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十七章 延時的分贓戲
聶小倩悟了,悟出了一條‘殺遍六親成我道’的真理。
因此,哪怕委身於眼前這小童軀殼中之人,對她有授業之恩,也得死!
此時的她,宛如東方不敗成精,速度快的隻見殘影不見人。
小童卻是好整以暇的喊了聲:“定!”
聶小倩的掌,便懸於小童頭頂半尺,而無法落下了。
聶小倩帶起的那些殘影次第消失,就連因控力不夠而溢出體表、流轉發光的整合仙力,都為之斂去。
小童猙獰一笑,地方都沒動,就並掌如刀,徑直將手插入聶小倩胸腔,然後將跳動的心摘了出來。
小童看著鮮血淋漓的心髒,一臉迷醉的道:“合力下的無情之心,恰恰是解開仙寶必要的祭品呀!”
聶小倩不甘的問:“什麽時候……”
“當然是你最得意的時候。”
這時,就見公孫鵠的身影出現在小童左近。
千防萬防,防住了老鬼,卻沒能防住以為是自己選的傀儡。
聶小倩艱難的道:“原來是你,之前、就該……”
公孫鵠笑嘻嘻的打斷道:“是呀,你雖然無情心狠,卻虛榮而又傲慢,對我這個被你的姿色迷的神魂顛倒,又被你淒婉的故事深深打動、英俊還很憨的俠少,下不去手呢。”
一條弱弱的、憨憨的、粉自己粉到甘願冒性命之險的舔狗,確實不太舍得殺呢。
聶小倩還想再說什麽,卻終究燈枯油盡,大瞪著眼,死了。
由於她是被術法定住的,即便是死了,仍舊戳立在那裏,鮮血不斷從其前胸創口湧出,染紅了衣裙。
公孫鵠卻並未因聶小倩的慘狀而動容,扭身對小童恭敬施禮:“恭喜祖父,賀喜祖父,得償所願!”
小童臭屁道:“這仙寶,本就是我公孫家的!”
公孫鵠忽然變臉,以玩味戲謔的口吻道:“你家的?”
小童聞言也勃然變色,然而等他做出反應時,還是晚了,公孫鵠說話時就已經動手。
隻見銀光一閃,便有一團靈體從小童身體中被驅逐而出。
這團靈體展開後,赫然是名老者,其容貌與公孫鵠很有幾分相似,此時卻是明顯慌了神,還好這裏非是正午烈日之下,反倒是陰氣濃鬱。
於是這老者引來附近陰氣往靈體上一裹,就想逃逸,動作熟練的讓人心疼。
結果還是被公孫鵠抬手以七寶鎮魂珠定住。
公孫鵠不屑道:“連這靈肉都是我的。
然後從其手中拿過聶小倩的心髒,‘哢哧、哢哧’的大口啃食起來,酣暢淋漓,卻也吃相難看,沾的滿臉都是血。
數十米外,玉無雙站起身,抖落身上塵埃,對周行道:“智深大師,此獠實力強橫,請大師助我。”
不用玉無雙說,周行也明白眼前占據了公孫鵠身體的,便是他一直提防的‘大危’化身了。
ced顯示,其戰力數值在不斷的快速攀升,都已經越過金丹標準線了,仍舊沒有停的意思。
站起身,他收了蜃靈,囑咐一臉懵懂的衛昆:“練功、《觀音頌》。”
說著拋出一光珠,這珠宛如小太陽,正陽之力濃鬱、光焰灼灼,正是周行法事期間以聚靈鏡吸收天陽之力的結果。
修行《大日無相功》的衛昆本就對陰氣重的此地很是不爽,感覺渾身不自在,且太陽穴突突直跳,似乎有什麽不好的事要發生,隻有練功誦經,才感覺好受些。
此時聽周行又讓他練功,且以佛寶相助,頓時眉開眼笑。殷切的應了一聲,便就地打坐修行。
周行神識強大,又有高明偵測之法,卻是看的明白,自從翻天覆地之後,衛昆身上掛著的魔珠,就不斷的吞噬陰氣,甚至就連藤石月的仙力,也被其絲絲縷縷的吸食,這可不是什麽好兆頭。
正陽珠,再加上聚靈鏡,甚至就連法器蒲團也一並借用給衛昆。
金蓮之座,靈鏡罩身,光珠飛繞,衛昆也寶相莊嚴了一回,赫然有了幾分佛陀賣相。
安置好衛昆,周行向玉無雙那邊行去。
“無量壽佛,玉姑娘,這仙寶往事,能否告知一二?”
