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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零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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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夏櫻聞言,轉頭去看景楓,見他去看歐陽逸仙的杏目之中帶著幾分探究的意味,也不由的去瞧歐陽逸仙的臉色,她與歐陽逸仙相處的這段日子裏,早就看過了他太多的裝瘋賣傻,越是這樣,這個人便越是深不可測,夏櫻相信若是他不想說的問題,那麽,便是讓他受盡刑部千萬種刑法,他也不會多開一句口的。


  歐陽逸仙的一雙修長地素手依舊停留在那幾幅山水畫之上,哪怕相對於山水來說,那道身影是那麽的微不足道,然而,看得出來,在歐陽逸仙的心裏,除了那道背影,別的……都不算什麽了。


  歐陽逸仙沒有對景楓的問題表示出任何不滿,然而,他也沒有立刻便去回答,隻是輕輕地歎息著,唇角帶著一抹旁人看不懂的笑意,這麽一會,卻沒有人去催促他,屋子裏的每一個人都屏住呼吸,直到他開口說出第一個音符,“是的,不是偶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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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同樣的是半個小時後替換!!

  ^3^

  “顏兒,尹淳,你們過來!”緋傾歌招了招手,緋顏和姚尹淳一左一右地躲在了她的臂彎裏,“程九暫時不會回來……”


  “娘!”緋顏摸了摸緋傾歌的臉,“爹爹打你嗎?”鳳眸裏帶著的那抹懼意讓緋傾歌縮了縮身子。


  “顏兒,娘親對不起你。”親了親兒子的臉,緋傾歌苦笑,“以前是娘太懦弱了,一直無法麵對,否則……”


  “尹淳,我不能把顏兒放在這裏,顏兒應該有更廣袤的天地。我不想他被這狹小的地界所束縛。”手上緊了緊,緋傾歌淡淡地笑了笑,“我也許就要走了。老師以後不能再教你了……”


  緋顏一楞,一把將緋傾歌抱在懷裏。“娘,我舍不得淳哥哥!”


  姚尹淳長到十五歲,還從沒有如此被母親抱在懷裏過的,在緋傾歌的眼裏,他隻是一個大孩子而已……口中還有早上那些由緋顏和緋傾歌一起曬的桃幹味道,聽到他們要離開了,姚尹淳居然隻是心口一鬆。第一個念頭便是——那一天終於要來了!貧地哪能關得住鳳凰?


  “尹淳,老師知道,你可以走出去的,再過不久。你便可以參加科考,那之後,老師會來見你的。”


  緋顏鳳目一亮,“呀!那好啊,娘親。我們走吧……爹爹好可怕。”說著,便不由的地將手覆蓋在了姚尹淳手背上,“還可以見麵的,淳哥哥,無論多久。顏兒都會等著你的。”


  姚尹淳覺得他們離開是理所應當的事,可是……恍然間,他已經將手扣到了地板裏,直把十個手指都扣爛了,可是,便是這樣,他的麵容上還平靜如波,什麽都看不出來。


  從很早之前,姚尹淳便知道老師很喜歡唱一首歌,每次她唱起那個旋律的時候,緋顏和他總會難過的有種流淚的衝動,而那一天裏,緋傾歌卻是唱著那支曲子將他們哄睡著的。


  那樣悲傷的歌詞,緋傾歌卻是用最燦爛的微笑唱出來的,而且,她歌聲明媚而陽光,哪裏有一絲的哀傷,直到成為了幽影後,姚尹淳的夢裏還常常回蕩著緋傾歌唱出那曲歌的語調:


