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願屋之公道（十）
次日，珞雪收到了來自將軍府曹家小姐的回禮。
團子：“雖然這曹家是未來皇後的母家。可以後的曹皇後現在還隻是個小丫頭，什麽忙也幫不上你。你還不如去結交郭家。”
珞雪：王欽若那個孫女太難接近。你沒見那日賞菊宴上有多少人圍著她？找上武將家族的曹家隻是退而求一次的選擇。那寺廟的事，終究還是文官下手比較方便。不過武將也有武將的好處。
團子：“那些土匪還真是好運，這次進京竟然沒來打劫。”
珞雪：不留著他，如何收拾那些道貌岸然的和尚。不急，等那匪頭離開，我們再去端了那些土匪的老窩。
團子：“這次的委托者可是要回來的。你可注意點。”
珞雪：知道。我這不是一直在努力維持人設麽？
晚上，洛瑾主動代替蘭月來給小姐守夜。待房中隻剩下兩人，洛瑾見珞雪到頭就要睡下，急忙小聲開口。
“小姐，您以後可再不能向前天晚上那樣了。”
珞雪單臂曲起，托著頭看著幔紗外的洛瑾“那樣？”
珞雪兩個字就把洛瑾噎住了。是呀，哪樣？說小姐出府了？可她暈倒了沒看到呀。說小姐劈暈了她？可當時小姐明明一動沒動，她當時看著呢。當她醒來的時候，小姐好好的睡在床上呀。能說什麽？說小姐穿了男子的衣服？可這好像真的不是她一個丫鬟該管的。
“我知你是好意。洛瑾，我問你。你想要什麽？”
“啊？”被珞雪這突如其來的轉折搞得有些懵。洛瑾隻能傻傻的看著自己小姐。
“想想，等有想法的時候再告訴我。隻要你聽從我一人的吩咐，三年後也不要對任何人說出有關我的事。你要的東西，隻要我有，都可以給你。”
珞雪說完，不再理會還沒反應過來的洛瑾。放下胳膊轉身睡了。”
快立冬了，珞雪卻沒有收到曹家小姐的書信，而楚老爺卻收到了蘇家的信。說來，蘇家雖然是大族，但在京都卻排不上號。
“雲歌，蘇家要在立冬那日帶女兒去城外的寺廟上香。來信問你要不要一起去。”
“父親，蘇家這是為何？母親去後，蘇家已經很少與我們楚家來往了。而且說來，京都的蘇家隻是母親的遠親。年節互相送送禮就是了，何必如此主動來交好？而且上次宴席，我也算是落了蘇家的臉麵，怎麽這次蘇家又送來的邀請？”
“京都蘇家這一支與蜀地主脈那邊關係一般，卻與你外祖家那一支很是親近。如今你大了，他們就有了親上加親的想法。她們沒直說，我們也不說破。再看看吧。”
“原來這樣。那女兒過幾日還去麽？”
“去吧，蘇家雖然在京城不算什麽，但卻與許多顯貴人家多有往來。雲歌你全當去結交些朋友了。”
“女兒知道了。”
團子：“這楚老爺還想著把女兒嫁入官宦人家。”
珞雪：這是自然。畢竟在這些古人眼中，隻有做官才是人上人。楚老爺自然是希望女兒一步登天，跳出商賈之女的身份。
團子：“沒想到雲歌的心願還挺難實現。”
珞雪：不急。反正過了年就搬回去了。
與楚老爺一起用過飯，珞雪回了自己的院子。楚老爺這段時間經常出門會友，穩固楚家與一些官宦之家的關係，平日裏沒什麽時間注意珞雪。所以珞雪院中多了人，楚老爺完全沒注意到。
如今珞雪身邊兩個一等丫鬟蘭星、蘭月，二等丫鬟出來洛瑾，還多了個相貌平平不惹眼的玲瑾。玲瑾是李和暄的人，看起來老實又聽話，是蘭月選到珞雪院子裏來的。珞雪隻是讓蘭月再給她選個二等丫鬟來，然後蘭月就帶來了玲瑾。看來這玲瑾也不是個簡單的，被李和暄培養得很好。
當時玲瑾避開其他人，對珞雪說了一句：“李老讓我一切聽姑娘的。”
珞雪當時有些恍惚，李和暄都已經被人稱作“李老”了。幾十年的光景，與她來說隻是不到一年的時間。
把過幾日冬至要出門的事交代給蘭月和蘭星，然後珞雪看了玲瑾一眼。玲瑾微不可查的點了一下頭。
玲瑾的功夫和洛瑾一樣，輕功極好。雖然楚家現在已經不是以前那鬆散的樣子了，可玲瑾還是能在不驚動楚家護院的情況下，常常晚上外出。
正好借這個去寺廟的機會，珞雪也想見見李和暄。曹家的路沒走通，有李和暄這條捷徑，珞雪就不打算再在其他人家上費心思了。