玉無雙知道是之前跟聶璋打鬥時相互指責,讓周行知曉了她跟仙寶關聯密切,此時要仰仗對方出力,解釋一下也是應該的。
“多年前,棲霞山每逢陽日或陰日,便有霞光瑞彩顯現,公孫玨聽聞,趕來探看,確認是異寶現世,便出手獲取,失利,遂邀劉會、以及家祖助拳。
家祖測算,發現神石已經染魔,得此寶者,必有禍端,建議封印。
劉會提出,可以運用生克之法,選一上品藤蔓,以神石之力為養分,培育出仙藤一株。公孫玨讚成,於是有了後來的裂地仙藤。
上品藤蔓未入仙籍前需要小心嗬護,種種布置,主要便是為此。
公孫玨提供了隔絕之法,劉會提供了斷而不絕的養藤之術,家祖提供了術法綱常框架,於是有了‘絕會寶籙’。
不過,在布置這天地翻覆陣時,出了紕漏。公孫玨獨自獲寶時受傷,卻未告知,以至於關鍵時刻力量不濟,陣法險些毀於一旦,雖然勉強能用,卻也有了破綻。
現在想來,公孫玨之私心,那時便已然種下。
公孫玨有傷而有強行施為,事後不久便過世。劉會則成為守寶之人,裂地藤的成長,也隻有他有能力護持。
家祖無意仙寶,但念及神石染魔,還是加了禁製,以防止災禍發生。
一晃數十年,聶璋不曉得從哪裏得來消息,想要拜在我玉家門下學藝。
家祖察知其人品不端,拒之。
之後,聶璋勾引玉奴,也就是其口中的玉娘,偷盜寶物,與之私奔。這便是前塵舊事。”
周行哦了一聲,問:“這玉奴……”
“身有異象,而被鄉野之人誤認為不祥,棄之,被家祖遇到,取名玉奴,自幼修行,與家嚴一同長大,在府中地位特殊。”
“為何失寶多年後,才尋來這裏。”
“玉奴並不知曉所盜之物,便是開啟陣法的關鍵。此關鍵在於記載了異法的卷軸。並且玉奴已然有功法在身,並不適合修習那異法。家祖當年也曾數次來過這裏,均不見異常。後來玉娘命燈熄滅,家祖便沒再來過。”
周行點頭:“如此看來,聶璋真正起家,是拜師不成而跟玉娘私奔之後。財侶法地,為了修那異法,聶璋落草為寇,玉娘死後,又過了多年,才落戶黑風嶺。”
再問:“那麽玉姑娘你……”
“家祖後來研習命卜之術,略有所成。不久前天地異動,家祖算出魔子出世,且與我玉家有一定因果關聯,又算出我是最合適的應劫之人,越過了海闊天空,越不過身死道消。”
周行暗中一算,便覺在時間線上,都對上了。
大道宏光照射之後那幾日,他餐風露宿、率性而行,攢了顆道果出來。
而這邊,卻也是魔子出世,各種陰謀詭計在醞釀,而等到他來在這裏,正好趕上烈火烹油,諸毒薈萃,馬上要爆的一刻,於是便有了這好戲連台。
“神石歸你,仙藤歸灑家,絕會寶籙便是善後事宜的報酬,灑家雲遊四方,無意在這俗務中攪合,就由玉家操持,姑娘以為如何?”
玉無雙簡潔有力的應了聲:“好。”
公孫鵠此時已將心髒的最後一部分咽下,用前端分了岔、且有細密舌刺的長舌將臉上的血刮舔了一圈兒,陰笑道:“瓜分仙寶,可問過我這個真正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