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1章 風波迭起（8）
白夙衣本想叫住皇甫悠然，可是見皇甫悠然如此匆忙的樣子，隻得將話梗在喉頭中，一時百感交集。
她原本就是為了能和閑散王以及自己的女兒在一起方才進宮來的，可是閑散王對她已經不複當初，皇甫悠然也不認自己為娘親，她第一次覺得自己竟然有些害怕了起來，被眾人所拋棄的自己，該何去何從？
季氏幽幽轉醒，第一眼看見的就是一臉擔憂的守在自己床榻邊的閑散王，一時竟然覺得恍如隔世。
“皇上，是你嗎？”
“是朕。皇後你覺得身子還有那些不舒服的？”
季氏搖了搖頭，她眼睛一眨不眨的看著閑散王，生怕便是一會的功夫閑散王就會在自己的麵前消失不見。
閑散王見季氏的麵色有了幾分的紅潤，心下也是知道白夙衣的醫術的，笑道：“皇後，剛才的事情朕已經不想多問，隻要你能好好的，朕便已經心滿意足了。”
季氏原本就對閑散王有幾分深情，此時又剛剛在鬼門關的門口溜達了一圈，心下更是分外的感觸，她道：“是臣妾魯莽了，皇上不怪罪便好。隻是這混淆了皇室血脈的事情畢竟都是臣妾一人所為，皇上，您還是懲罰臣妾吧。”
說罷，季氏就要起身來，閑散王忙是按住季氏，他柔聲道：“皇後，朕已經說了，朕已經不記得剛才究竟發生了什麽事情。而且，而且這麽多年了，你對朕的心意朕也知曉，朕確實是為了白夙衣而尋求這皇位，可是現在已經將白夙衣的名字登在了玉牒之上，朕的心下總算是安了，這大雁江山，富貴榮華本就不是朕所追求的，皇後，朕還想在問你一遍，你可願意隨朕一同隱居山林，從此遊山玩水在也不過問這皇宮的事？”
季氏見閑散王說的誠懇，在加上這也不是第一次對自己說這種話，心中哪還有疑，含著淚水忙是答應了下來。
“臣妾自然是願意的。”
閑散王微笑，他道：“皇後能陪伴朕便太好了。至於這明珠公主的事情，朕想著，明珠也乖巧懂事，朕和皇後的膝下也沒有一子半女的索性就收了明珠為義女也是好的，不過對外便說是白夙衣給朕留下的女兒吧，皇後看，這樣的法子可好？”
季氏好不感動，她將皇室的血統混淆已經知道是失了規矩，對不起大雁的列祖列宗，可是見閑散王並沒有怪罪自己的意思，還一個勁的在安慰自己，詢問自己的意見，哪還有小心思想著白夙衣，使勁的點著頭。
“皇上看著辦都好，這都是臣妾造的孽，能如此補償臣妾自然是開心的。”
閑散王含笑的頜首。
皇甫悠然剛匆匆的跑過了屋子，秋月就一臉緊張道：“然兒，怎麽就你一個人回來了，元滿呢，她不會真的跑去皇上的麵前說什麽了吧？”
皇甫悠然此時一心想著剛才白夙衣對自己說過的話，心下正是亂的，突又聽了秋月的一番問話，隻好含糊道：“沒有，元滿和我找不到地方，我先回來了，元滿許是馬上快回來了吧。”
聽皇甫悠然這麽說，秋月隻覺得自己的心方才是放下，她拍了拍自己的胸膛，後怕道：“那就好，那就好，你們一走我就坐立不安的，總覺得會出什麽事情一樣，幸好沒有事。”
皇甫悠然勉強笑了笑沒有搭話。
過了一會兒，元滿沒有回來，過來的反而是閑散王身邊的太監過來，皇甫悠然神色一斂，方才想起還有桃灼的事情，忙是低眉順眼的跟在秋月的身後，聽著太監過來說閑散王對桃灼的處置，秋月也是存著和皇甫悠然一樣的想法，趕快的就滿臉堆笑迎了上去。
“公公，您過來怕是累了，快來坐，秋月給您沏茶才是。”
若還是原先的明珠公主身邊的紅人，秋月也不至於會屈尊降貴做這樣的事情，可是，現在畢竟已經是不一樣了。
太監斜睨了秋月一眼，看著秋月如此獻媚的摸樣很是舒服，他道：“咱家這回來是奉了皇上的口諭，皇上說，剛剛嬤嬤說的話已經證實都是胡說八道，希望你們這些伺候的奴婢不要亂嚼舌頭根，要是讓皇上聽到了一絲的風聲，你們就給自己趁早收拾棺材罷。”
秋月一怔，旋即喜上眉梢，她忙是給太監塞了一錠銀子，點頭道：“多謝公公，秋月等人定不會胡言亂語的。”
送走了那太監，秋月看著皇甫悠然欣喜道：“然兒你聽到了沒有，皇上說了，那個嬤嬤說的都是胡言亂語的，我就說，明珠公主怎麽可能是冒牌貨，定是那嬤嬤受了誰人的好處方才故意來汙蔑公主！我這就要將好消息去告訴公主！”
