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9章 零九章 風波迭起(6)
閑散王已經將話說的這麽明白了,季氏如果還在裝聾作啞未免也顯得太過蒼白無力,季氏現在才明白,原來自己這段日子一直以來自以為神不知鬼不覺的計劃竟然就像是舞台上的小醜一樣暴露在閑散王的眼前,她苦苦一笑。
“既然皇上都知道了,那臣妾也不好在為自己辯白,皇上打算如何處理臣妾,便說了罷。”
季氏已經是認命了,她也覺得累了,為了今日的事情她已經籌劃了多日,卻功虧一簣,她認栽,隻是她不服氣,為什麽每次不管自己都什麽,最終都是那白夙衣能得到一切。
閑散王見了季氏神色頹然,卻是帶了幾分如釋重負的輕鬆感,心下一時也是百感交集,他輕聲道:“皇後,朕在你將明珠的身份稟告給朕的時候,朕就已經知道了,朕沒有說是顧念和你多年的夫妻,同樣也是朕覺得有愧於你。若不是你今日.……,或許朕也不會將這件事說出來,你若覺得悔過,朕也可以當作什麽事情都不知道,明珠依然是朕和你的女兒。”
“不,皇上臣妾不要你的憐憫。”季氏毅然拒絕,她淒淒一笑,“這件事情確實是臣妾的錯過,要廢後也好要按照祖宗的規矩賜臣妾白綾也好,臣妾什麽話也不會說的。”
寧為玉碎不為瓦全,季氏寧願就此毅然決然的死去也不願意如此苟延殘喘活這一生。
“皇後你……”
閑散王也被季氏這番話說的怔了怔,他低下眉眼道:“朕並不是這麽絕情的人,皇後,朕並沒有任何憐憫你的意思。隻要你願意,朕可以當作什麽事情也沒有發生過,若你還想要膝下有子嗣陪伴,朕也可以允你多收幾個義子義女。”
這也算是閑散王對季氏無上的榮寵了,畢竟這皇家的子嗣想來隻要閑散王說收為義子義女的分,哪有說皇後喜歡一個孩子就能隨隨便便的收為義子義女?這並不符合規矩。
或許在這件事發生之前,季氏會覺得很感動,覺得閑散王的心下畢竟還是有自己的,可是剛剛說了那麽些話,季氏很清楚的知道,閑散王根本就不是因為在乎自己為對自己如此恩典的,閑散王是因為覺得對自己有愧,說來還是為了那白夙衣罷。
季氏勾上了唇角,笑容苦澀。
“皇上不必如此,這麽些年皇上對臣妾很好,可是臣妾的心裏卻是明明白白的,皇上的心裏隻有白夙衣一人。臣妾想著,這麽多年都過去了,總會有一日能撫平皇上心中有關白夙衣的痕跡,臣妾不想跟白夙衣爭什麽搶什麽,臣妾隻是想擁有自己的東西,難道,這也不可以嗎?”
閑散王歎息,他道:“皇後,你怎麽還是放不下!”
“臣妾怎麽能放下啊!”季氏笑了起來,聲音揚上了幾分,帶了絲恨意,她道:“皇上可知為何自白夙衣的女兒過後膝下一直沒有子嗣?臣妾這些年一直都在尋醫問藥,終於是被臣妾找出了緣由!便是皇上心心念念的女子,就是那白夙衣,早在當年,她就給臣妾下了終身不孕的藥物,而在皇上的身上毅然下了那百濯香,皇上怕是不知道吧,那百濯香裏被白夙衣下了一味藥,但凡皇上和女子交歡,定不會使之受孕,並且時日久了,那女子也會終身不孕!皇上您看看呐,這就是您心念的女子,這是多麽的毒辣!”