立冬昭示著冬季正式到來，立冬也叫拜冬，許多人家都會在這日到寺廟上香或舉行祭祀，以求來年風調雨順、家族興旺安康。一大早，珞雪就帶著洛瑾和玲瑾坐上了馬車。楚家護衛護著馬車，走向城門口。
珞雪到的時候，蘇家的車駕已經到了。珞雪下車見過蘇家長輩，寒暄了幾句就回了自己的馬車，然後與蘇家車駕匯到一起出了城。
清源寺，雖然不如大相國寺那樣的皇家寺廟，但也在達官顯貴中久負盛名。蘇家一行人到達的時候，已經有不少官家小姐也到了。珞雪扶著玲瑾的手下了車。與蘇家姐妹一起向寺中走。
珞雪明顯能感受到蘇家舅母對她的親近，也能感受到蘇家姐妹對她的排斥。也許她們都知道蘇家的打算。不過珞雪對這些沒什麽感覺，她現在要做的是找機會去見見李和暄，說說她對這個做寺廟的打算。
沒錯，清源寺就是那個土匪頭領後來落發為僧的寺廟，也正是珞雪的目標。不然她何必把李和暄叫到這裏來。
珞雪看著俯視眾生的佛像，完全沒有拜下去的想法。
蘇家唯一對珞雪還算親近的姑娘蘇梓瑜站在珞雪身邊，“楚姐姐，你身上這件披風可真漂亮。”
珞雪摸了一下身上的白狐皮披風。如她身上這樣價值千金的純色狐裘，楚老爺為自己女兒做了四五件，珞雪自然不把這些當寶貝。何況楚家還有價值萬金的純色水貂皮氅。可蘇家卻連嫡出小姐都沒有一件。可見楚家的富貴，楚老爺對女兒的疼愛。
珞雪自然是知道為何蘇家姐妹中隻有蘇梓瑜親近她。庶出的女兒，出嫁得不了什麽好嫁妝。隻要與楚家獨女交好，稍稍漏一點給她，就足夠幫她撐場麵了。那些嫡出小姐自然無需像庶出的蘇梓瑜一樣來討好。
雖然珞雪明白蘇梓瑜的心思，但她並不介意。她的原則是，隻要別人客氣帶她，她自然也會客氣待人。
“梓瑜妹妹喜歡？那不如我送你一件。”
“使不得，使不得，這太貴重了。”蘇梓瑜抓著棉鬥篷的手緊了緊，“我這樣的人，如何配得上如此貴重的東西。”
珞雪微笑，“妹妹幫我與表舅母說一聲，我在附近走走。”
“楚姐姐，一會我們就可以參拜了。”
“我知道，一會你隨表舅母去參拜就好。無需等我，我對拜祭沒什麽興趣，倒是喜歡隨意走走。”
珞雪說完，帶著洛瑾和玲瑾離開。離開蘇家眾人視線，玲瑾一步踏前，在前方為珞雪領路。繞過主殿，從側門出，步入李和暄安排好的寺院中。卻在院中遇到一四十歲左右端厚持重的中年人。
珞雪挑眉：團子，查查這人是誰。
團子：“此人是王曾。”
珞雪：哦？史書上說王曾眉目如畫，果然不假。保養得這麽好，簡直就是一中年美大叔。
王曾身後護衛踏前欲要阻攔珞雪一行人。不待玲瑾上前，守在院口的玄衣護衛已經移步擋在王曾護衛麵前：“此乃主人所等之人，請勿驚擾。”
一直不動如鬆的王曾詫異的看過來，抬手拍了拍自己的護衛，示意護衛退後。然後目光溫和的看向珞雪。
珞雪微笑點頭算是見禮，“王大人是來見裏麵之人的？”
“你知道我是誰？”
“三元及第的王曾王大人，就算沒見過，也總是聽過的。”
王曾臉上不見喜怒，好像再多讚美之言與他都是虛名。“你是李家後輩？”
“非也，我與裏麵之人有些淵源而已。”
房門開，韓可淵走出來，先是向王曾行了一禮，然後轉身看向珞雪：“外祖請楚小姐進房中相談。”
珞雪看了眼王曾，“王大人一起吧。想來王大人也是有事要與李老先生相談。天冷，還不是不要在外麵等待的好。”
王曾今日第一次出現驚訝的表情。他怎麽也想不到，小小一個富家女，竟然敢在這裏做裏麵人的主。
珞雪抬步走向剛剛韓可淵走出的房間。王曾見李家的護衛都沒有再攔他，看見這些人也默認了剛剛珞雪的話。王曾心中更加駭然。他算是少數知道裏麵人真正人份的，可一個富家女何德何能，竟然可以讓裏麵之人的護衛如此聽話？王曾心中驚駭，麵上卻不露分毫，也抬步走入房中。
“李老先生？你這是說我？”李和暄笑著看向走進來的珞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