  色是殘忍的血淚


  態是寂寞的開合


  瓣是苦澀的分離


  紅塵之中繁華一季


  落一世繽紛


  殘了一生


  斷了一生


  緋色的落寞染了緋色的心


  緋色的妖媚妝了緋色的容


  緋色的苦澀浸了緋色的笑

  緋色的桃花住了寂寞的魂


  隨風舞舞到紅塵皆寂寞

  塵翻飛飛落心間成絕色

  黛描眉眉間媚態自成黛

  開了桃花華了春天

  開了桃花美了山間

  開了桃花寂了心間

  開了桃花寞了明天

  緋色桃花顏若春光

  自有

  山間春天自華美


  寂寞心間無明天


  紅塵之中繁華一季


  落一世繽紛


  飄飛……


  旋轉……


  桃花……


  寂寞……


  事實上,那支歌,完完整整的,姚尹淳也就隻聽過一次,可是越到後來,記憶中那些詞匯卻越是深刻起來,仿佛曾被人用刀描摹過,奮力地刻在腦子裏一般。


  有一次,緋顏突然對著他唱了起來,當時,已經成了幽影的他,生生跪倒了下去,一下一下地在緋顏麵前叩頭,十幾年沒有再流過的淚,便是在那一刻,泣而不止……淚留滿麵。


  而那時,緋顏是什麽反應?

  想了好半天,他才記起,緋顏隻是仰頭大笑,一遍一遍地撫摸著當年他那眼角眉梢處還沒有的那三朵的血桃花,鳳眸之中連一點溫度都沒有,猶如那年山洞外的那片金色之雪!

  緋顏曾讓他生食了自己的眼睛,那時的他,隻覺得全身都是輕鬆的,如果可以……他寧願一生都不要再見到他眉梢處的那大小不等的三朵血桃花。


  然而,到最後……緋顏卻隻要走了他的一隻眼睛,留下的另一隻,依然要他日日夜夜瞧著緋顏輕撫眼梢,一遍又一遍地說著,“你知道嗎,緋顏殺了至親,至信,我……還殺了我自已!”


  也是從那一日起,姚尹淳親手將他和緋顏原本合在一起的星辰軌道撕裂了,從此之後,哪怕天地重塑,萬物重生……他也永遠失去了那個全心全意等他愛他的……孩子!

  第二百章

  姚尹淳離開之後,緋顏快步地跑到門口去看他的背影,“我舍不得淳哥哥!”


  緋傾歌笑了笑,“顏兒,隻有舍得才會更加珍惜,尹淳……是個好孩子。”


  後來回想起來,緋顏才知道母親的話中是帶著托付意味的,可惜,緋傾歌一生總是看錯了人!或許,錯付本就是他們母女二人的宿命!他們都看錯了程九。亦看錯了姚尹淳!


  “疼麽?”輕手輕腳地點了點緋傾歌臉上的青紫色,緋顏難過地咬著下唇,“娘。一定很疼是不是。”


  緋傾歌笑容依舊,半分不減。“顏兒和我去釆藥好麽?那樣娘就不疼了。”


  緋顏一連點頭,拉著母親溫暖的手踏上了白雪,天地間到處都是白色,唯有這兩抹紅壓過了紅梅,勝過了一切!

  很久以後,緋顏還記得這麽一幕,雪上帶著一層淡淡的金色。娘親的手溫暖的灼人,一路上,緋傾歌都在給緋顏講故事,故事中的所有人都是快樂而自由的。


  那時候在緋顏眼中。雪是聖潔的,風是颯爽的,可是如今,緋顏卻覺得,雪是醃髒的。化水後的雪裏全是細小的髒物,隱藏在白色之下的黑暗遠比黑暗本身更叫人惡心!


  如果緋顏知道那一次牽手同行是他和緋傾歌之間的最後一次,那麽緋顏一定會一直走一直走,永遠不會停下……


  傾歌帶著緋顏去采了藥,敷了臉。之後便拉著緋顏回到了那個幾乎可以稱得上與世隔絕的小屋,這一次程九已經先回來了,緋顏還沒走近房間裏,便聽到屋子裏頭傳來砸東西的聲音,夾雜著程九淒厲的哭喊聲,形成了一種詭異的叫人想遠遠逃開的空間。


  這種聲曾一度出現在緋顏的夢魘裏,除了姚尹淳和緋傾歌,充斥在少年緋顏童年裏的便隻餘那種聲音。


  程九丟砸的瓷器其中有一個從窗子處飛了出來,正好在緋顏的腳邊碎掉,緋顏打了個寒顫,小小的身子連忙縮到緋傾歌的身後,雙手緊緊地抓著緋傾歌的衣擺,眉眼間的恐懼是如此明顯。


