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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麵具舞者依然在盡情的跳動著,夏櫻不停地在心裏喊著,“快些結束這該死的表演吧!”
盡管夏櫻是如此地想念哥哥,想要抱著夏乾,當他永遠的小妹妹,事實上,自從到了華褚,不,甚至到了任何一個地方,夏櫻在寒冷孤單的時候,總是想起生命隻最重的兩個人,一個是與自己骨血相溶的哥哥,她在戰場上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讓哥哥擁有完全屬於他的天下,另一個……則是她花了三年的時間才讓他接受她的儒雅男子,那個人叫沐煜,他是夏櫻在無數次地危境中告訴自己必須活下的去唯一理由。可是此刻,這些所有的一切夏櫻都可以放棄,她隻希望……此時此刻,她所看見的一切都是自己的幻覺。
“你在想什麽?”景楓若有所思的瞧著夏櫻,他看起來並沒有平時的精明,夏櫻在他那雙黑如深淵的瞳孔裏看到了一思茫然與無盡的掙紮,深吸了一口氣,夏櫻完全無視場中心的那些表演,端起酒杯自飲的一杯酒。
看著白玉杯中的美酒在夏櫻的紅唇中慢慢地消失,景楓有一刹那地錯愕,片刻後亦景楓亦往杯中倒了些酒水,他並沒有一口氣全都喝完,隻是淺淺地抿了一小口,望著夏櫻問道,“它是什麽味道?”
夏櫻深吸了一口氣,緩緩閉上眼睛,並沒有回答景楓的問題。
景楓沒有在意,隻是嗤笑一聲,端著有酒杯晃了晃,看著酒水在杯中起的波紋,景楓似乎感覺到那些波紋起伏的節奏好像與他心口,被人們叫做心湖的東西同步了,它們都在晃動著。不是很強烈,可是,卻總是不會停下,一直……一直地綿延下去。
景楓的後、宮裏,有著各或各樣的女人,雖然她們有很多是大臣的女兒,是他權衡朝中勢力的棋子,可是,也不得不說,這些女人很美。各種各樣的美都有,她們不僅僅溫柔似水,這些女人中。也有武功不錯的,也有敢於反抗他的,還有冰冷如雪的,當然,脾氣暴躁的也同樣有。可以說夏櫻身上每一種特性都能反射了一個女人,可是……為什麽會不一樣的呢?為什麽隻有夏櫻能給他不一樣的感覺?
景楓盯著著酒杯說道,“我聽說……靖安王爺害怕自己出錯,所以從來不飲灑,連一滴都不沾,甚至不願意聞聞酒香!”見夏櫻依然沒有反應。景楓聳了聳肩膀,將杯中的酒水飲盡,連著那些與心湖一樣顫抖的波紋。全都進了肚子,各中滋味,隻有他自己知道。
夏櫻淡淡的笑了笑,這樣的微笑是發自內心的,而不是平時夏櫻對著他的譏笑與諷刺。這樣的笑著的夏櫻……很美。幾乎美得超越了景楓所有想像得到的美景,早在看到那天她穿著鳳袍出現的時候。景楓就知道她的美一點都不亞於這個後、宮中的任何一個女人,然而現在……這些都不重要了,皮像再美麗或者再醜陋都沒有什麽關係,因為景楓頭一次覺得那樣的微笑已經勝過了外在的所有一切,這已經大大反常了,在此之前,景楓一向隻相信自己看到的,也從沒有真正看到一個人的心。
“還有這樣的傳言?我都不知道。”夏櫻的目光變得像嬰兒一樣,那麽的柔和並且軟糯,她盯著席台上的水果,神思卻已經飄到了很久之前,“是的,我的確很久沒有喝過酒了,更加沒有醉過……我上次喝醉是在三年前。”
夏櫻的敘述停了下來,可是,她的回憶卻才剛剛開始,不自覺地將雙手撫到了心口,那裏麵還有小小的一葉鳳凰樹的葉子,鳳凰樹是華褚的吉祥樹,皇宮裏麵幾乎每一處都有它的影子,一天一天地在有著鳳凰樹的皇宮中走過,每一次風吹過帶動起來的樹葉發出沙沙的聲音,都能讓夏櫻的心漸漸軟起來,也慢慢地痛起來,鳳凰葉的味道讓夏櫻止不住地想起一個人……
“為什麽?”夏櫻的神情讓景楓有些害怕起來,百裏鳳燁是個很厲害的男人,也是個可怕的對手,景楓處處都在提防著那個紅衣男子,可是……真要說起來,其實,景楓最怕的是夏櫻,但是,要景楓說出那種懼怕來自哪裏,景楓卻說不清楚……就好像此刻,夏櫻是那麽無害,與那時在冰雪裏發現他瞎了,差點逼得景楓跳崖的那個時刻比起來,現在的夏櫻簡直像一朵嬌嫩的,迎風搖擺的小花兒,可是……比起在昆合雪山時,景楓卻更怕了!
