂棋藝,可是,卻能擺出一盤又一盤有趣的珍籠……
慢慢地閉上杏目,莫辰逸還記得,那幾天,一直連下大雨……雨後的早晨,那人竟卷起袖子,為如今的夜帝細做一碗蓮子粥。現在回想起來,莫辰逸突然發現,那碗粥的味道……他至今竟然會記得!
把玩著黑龍玉,莫辰逸苦笑了一聲,可惜……那粥。從來不是為他所做。
也是那一日,莫辰逸看到那人給了夜帝一顆藥丸,他聞得出來,那藥丸裏有血和從雙!
天下間……唯一能克製玄溯蓮花的,唯有從雙!
自那日起,莫辰逸便已經知曉夜帝真正的身份!
“公子,公子!”被紫依喚了又喚。莫辰逸這才回過神來。
“公子,你在想什麽呢?”紫依頗了些抱怨地癟了癟嘴,“我都叫你好幾遍。”
莫辰逸朝著紫依歉意地點了點頭。
紫依唉了一聲,“公子,你說如果玄夜太子一直活著,可是。為什麽卻一直沒有露麵?”
莫辰逸望了一眼玄夜,看著那抹紫影好一會,語氣裏頗有幾分惆意地說道,“對得一人全心以待,或許。於他而言……”話到這裏,莫辰逸猛然頓住,再也沒有說話。
紫依哪裏知道那個一人指的是誰,見自家公子噓聲了下來,也沒有再問,隻是湊過身子,覆在藍意耳邊說了句什麽。
大殿中安靜了那麽一會兒……
相比起小皇帝,關注起玄夜和玄昭的,卻更加多了!
玄昭的衣服仍舊沒有穿起,那金色的圖騰光芒如最初一樣,精致而華麗……
玄夜看著玄昭和玄霄,心心微微湧起一陣悲哀,那是他的哥哥和妹妹啊,如今,卻與他住於對立的位置,並且,用那樣仇恨而怨毒的目光瞧著他。
別過眼睛,玄夜再不敢多看玄霄!
一聲輕靈的聲音響了起來,在禦花園裏格外地刺耳,“你說是玄夜就是玄夜麽,莫不是我連自已的哥哥也不認識?”玄霄嗤笑了一聲,轉著看了林太後一眼,“太後,這人分明就是來擾亂帝君和夢華賊人,難道太後和夢華就是這麽由著他們麽?”
沒等林太後說話,一邊的人便打斷了玄霄,“十三公主這話就不對了……”邊說著,還邊指了指池槐青手中的紅色綢緞,“人家分明就是來送理的,太後也不會把客人往外趕吧!”
玄霄臉上一陣青一陣紫,狠狠地看著那人,卻一字也沒有說。
那人是祈豐的臣子成湛姚,在祈豐頗得祈豐帝的喜愛,人長的也不錯,曾經還到木宇向她提過親,卻被她給打了出來,想來,這成湛姚是記恨了!
聽了玄霄的話,池槐青冷哼了一聲,“我池家世代效忠太子,先祖帝也給過我池家一支不動兵權,我池槐青可不會亂認太子,眼前這人,池槐青敢與項上人頭擔保,絕對是太子玄夜!”
玄霄被堵的半句話也說不出來,其實,不必任何人說,她心裏自是知道那人的真正身份。
玄昭慢慢地閉上眼睛,深吸了好幾口氣,用手扶了扶自已的背部……眼裏突然變的清明的了不少。
從來不知道有哪一個做娘的不希望自已的兒子權傾天下,登高握兵,可是……帝姬蓮兒卻偏偏是個異類!
當年玄夜身上的圖騰便是帝姬蓮兒親後弄沒有,就連他後背上的這一幅,最初的時候,也是帝姬蓮兒花了不少功夫弄上去的。
若沒有記錯,如今……玄夜身上跟本就沒有這圖騰。
定了定神,收起眼中的詫異,玄昭含笑,一字一頓的說道,“且不論你是不是真的十一皇弟,總之,眾所周知……凡有此圖騰者方能接管下木宇,或是你肯……便是大家一觀你背便便可!”
玄霄一頓,方才想起,早在很久之前,玄夜背上的圖騰便已經消失的無影無蹤,還趁著這個機會,玄昭的娘親元皇後誣賴蓮妃在冷宮中與所救之人偷情。這才使得父皇大怒,將一幹死守在冷宮周圍的護衛全部譴了回去……這才讓元皇後有了機會,製造出那一場九國最大的火災!