  瞧著兒子的這般模樣,緋傾歌的鳳目裏閃過了一絲疼意。


  “顏兒!”緋傾歌蹲下身子將緋顏牢牢地抱在懷裏,那雙帶著桃香的手撫摸著緋顏的臉脥,一遍一遍地說著,“娘對不起你,顏兒,是娘的錯,你本該有更廣闊的天地。是娘的怯懦害了你。”


  那時候的緋顏還不知道娘親為何會突然之間淚流滿麵,他茫然地看著緋傾歌絕世傾城的容顏,踮起腳尖親親緋傾歌,極力地掩飾著害怕,聲音懦懦地討好道,“娘親不哭,顏兒不敢了,顏兒會乖乖的!”


  緋傾歌的淚水是那麽苦澀,聞言,她的淚水卻絲毫不減,緋顏怎麽擦也擦不盡!

  這是緋顏第一次看見緋傾歌的淚水,當然也是最後一次。


  抓著兒子的手,緋傾歌首先踏進了屋子裏。


  “程九!”


  “爹!”


  聽見聲音,程九砸東西的手突然頓住,他手握半個瓷碗僵在半空中沒有落下。


  程九眸中刹那間的喜悅叫緋顏心中頓了一下,然而下一刻,那些喜悅便全化成了憤怒,程九衝著緋傾歌臉,將瓷器丟了過來

  “娘!”緋顏一驚,小小的紅襖上已沾了淚水。


  緋傾歌的臉上驟然滑下血珠,可是,她卻保持著一向疏離而淡沒的神色。


  緋傾歌的表情越發地讓程九發瘋起來,那個男人突然衝到了緋傾歌麵前抬手便給了緋傾歌一個耳光,“你想跑,你想離開我,門都沒有!”


  程九的樣子仿佛恨得想將緋傾歌生吞下去一般。


  緩緩地,瞧著妻子臉上的傷口,程九又開始自責了起來,他流著淚抱著緋傾歌,“歌兒,歌兒……不要離開我,我求你,歌兒……”


  那是那這個男人能說的最溫柔的話了。


  輕歎了一聲,緋傾歌看著程九笑了笑,“還沒吃飯吧?我給你去做!”


  緋顏覺得,程九此刻的表情已經無法用受寵若驚來形容了。


  “歌兒……我,我……”程九手足無措,先緋傾歌一步走去,“我來弄,你……你去彈琴,去看書,要不夠,我明天去鎮裏買啊!”


  從他們這小山包一直走到鎮裏,便是騎馬也得三天。


  “好!”這一天緋傾歌多了些笑容,然而,緋顏知道……娘親反常的態度究竟為啥。


  “程九,當初在山涯邊是你把我拉回來的!若是沒有顏兒,我總歸隻是一泊黃土了。”緋傾歌給程九倒了一杯酒,“傾歌敬你,這些年承蒙照顧。”


  程九睜大了眼睛。木枘地臉上漲得發紅,一句完整的話都說不出來,隻把滿杯酒飲的一滴不剩。


  緋顏已經感覺到了緋傾歌絕別的意味了。他們就要走了,而這個男人畢竟寵了他許久。緋顏怯怯地走去,輕喚了一聲“爹!”


  程九頭一次覺得自己有了一個家。


  第二日,冰未消,雪未融,一大早程九便去給緋傾歌買書去了。


  日送著那個男人離開,緋傾歌環顧了一眼居住了那麽多年的小屋,“走吧!”


  臨走時。緋傾歌把所有值錢的東西都留給了程九,而她隻帶走了一株早已枯萎的桃枝。


  “娘!”緋顏眯著眼睛,“這是什麽!和別的桃枝不一樣麽?”


  緋傾歌的鳳目宛然間多了太多的情意,“自是不一樣的。這是你……衛叔叔折給娘的。”


  當時緋顏便明白了這個衛叔叔對娘一定很重要。


  “娘,我們是要去找衛叔叔麽?”


  聞言,緋傾歌的表情突然變了,直到很久之後,緋顏回想起來才知道——那叫哀莫大於心死!

