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二十一章 差別
就在餘小草轉身離開的那一刻,滿座閨秀看向吳君靈的眼神,帶著不屑和譏諷:金安縣主的馬屁,那是隨便什麽人都能拍的?還想跟陽郡王拉關係,真是自不量力!!要真是靖王府實在的親戚,吳大人豈會隻領個五品的閑差?
吳君靈氣得差點把手中的帕子撕碎了。她恨恨地想:不就是一個鄉下來的野丫頭嘛!種田種得再好,哪怕被封了縣主的封號,也脫不開泥腿子的身份。別人捧著你,姑奶奶可不慣著你!!
也不想想,剛剛想要套近乎,從人家身上謀好處的人是誰?!
吏部左侍郎閨女的生辰宴上,吳君靈自然被孤立了。而餘小草又因她親手做的三層生日蛋糕,出了很大的風頭。奶油果醬蛋糕,奶油味道醇香,入口即化,蛋糕綿軟爽口,細密柔嫩,贏得了大家一致的好評。
閨秀們聽說餘記冰點鋪子中,有各種型號和花式的生辰蛋糕供大家選擇,從於家出來就讓下人去提前預定了生辰蛋糕。要知道,但凡金安縣主出品的產品,必定是要形成風潮,造成哄搶。提前預定,有備無患,免得到時候大家過生辰,都有蛋糕你沒有,麵子上沒光不說,還會被小姐妹們瞧不起的。
除了這個造型別致的大蛋糕,餘小草還送了一套適合於婉晴膚質的抗敏保濕護膚品,用禮盒包裝,看上去很高大上,價值自然不菲,打過折之後,還要數千兩銀子呢!雖說於家不差錢,可送東西要送到人心坎兒上,否則再貴也未必能讓人高興。
於婉晴的生辰宴,是提前預約了珍饈樓的大廚來掌勺的。要不是看在小草的份上,作為總廚的王大廚,才不會親自上門呢!
他是珍饈樓烹飪手法最好,手藝最全的一位廚師了,輕易不“出山”的。做出來的宴席,獲得了所有客人的交口稱讚,於侍郎麵上有光。客人們吃的高興,主人心情自然也高興,第一次招待這麽多小姐妹,認識了不少新朋友的於婉晴,當然是最高興的一個。
唯獨吳君靈心情很不爽。任誰被公然排擠,都不會高興的。回到家中,喝得醉醺醺的父親,還追問她跟於姑娘關係打得怎麽樣?讓她煩不勝煩。
更煩惱的,還在後麵呢!當晚,吳君靈就噩夢連連,不時夢到冤魂索命,鬼火重重。嚇醒之後,感到屋裏一陣陰森森的,初秋時節竟覺得寒意逼人,渾身都打著擺子。
哪怕幾個貼身伺候的丫鬟,陪在她身邊,屋裏能點燃的蠟燭和油燈都點著了,依然感覺不到任何的安全感。折騰了一夜,都沒怎麽合眼,第二天一整天都沒什麽精神。
她悲慘的日子,就這麽拉開了序幕。每天晚上,隔壁的人家,都能聽到吳大人的府上,傳來淒厲的驚叫聲,和慘兮兮的哭聲。江美芸見寶貝閨女夜夜難以入睡,焦慮不已。隻要是母親,都真心實意地心疼自己的孩子。江美芸見女兒夜夜承受折磨,心疼極了,每晚都陪在女兒的身邊,安撫她的情緒。可是,效果甚微。女兒總是抱著她瑟瑟發抖,說有鬼……
江美芸不禁想到女兒三歲之前,也總說能夠看到鬼魂,嚇得發燒不止。她到無數寺廟,求了很多平安符,也請了高僧上門,給小女兒驅邪,收效卻甚微。直到一個看起來很陰鬱的中年道長找上門來,說能夠化解女兒的劫難。
起初,見多了騙子的她,是不怎麽相信的。可那道長說,沒有效果分文不取,她才下定決心讓他試一試。沒想到,帶上道長給的平安扣之後,女兒沉睡了幾日後,好了!
十幾年了,再也沒有發生過“見鬼”的事情來。本以為隱患徹底消除了,隻知道突然之間,女兒的老毛病又犯了!人海茫茫,那位道長未曾留下聯係地址,到哪兒去找他?
因著夜夜受驚嚇,白天也精神恍惚,很快本來水靈俊俏的吳君靈,就像枯萎的花兒一般,臉色慘白,眼底青黑,拍恐怖片都不帶化妝的。如果再這麽下去,說不定哪天就沒了性命。
不行!絕對不能這麽下去了!聽說護國寺的住持元輝大師是位得道高僧,當初太上皇都找他批過命的!雖說這幾年,元輝大師已經不問俗世閉關研修佛法,可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關乎小女的性命,元輝大師應該不會坐視不管吧?