收起了心思,玄霄微微地鬆了一口氣。“沒錯……若是你後背沒有與我皇兄一般的圖騰,那麽……別怪我,敢假冒我玄夜皇兄,我必殺你以謝皇兄在天之靈!”
玄霄,玄昭!
心裏湧起一股難言的憤怒與心痛,夜琴的眼神是那麽傷痛……
突然想起初見玄昭時,夜琴驚恐地甚至想要毀容的一幕!
他至於對我說過——無論如何,別傷害玄昭和玄霄!
可是,這兩個人竟是這樣子對你……夜琴啊。
一波又一波地心痛憐惜,潮水一般地湧過來。大火,逃跑,冷宮……
這其中,夜琴該受過怎樣的傷害?
還記得那個卑微地跪在地上豈求我的孌童,還記得那個小心翼翼地隱藏著自已的華貴與雍容的夜琴。若不是當真苦到了極點,他又怎會壓製著本來的自已……
那段時間,夜琴他一個人,是如何熬過來的?
我最難的時候,是夜琴陪我,可是,他最難的時候。卻隻有他一個人啊……
“哥哥,哥哥!”在燁兒一遍又一遍的叫喚中,我才這回過了神。
周圍傳來了一陣籲噓聲……
我這才看見……
夜琴的背上,一片光潔!如白瓷一樣的皮膚裸露在空氣下,立刻讓我湧起一股藏著他,護著他的衝動!
“哼!”玄霄長長地舒了一口氣。“果真是冒牌的!你無話可說了吧!”說話時,玄霄便朝著身邊的侍衛使了個眼色,意思是——趁著池槐青現在正在發氣,先殺了那玄夜再說!
沒等侍衛動手,人群中突然響起一身虎叫。直叫讓人汗毛發直!
那白虎似是不被虎背上的那少年控製一般,突然張著大口快速地跑了出來,直把擋在前路的撞倒了好幾個!
“葬沙,葬沙!”少年騎在白虎背上,直抱著白虎的脖子,一個勁地叫著白虎的名字,“你停下來!”
白虎衝了過去,猛地將檀冽撲倒,爪子直直地按到了檀冽的胸口,朝著檀冽張開了大口!
朝子然眯了眯桃花眼,若非很仔細地觀看,你很難發現——其實,這個人的一個眼睛已經瞎了。
“陛下,你真的要去?”早朝過後,所有的大臣都離開了,唯有朝子然,神色間帶了幾分狐狸一般的狡黠,“陛下又要將這滿朝文武交到微臣手裏?”
朝子然痛苦地歎了一口氣,望了一眼那一身紫色龍袍,氣質敦厚的夜帝,一臉地苦悶相,“您得給我漲俸碌。”
夜琴撲哧一笑,慢慢將臉上的麵具摘了下來,露出了隱藏在麵具下,那宛若白瓷一般的皮膚,“朝丞相,您就幫幫夜琴吧!”
朝子然歎了一口氣,“一個玨帝有了跟沒有一樣也就算了,好不容易您處理國務,讓子然微微能休息,可不,還沒兩天……又想將子然壓死不成。”朝子然一邊抱怨著,一邊就坐到了龍椅下方的台階上。
夜琴笑而不語,安靜地看著朝子然,完全沒有一絲貴為帝王的壓人氣迫,卻也足夠讓人心悅臣服地為他做任何事情。
將夜琴的麵具接到了手裏把玩,朝子然輕歎一口氣,“陛下,您覺得……關於你的身份,這世上還有幾個人知曉?”
夜琴楞了一楞並不做任何掩飾,“果然瞞不了丞相。”
“那行!”終於點了點頭,朝子然伸了懶腰笑道,“那麽,若是見到攝政王,跟他說一聲,請他盡快回來,沒有他,賢王封地那邊的人,可是一個也不聽我的話。”
夜琴點了點,“我若見到他,必會轉述丞相的話。”
提起離燁,夜琴頗有幾分不自然,然而,評心而論,對於那個賢王,夜琴是打心眼裏的喜歡,更是由衷的欽佩。
朝子然也瞟見了夜琴臉上的那幾分芥蒂,不由地便起了那個已經逝去了的人……
明明快死的人了,最後一刻,竟還想與自已同歸於盡,朝子然苦笑了一聲,看著這朝陽殿,分明還是一樣的擺設,一樣的官員,唯一變了的,無非就是張龍椅上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