  “娘找不到他了。”緋傾歌眯著鳳目望著遠方。聲音透著一股傷然,“他有他的仙道問鼎,所謂大道無情,大愛無愛,娘堪不透。也看不破,終究不過凡塵俗世的一株浮萍,所以……娘隻餘一株枯枝和你了。”


  緋顏聽不懂,也不明白。


  那時,他滿心的以為,離開這裏娘會更快樂一些,而過些日子,淳哥哥便會來找他們,從此……


  不離且不棄!那時的緋顏,一生所求也不過這五字而已!這幾字,從來都是緋顏心底最美好的意願,他不懂,如此筒單的兩個不字,為何又如此艱難?

  再後來,那些美好漸漸變成了絕望,如今……緋顏已然不再相信,何來不離且不棄?何來且行且珍惜?這世間分明隻有離棄與行遠!


  出走後的第十天,程九還是找到了他們!

  而最讓緋顏傷心的卻是……人,是姚尹淳帶來的。


  他垂著頭在人群裏,不敢去看緋顏和緋傾歌!

  他們逃跑的路線和目的地,從來隻有姚尹淳一人知曉,而程九是等在他們前頭的!


  “為什麽?”那是緋顏第一對姚尹淳失望,“淳哥哥?”


  他在等一個解釋!

  “我……舍不得老師和顏兒離開!”姚尹淳說,“一年太久了,我怕我找不到你。”


  緋傾歌曾說過——隻有自己做不到才會習慣地認為別人也做不到。


  重新回到那個竹屋後,程九變本加厲起來。


  緋顏永遠也忘不了那一晚!

  程九當著緋顏的麵,把緋傾歌的手足一根一根地折斷!


  “歌兒……別想逃,一輩子你都不能離開我!”程九紅著眼睛癡癡地笑著!


  然後,又一次舉起大鐵錘,奮力地朝著緋傾歌的雙腿砸去!


  那是真真切切地骨頭碎裂的聲音!


  ——骨碎成灰!

  緋顏嘶啞了嗓子,拚盡所有,卻一樣無能為力,隻得眼睜睜地看著緋傾歌的四肢血肉模糊!

  緋顏哭著哭著直到沒有聲音也流不出眼淚……可是,他依然再哭!

  他的娘親是這小山村裏最嬌弱最溫柔的女子,可是這一天碎骨斷筋,她卻沒哼過一下!隻是有些汗水順著她的額頭流下,滑到了她的眼睛裏,複又從眼角滑出……


  緋顏是從這一天起真正恨上了程九,不是懼,亦不是怕,是真正恨到了啖肉汲血!


  她娘親的手是攀折桃花,素手點琴的!

  她的腿是在桃花樹下繽紛起舞的!


  她會寫字,會畫畫!會燒出漂亮的瓷器……


  可現在,她站不起來,也抬不起手……


  程九斷了緋傾歌的手足,用最艱硬的玄鐵叩住了緋傾歌的脖子,將緋傾歌栓在了樹下!


  和所有人一樣,少年緋顏也很平凡,所以,他會去怪,會去怨!

  他把姚尹淳帶到那棵樹下,讓他看到,因為他。母親變成了什麽樣子!

  “傾歌……老師!”姚尹淳震驚地往後退!


  緋傾歌瞧著他,淡淡開口,“尹淳。老師不怪你!”她似乎想抬手去摸那個學生,可惜……他再也沒有四肢了。


  緋顏不忍直看。轉身過去,淚如雨下!


  他以為姚尹淳會做些什麽,可是,他說,“不怪我,不是我,顏兒。傾歌老師,你們不該逃跑的!”


  緋顏瞪大了眼睛,滿以為自己聽錯了!


  那個冬天格外刺骨!

  冬去春來。


  滿樹桃花開!

  緋傾歌脖子上的鐵索再也不曾打開過!


  這一年,緋顏開始飛快地成長起來。那個孩子純真無垢的心頭一次被覆蓋了陰影!

  “娘,桃花,你看!”那雙傾城的眸子裏有些渙散起來,“顏兒,娘陪不了你了……大限將致。娘隻願你切莫……”


  “胡說,娘,不會的!”緋顏打斷緋傾歌,“陪著顏兒,再等等……顏兒很快就能帶娘離開!”


