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願屋之公道（十五）
乾興二年春，朝堂終於穩定下來，楚家在楚老爺的經營下更是蒸蒸日上。躲了一年懶的珞雪收到了經由李和暄轉到她手中的一封信，來自現今禮部尚書王曾王大人的書信。
銷毀了書信，珞雪到院中給茶樹澆水。三個品種十幾棵茶樹被珞雪照顧得很好。之前剪下的枝椏被珞雪培養出根須後種入立方體內的菜園中。楚老爺送自家女兒的東西向來都是盡他所能找到最好的。這種古茶樹在現代都是萬金難買。
團子：“要去京都看看麽？”
珞雪：自然。如此，雲歌的心願就完成兩個了。隻要再讓楚老爺答應把女兒嫁給張達，一切就搞定了。
團子：“你找什麽借口去京都？”
珞雪想了想，放下手中澆水的水漂。蘭月上前遞來手帕。“小姐，這茶樹長得真好，明年就能采摘一些拿來做茶了。想來老爺定然會很開心。”
蘭星也湊過來，“我們家小姐最是孝順。”
珞雪微笑，把擦過手的帕子遞給蘭月。“我父親在做什麽？”
“聽說京都來人，此時老爺正在前廳會客。”
“哪家的人？”
“好像是蘇家。”
“叫人去看著，等人離開後告訴我。”
“是。”
珞雪抬步回了房間。一盞茶的功夫，蘭月來報，京都送信的人已經離開了。珞雪起身走向前院。
“雲歌來啦。”
“父親。聽說京都有人送了信來。”
“是蘇家來信。”
珞雪也不插話，靜聽下文。
“京城的蘇家要搬回蜀州去了。本就是蘇家一脈，搬回去也好，相互有個照應。”
朝代更替，一旦站錯了隊，難免頹敗下場。蘇家這一脈之前因趙恒而興，如今也因趙恒而敗。如果不是上一世珞雪攪亂了一些事態，恐怕也不會有蘇家這一脈的興盛。如今一切都回歸原路。
“那蘇家這次來信有何意圖？”
“他們搬回蜀州，京都周圍的一些莊子和別院就都想處理掉。若賣與旁人，此時隻能賤賣。給我來信，一來是說一聲他們要回蜀州的事，二來也是想我楚家把那些莊子宅院都接下。至少我們楚家不會在這個時候落井下石。”
“京都內城湖邊的那個別院倒是建的不錯，賞菊宴就是在那裏辦的。”
“雲歌若是喜歡，買下就是。”
“可我們買下京都的莊子和別院也沒有用處，又不住那裏。”
“雲歌，父親剛好也想與你說這件事。我楚家現在的很多生意都在京都那邊。為父想搬到京都去住一段時間。”
“那雲歌陪父親去京都。”
“你若不喜歡京都，留在這邊也是可以的。”
珞雪露出柔弱可憐的神態，“父親，雲歌的親人隻有您一人，雲歌不想離開父親。雲歌想一輩子都在父親身邊。”
“你這孩子。”楚老爺歎氣。“也好，那就一起去京都。”
立方體內，團子一邊吃珞雪做的花生糖，一邊感歎：“這真是瞌睡有人送枕頭。”
珞雪：明明就是李和暄又使了手段，把楚老爺釣進京都的。
團子：“那不也是為了讓你好看戲。”
珞雪：楚家現在很多生意的合作者都是李家。
團子：“這李和暄在你身上還真的是下了大功夫。”
珞雪：是呀。所以得想辦法還了這個人情。
自從去年珞雪在兩州範圍內溜達了一圈，兩州內再鮮有盜匪出入。此次進京都，輕車簡行倒是走得很快。三月底，珞雪已經住進了內湖畔的別院。別院雖然離中心地帶比較遠，但勝在景色宜人。楚老爺又不是官紳，也無需住到皇宮附近去。
“想不到最後這園子成了楚家的。”
玲瑾陪著珞雪坐在水榭中喂魚，“小姐喜歡這裏？”
“第一次來這裏赴宴的時候，我就很喜歡這裏。春夏秋冬各有異景，雖被困於後宅之中，卻有片寸自由。”
“小姐與其他女子是不同的。”
“玲瑾，你也與其他的女子不同。”
“奴婢如何能與小姐您相比。”
“無需妄自菲薄。玲瑾，你也算陪伴我一場，你想要什麽？若是於我來說是舉手之勞的事，我定然幫你實現。”
“奴婢什麽都不缺，能陪伴小姐一場，已是奴婢的福氣了。”
“能到我身邊，想來你也是李和暄手下得用的人，錢財定然是不缺的。我不清楚你們能得到什麽，若你想要自由生活，我可以幫你與李和暄說。”
“小姐知我。”玲瑾垂頭捧著魚食罐。
“我會對李和暄說的。”
玲瑾放下手中的罐子，跪地叩頭。“謝小姐大恩。”
“起來吧。我不喜歡別人跪我。去和蘭月說晚上我要喝枸杞老鴿湯。”
玲瑾起身，“是。”
玲瑾離開，珞雪看著水中自由嬉水的魚兒有些出神。