皇甫悠然也沒有想到事情一百八十度的大轉彎，可是想起剛剛和白夙衣偷聽牆角，閑散王原本就是知道這件事的來龍去脈的，並且存了幾分饒恕桃灼的心思，心下明了，麵上也不由得帶上了幾分笑意，她道：“秋月，我跟你一起去將這個好消息告訴明珠公主。”
此時的桃灼正坐在床榻上，她抱著膝蓋，想著這些時日發生的一件又一件的事情，不由闔上了眼睛。
“得之我幸，失之我命。”
這公主的身份原本就是她搶了別人的，現在也該還了，她原本以為季氏不外乎就是揭穿自己的身份，到時候沒準還能活有一線生機，卻沒有想到季氏真正的目的竟然是想將髒水往白夙衣的身上潑去，看閑散王，剛才的神色，桃灼便覺得自己連最後的一絲希望都沒有了。
她已經沒有活路了。
想想那白公子，她也覺得自己便算是或者也無臉在見他了。
畢竟這件事白公子遲早也會聽到風聲的，給閑散王戴了綠帽子的女人是自己的母親，白家勢必會對自己有成見，而白公子一向也是飽讀聖賢書的，便是嘴上不說，心下也定然會對自己生氣幾分的輕視，桃灼隻要一想想白公子或許會對自己的冷淡疏離，就覺得自己的心好像被一隻手緊緊的握住，讓她有些喘不過氣來。
結束自己的性命罷，反正這世間也在也不會有像桂嬤嬤一樣能接受任何時候的自己，能處處為自己著想的人了。
打定了主意，桃灼頹然的站起了身來。
“公主。”
秋月在門外敲了敲門，應著知道桃灼或許在歇息，秋月低聲喚道，見裏麵沒有人答應，秋月道：“然兒，公主許是睡了，要不我們待會在過來將這個好消息告訴公主吧。”
自從知道了桃灼的身份不會有變後，秋月整個人都放輕鬆了不少。
皇甫悠然點了點頭，兩個人正走到窗邊，皇甫悠然的目光突然頓在一處，突然大驚失色，她道：“秋月，快進去！”
“怎麽了？”
秋月還沒有反應過來，隻見皇甫悠然已經推開了屋門，她的瞳孔微縮，尖聲驚叫道：“公主！”
皇甫悠然和秋月忙將桃灼從空中扶了下來，桃灼麵色蒼白，皇甫悠然伸手在桃灼的鼻間探了探，欣喜道：“還有氣！秋月，你快去請太醫過來。”
“是！”
秋月忙是小跑而去。
“桃灼，你怎麽這麽傻。”皇甫悠然看著昏迷不醒的桃灼微微歎息，“皇叔已經傳了口諭，證明了你明珠公主的身份，日後你便是名正言順的明珠公主了。這半年後，十裏紅妝，你要出嫁，要和你喜歡的人在一起，相守白頭，你舍得就這麽離開嗎？我想底下的桂嬤嬤也不會希望這麽快就見著你的。”
見桃灼在昏迷中微微的蹙了眉頭，皇甫悠然自知桃灼許是聽見了，也不在說什麽，收拾了一下屋內。
畢竟，明珠公主自盡的消息傳出去總是不好聽的，皇甫悠然將那凳子扶好，又將那屋簷上的綢緞解了下來，待收拾好了這一切，皇甫悠然方又坐到了桃灼的床榻邊，她給桃灼拈了拈被子，方道：“桃灼，你連死都不怕了，還有什麽能讓你害怕的？快醒來吧，活著總是好的。而且你現在最大的難關已經過去了，日後在也不會有任何人在拿著你的身份說事，你現在已經沒有什麽可害怕的了，快快醒來罷。”
皇甫悠然看著桃灼的手指微微動了動，還來不及反應過來，便見桃灼緩緩的睜開了雙眼。
“長公主。”
聲音固然沙啞小聲，卻在證明著，桃灼已經醒來了。
皇甫悠然麵上一喜。
“桃灼你醒來了就好，秋月已經去幫你請太醫了，我剛剛說的話你聽見了沒有？皇叔已經派人過來傳了口諭，說那嬤嬤都是胡說八道的，日後不準宮中在出現類似的風言風語。”
桃灼微微的點了點頭，她緊緊的抓著皇甫悠然的，她道：“長公主，幫，幫我一個忙好不好。”
“什麽忙？”
桃灼神色帶了幾分恍惚，她呢喃道：“我不能再呆在皇宮裏了。”
皇甫悠然一時有些沒聽清，她道：“桃灼你說什麽？”
桃灼看著皇甫悠然的眼睛，堅定道。
“長公主，幫我。”
秋月匆匆忙忙的帶了太醫過來，忙道：“然兒，我將太醫帶過來了！”
皇甫悠然眼眶通紅的轉過了身子來。
“秋月，沒用了，明珠公主已經，已經不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