她不怕夏櫻的龍淵寶劍,也不怕自己被逼入死境,可是……他卻害怕她偶然間對自己露出的脆弱?景楓突然很想給自己一個巴掌,更想問問自己究竟是在抽得什麽瘋,得的什麽病?
“為什麽?”夏櫻反問了一句,還在維持著那個表情,唇邊的弧度並不大,可是笑意卻很明顯。
夏櫻把自己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在了回憶上麵,這樣子,她才能忽略那個依舊帶著麵具的男人,“因為他……”夏櫻做了個深呼吸,接著便把自己封閉了起來。
景楓原以為夏櫻還會告訴他一些別的什麽,可是……什麽都沒有,夏櫻留下的隻有那個三個字‘因為他’,越讓人無法知道的東西卻越會讓人產生更多的聯想,景楓現在就是處在這樣的狀態裏,他在想著那個他,想著那個他與夏櫻的一切,然後,他變得那麽酸。
三年前,那大概是沐煜第好幾百次表現出再不想看見夏櫻的意思了,那一次,沐煜拒絕的特別鄭重,夏櫻曾一度以為那個白衣男子將會被她煩走,再也不會出現的她的麵前了,也是那一次,夏櫻第一次知道沐煜從小就有病,她親眼見著那個男子被自己氣得吐血……
看著那個儒雅溫和,笑容像春風一樣幹淨溫暖的男子因為她,竟然發了很大的脾氣,他帶著一肚子的火氣與鮮血離開了,夏櫻原想追上去的,可是又更擔心追上去後,那個男子又會被她逼得吐血,夏櫻便不敢再上前了,那時的沐煜一定不知道看著他白衣如雪的背影消失在自己的眼裏,夏櫻有多麽的難過……
就是那一夜,她喝了很多的酒,大夏皇宮裏所有美酒貢酒全都被夏櫻抱出來,隻那一天晚上,夏櫻幾乎把自己醉死了,她都想不到自己的肚子居然真的可以裝得下兩百來斤的酒水,就那一次,夏櫻在沐煜離開的地方醉了足足七日,醒來的時候……夏櫻發現,自己居然是在沐煜的小木屋裏,那個男子的確是厭惡極了她的,可是,他始終是個十足的好人,沒讓夏櫻爛青石板上,終是讓阿寧將她帶進了屋裏……
原本,喝酒之前夏櫻是打算放手的,可是,當睜開眼睛再一次發現那個身影,夏櫻知道……他再也不無法從她的生命裏離開了,除非到她死的那一天。
景楓見夏櫻的手篡緊了,不知道她想到了些什麽,可是,唯一肯定的是……此刻夏櫻所想的,一定是她特別在意的。
熱鬧的宴會上,若沒有一個人的聲音,好像就變得荒蕪起來了,景楓咳了兩聲,試圖將夏櫻的神思拉回來,“你……還疼嗎?”夏櫻不解,景楓又指了指夏櫻的臉,那上麵,百裏宣的掌印如今還沒有消退。
往自己臉上碰了碰,夏櫻眼神裏帶著濃濃地蔑視,“沒事。”
夏櫻眸中的那種蔑視是那麽濃重與不屑,景楓突然覺得,若是被她用這樣的目光瞧著,那麽……那個人怎麽能受得了,有些慶幸,景楓輕笑了一聲,還好……夏櫻看他時,總是帶著謹慎,無論如何,是懼怕也好,是仇恨也罷,她總是不敢看輕他的。
“或者,你這靖安王爺在大夏也沒有那麽風光,連一個臣子都敢對你對手。”景楓這麽說著,“王爺,這是你第一次被人這麽打吧?”
夏櫻原以為這是譏諷,可是,顯然夏櫻想錯了,景楓沒有一絲的幸災樂禍,他隻是平靜的在陳述一個事實。
“不是!”夏櫻深吸了一口氣,“我被一個人打過很多次,而且事實上……”
我多麽希望那個人還能給我一巴掌。
那人自然又是沐煜……在請求沐煜與她在一起的那些日子裏,夏櫻都不知道她把那個男子惹生氣了多少次,那樣溫潤的少年會因為自己而氣得打人,嗬嗬……那是多麽有趣的事?
有時候,夏櫻總是喜歡招惹沐煜,更喜歡看他因為自己而生氣!他隻是生她一個人的氣,對其他人……他總是氣不起來的!
夏櫻笑了笑,其實……那個時候,自己於他也是不一樣的,不是麽?這樣的結論讓夏櫻很是歡喜。
如果沒有發生後來那些事,那麽,此刻,她與沐煜一定很幸福,而不會像現在一樣……連想見他都隻能在自己的回憶裏去找尋?
沐煜,你可知道……我多麽悲傷?
景楓瞧著夏櫻從歡喜到悲傷,瞧著她的眸子從懷念到冰冷……景楓開始和夏櫻一起飲酒,可是,他卻突然發現……席上的酒似乎被誰換了一樣,居然一點兒酒味都沒剩下!
餘光中……這個麵具舞終於結束了,正在所有人都在退下的時候,突然有人叫了一聲,“陛下,小心!”
那是司徒青憐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