低下頭,向秋姨娘求了出門的對牌,江美芸就帶著女兒往城外護國寺去了。護國寺是一座景色清幽的小山上,求佛講究心誠,因而車馬轎都停在山下,信徒們必須沿著石階而上,徒步到山門。
吳君靈因著連日來的折磨,無論身體還是精力都瀕臨坍垮的邊緣。在母親和丫鬟們的攙扶下,一路歇息了好多次,才來到護國寺的山門處。
結果,一詢問,才知道元輝大師雲遊講經未歸。追問了元輝大師的具體歸期,是十日之後。江美芸和吳君靈心中都充滿了絕望。這才不到半個月的時間,吳君靈就被折磨得人不像人鬼不像鬼的,再這麽被“惡鬼纏身”十來天,她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撐到那時候!
幸好,護國寺的代理住持,元輝大師的嫡傳大弟子惠明大師,聽說她的情況後,甚為同情,便讓她們母女在誦經堂旁邊的院子裏住下。日日聆聽經文,又在佛門清淨地,吳君靈這才免於夜夜遭受噩夢和“見鬼”的騷擾,睡了幾日安穩覺。
就在吳君靈母女在護國寺等待元輝大師歸來的時候,皇莊後山的葡萄成熟了。青葡萄、紫葡萄還有乳白色的馬奶葡萄,都甘甜清潤,口感醇香,不比水蜜桃上市的時候造成的轟動小。買葡萄的隊伍也越排越長。
賀宛凝、明蘭郡主、寧東歡等上次去桃園采摘桃子的那夥人,也成功收到了餘小草的請帖,邀請他們去皇莊一聚。同行的,還多了個剛滿十三歲不久的於婉晴。
本來,於夫人打算陪著過來的。小女兒從小到大,幾乎未曾離開過她身邊,因著臉上的病症,自然多憐惜她一些,也養得嬌些,事事都恨不得替她打算好。突然之間,離開她跟一群年歲不大的少年少女一塊兒出去玩,聽說還要去捕獵。於夫人怎麽能放心下來。
於婉晴平生第一次拂了母親的意思,撒嬌說別的姐姐們都沒有家長陪同,如果她由母親陪著,肯定會被姐姐們笑話的。
於夫人的意思是,小女兒是其中最小的一個,又沒有獨自出過門,連馬兒都是剛剛學會騎的……越想越是擔心。
於婉晴卻拿小草姐姐當例子,說她八、九歲的時候,就在碼頭做生意,賣給珍饈樓菜方子,種蔬菜、種西瓜……十來歲的時候,就開始幫陽郡王試種西洋引進的玉米,找到讓農作物高產的方法。
“餘姐姐被皇上封六品農事官的時候,還沒我大呢!她都能日日騎馬來往於皇莊和京城之間,我雖然不如她聰明能幹,可作為她的朋友,也不能太差,您說是不是?”這是小姑娘說服於夫人的理由之一。
於婉晴從小聰慧,又體貼懂事。她因臉上的問題,被困於內院之中,雖性子害羞了點,膽子小了點兒,卻堅強、樂觀。經常反過來去安慰心疼她的母親。
於夫人並不認為小女兒比別人差。她聰穎異常,琴棋書畫上也頗有天賦,詩詞歌賦充滿靈氣。如果不是被皮膚上的疾病耽誤了,說不定也能成長為京中聲名遠揚的閨秀呢!
看著小姑娘渴望的小眼神,討好的小表情,於夫人的心軟了下來。再加上夫君說的,花盆裏的鬆樹難參天,母雞翅下的小雞難翱翔,這樣的道理她不是不知道。因而,雖放心不下,還是同意了小女兒的請求。
那天,所有人都吃得好,玩得開心。尤其是於婉晴小丫頭,幾乎玩瘋了。剪葡萄、套野兔、野餐、釀葡萄酒……她都跟著摻和一腳,親身體驗了一把,開心的不要不要的!
回來的時候,她的小臉曬得紅撲撲的,笑容卻燦爛無比。小嘴巴巴拉巴拉地把一天的經曆,跟父親母親說個不停,其間還比手畫腳,不時發出歡樂地小聲,笑容一直不斷。跟以前那個膽小怯懦、故作堅強的於婉晴,簡直判若兩人。
於侍郎和於夫人,還有於婉晴的哥哥們,都很高興看到小姑娘的改變。樂觀、開朗、活潑,充滿活力的於婉晴,對他們來說是陌生的,也是他們所期望的。
於夫人覺得這輩子,她做得最對的兩件事:一是,不顧父母兄長的反對,堅持嫁給夫君;二是,那個暖暖的春天,她懷著忐忑的心情,帶著小女兒,踏入了“花想容”的大門。
第一次的堅持,讓她擁有了一個愛她的夫君,一個幸福美滿的家;第二件的嚐試,還她一個健康、漂亮、自信的女兒!她覺得自己的人生,真的完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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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就一章,捂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