  往後。緋顏常常在想,緋傾歌沒有說完的話是不是——切莫用情太深?

  緋傾歌病了很久,程九找再多的大夫也好不了。


  她心已死!


  緋傾歌昏迷的時間越來越多,她開始常常喚著一個人的名字——衛涵!衛涵!


  可是那個攀折桃花贈伊人的男子?可是那個緋傾歌曾對他提過的衛叔叔?

  這個陌生人的名字又一次刺激了程九!

  她開始白日黑夜不停地索要緋傾歌!

  那是緋顏見過最肮髒的一幕,對娘親來說,那樣無休無止的情、事,何苦不是無間地獄,非人折磨,遠比斷骨碎筋疼得多!


  那一日,桃花開到極盛,緋傾歌笑如春花,仿佛所有的病都好了!


  她身邊是桃瓣繽紛飛,她美如仙子……


  “顏兒,替娘換件幹淨的衣服!”


  緋顏汲來泉水,認真地幫緋傾歌擦著身子。


  “顏兒,別讓他碰我,我想幹幹淨淨的走……”緋顏雙手一頓,淚珠滴滴滾到緋傾歌臉上。


  “顏兒別哭,娘舍不得你難過!”


  怎麽會不難過呢?除非無心!


  當年,少年緋顏做不到的事,如今,顏仙子已經做到了!並且過之無不及!


  他再不會難過,再不會受傷絕望!同樣的,他也亦再無大喜與大悲!

  他早把心挖走了,早成了一個無心之人。


  爾後,緋顏總喜歡撫摸著眼梢眉尾處的三朵血桃花問自己,沒有了一切人的感情,他還算是個人麽?

  鬱錦說他是個魔鬼,可是,這不盡然,若是魔鬼,是否該有憤怒與仇恨?


  而他之後,再對著那個曾喚著淳哥哥幽影,已再無一絲波痕,連恨意都得是假裝的!

  程九飲酒回來,習慣性地喚著緋傾歌的名字,去剝她的衣裳!

  娘說,她想幹幹淨淨的走!

  娘說,別讓他碰她!


  緋顏不知從哪來的力氣,居然將程九抵了開來!


  “滾!”程九吼了一聲,從地上爬起來,再次朝著緋傾歌走去,“歌兒,我的歌兒……”


  “不準碰我娘!”緋顏拾過樹邊的斧子,衝著程九的後背砸去!


  程九一躲,那斧子卻順勢落下,橫在了緋傾歌的小腹上!

  血水噴出,染在了程九的臉上!


  “歌……歌兒!”程九大喊著站了起來,“大夫,大夫!”


  緋顏頓住了,呆看著自己的手!

  緋傾歌鳳目溫暖,“顏兒,娘沒事!顏兒,娘隻是解脫了!”


  “……”


  “娘死後,把我葬在桃樹下!”


  “……”


  “娘死後,記得把鐵索砍開!”


  她的血浸染了緋顏的衣服,可是,緋顏的衣服本就是紅色,居然一點血色都看不見!

  “別害怕,娘……很開心!”緋傾歌的聲音已經虛弱了,“以後看見桃花,顏兒便記著……娘在你身邊!”


  “快!大夫,快!”程九的聲音傳了過來。


  緋顏眸中生出淩厲,他猛然拔出緋傾歌腹上的斧子。


  高高地舉起,重重地落上!

  錢索斷,動脈血湧!

  見此一幕,程九踉蹌幾步,一口血出,人便昏死過去。那大夫隻好先去治程九。


  緋傾歌的身體漸漸涼了!


  那一日,緋顏手上第一次沾血!


  那一日,他把一生的至親殺了!


  緋顏不再流淚,看見桃花便是娘在身邊麽?


  小小的人兒癡癡的笑了!


  那一日,緋顏調了最濃的桃花汁,和著緋傾歌的血,在眼角處紋了第一朵血桃花!


  緋顏吃力地抱著緋傾歌,這一年,他幾乎采走了所有的桃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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