團子：“今天這唱的又是哪一出？”
珞雪：我的一言一行都被報於李和暄，可見這玲瑾於我沒有絲毫情誼。
團子：“這是她職責所在啊！”
珞雪：可是李和暄卻不會讓玲瑾在我房中翻找物品。
團子：“玲瑾翻動了你房中的東西？”
珞雪：她做的小心。可惜還有露了痕跡。她的心有些大。對李和暄的組織不是好事。這也算是我提醒一下李和暄了。至於李和暄會如何對待玲瑾，這就不是我能管的了。
住在這別院還有一個好處，珞雪時不時的可以遇到張達。別院中隻有兩個主子，內院外院也就分的不是很清楚。院中有護衛巡邏，而張達現在受楚老爺重用，已是護衛之長。珞雪帶著丫鬟步入楚老爺住的院子，剛好遇到也趕往這裏的張達。
“張護衛。”
張達彎腰行禮，“見過小姐。”
“都說過了，張護衛無需多禮。你常伴我父身邊，對我父親多有照顧，雲歌該多謝你。”
“都是在下應該做的。”
“你來這裏可是有事？”
張達不敢直視珞雪，一張臉紅到耳根。“我師傅過來了。我來拜見師傅。”
“劉伯伯到了？”
“師傅年前有事耽誤了，所以直接來了京城。今日才到。我也是剛剛聽聞。”
“張護衛，你可想識字？”
張達驚訝抬頭看向珞雪。
“我可以教你。你多識些字，以後也能多幫襯我父親一些。”
“這，這與禮不符。”
“我明日巳時二刻，我在水榭喂魚。”珞雪說完對張達一笑，提步走向楚老爺的正屋。
張達看著伊人離開，一張臉更紅了。直到珞雪進了正屋，張達緩了一會，待臉上不再發燙才抬腳走入楚老爺的院子。
張達進來的時候，珞雪已經溫文爾雅的坐到楚老爺下首。
“張達見過老爺，見過師傅。”
“你過來啦。來為師這邊坐。”
張達行禮後起身，坐到劉衝默身邊。現在的張達早已不是兩年前的模樣。一張不算英俊的臉透出堅毅，隨楚老爺走南闖北半年，身上的稚氣也盡數退下，整個人看起來穩健成熟。
劉衝默笑看著自己的弟子，雖然隻教授了一年時間，但他對這個弟子卻極其滿意。這次過來，除了要與自己的好友商議一些事情，也是向來再好好教導一下張達。
“楚老弟，我這徒弟如何？”
“劉兄看重的人自然差不了。”
“我也是沒有想到，這孩子的天賦竟然如此好。不過是教導了一年時間，竟然有如此提升。要是能早些培養，定能成為一代強者。可惜啦。”
“能被老爺看中，能遇到師傅，已是張達的運氣。張達不敢奢求更多。”
楚老爺滿意一笑，“一會留下陪你師傅好好喝一杯。”
“使不得，張達不過是一下人。”
劉衝默是江湖人，對世家規矩並不很在意。“無需妄自菲薄。你是我的弟子，自然可以與我們同席。”
楚老爺雖然是出身世家，可終究是商賈之家，對於規矩也不是十分看重。不然他也不會與劉衝默成為至交好友，也不會縱容自己的女兒隨意出入自己的院落。“你既已拜入劉兄門下，自然與其他護衛不同。以後不要再如此稱呼自己。留下一同用膳吧。”
“多謝老爺看重。”
待三人說完，珞雪開口：“父親，一會你與劉伯伯喝酒，女兒不勝酒力就不打擾你們的雅興了。不如現下去吩咐廚房，給你多準備幾道好菜。”
“去吧。今日為父就不陪你用膳了。你也無需親自去廚房，想吃什麽吩咐下去，讓下麵人準備就是。”
珞雪起身，向楚老爺和劉衝默微微欠身，帶著丫鬟離開。精神力注視下，正好看到了張達偷看她的那一幕。珞雪嘴角挑起。
寒食節前，珞雪正在想著要如何開口提出去城外清源寺，結果卻收到了兩封世家貴女的請柬。
團子：“這個王家是那個王曾王大人的王家？”
珞雪：嗯。估計是聽說我進京了，所以讓小輩來邀請我。
團子：“那這個曹家小姐又是為何？”
珞雪：上次我不是送了她一盒香料麽？
團子：“哦，對。你當時打算搭上曹家，讓曹家出手對付清源寺的。”
珞雪：曹家是武將之家，出手緝拿盜匪逃犯順理成章。可是那曹家小姐明顯不想理會我一個商賈之女。所以她雖然再找不到我送她的那種調香，卻依然沒有與我來往。
團子：“那現在又是為什麽？”
珞雪：劉太後執政，女人對征伐之事多沒有興趣，自然對內務就多有關注。商賈崛起之勢已成，商人地位雖然沒有直接被法律認可，但也明顯提高。大商賈更是官員必須拉攏的人。這是趨勢，也是腐敗的源頭。終究還是法律不健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