皇甫悠然便是站在一旁替著元滿放風,此時也將季氏說的話聽的八,九不離十,皇甫悠然頓時一驚,她突然有些明白,為什麽這屋外沒有伺候的人了,必然是閑散王知道今日要將話挑明,怕被宮人聽了,方才是遣散了眾人。
而元滿此時的麵色也是古怪的很,皇甫悠然忙低聲道:“元滿,此時不是時候,不如我們改日再過來找皇上吧。”
此地真是不宜多留。
元滿聞言抬頭看了皇甫悠然,她搖了搖頭,“不,我要聽完。”
皇甫悠然還想說什麽,卻見元滿已經繼續側耳認真的在聆聽起了閑散王和季氏的說話聲,皇甫悠然知道元滿倔的厲害,如果強行拖元滿,反而還會鬧出大動靜了,一時無法,想著此時的宮人已經都被閑散王遣散走了,這一時半會也不見得能過來,狠了狠下,又湊了過去聽屋內的動靜。
現在的內幕實在是太多了,便是皇甫悠然知道知道的越多不好,可是反正也不能走,還不如多聽聽當年的事情,自己的母後不也告訴自己,知道當年的事情或許也能更好的知道閑散王突然逼宮的目的嗎?
屋內沉默了一下,閑散王震驚過後方才輕聲道:“朕,早就知道白夙衣並非良善之輩,她也曾經跟朕說過,隻要是她確定的事情,那麽不管付出多少代價,她也會全力以赴達到自己的目的。”
當年的事情已經不用多說了,白夙衣是個聰明的女子,她知道要怎麽做才是對自己做好,在加上她原本就會一些岐黃之術為了讓閑散王一輩子都記得自己,她竟然做出了這樣近乎極端的事情,閑散王知道後,心下不知道應該是喜還是憂。
白夙衣的愛太過猛烈了,也太過霸道,就好像她認定的事情便終其一生也不會改變一般,閑散王最開始喜歡的就是她的敢愛敢恨,而現在亦隻能唏噓。
看著閑散王還存著為白夙衣說話的心思,季氏冷哼一聲,她道:“臣妾知道的不管白夙衣做了什麽,隻要白夙衣是白夙衣,皇上你就舍不得怪罪於她!”
“皇後,事情都已經過去這麽多年了。如果你願意的話,朕可以辭去這皇位,和你一起遊山玩水,這樣的日子其不快活?也甚的如今夫妻之前還要勾心鬥角引得如此風波。”
閑散王溫聲的看著季氏如是道。
季氏自嘲的笑了笑。
“皇上您這話說的倒是輕巧,您的目的是達到了,為什麽會逼宮,也是為了那白夙衣吧?說來臣妾真是不明白那白夙衣有什麽好的,貪圖富貴榮華,若不是她一心為著能當這天下間最尊貴的女人,最後也不會連剛出世的孩子都不要了,葬身於火海當中。臣妾真是想不明白,卻也知道臣妾是敗給了她,這一輩子,都是如此。”
季氏說的淒涼不已,自她的唇角緩緩淌下了一絲血絲,閑散王一驚,忙是道:“皇後!”
“臣妾,馬上就會為自己的罪過恕罪了,可是臣妾真的不服啊!”
季氏口中血沫湧了出來,落在她的宮裝上,格外的觸目驚心。
“皇後你給自己吃了什麽!”
閑散王一把抱過季氏軟下的身子,大聲喊道:“來人呐,快將太醫請來!”
“皇上,沒用的。”季氏的唇角微勾,浮上了一抹淡淡的笑意,她道:“臣妾已經吃下了鶴頂紅,此時毒怕是已經進入五張六腑了,能死在皇上的懷裏臣妾在也遺憾了。”
季氏頓了頓,輕聲道:“皇上,您,可曾真心愛過臣妾一分?”
閑散王道:“現在不是說這些的時候,皇後你一定要挺著,朕馬上就抱你去找太醫來!”
說罷,閑散王匆匆抱著季氏跑出了屋門,在看見元滿和皇甫悠然的那一刻,閑散王的步子一頓,眸中詫異欣喜一一閃過,最終卻是歸於平靜,他看了看自己懷裏的季氏,溫聲道:“皇後,你會沒事的,乖,千萬不要閉上眼睛,朕一定會找人來救你的。”
季氏淡淡的笑了笑,她已經沒有力氣在去注意身邊的元滿和皇甫悠然了,她伸手摸著閑散王的臉龐,輕聲呢喃道:“皇上,臣妾還要好好的看看您,這樣下輩子就會比白夙衣先一步找到您了,這一世是臣妾晚了一步,下次,在也不會了,希望那個時候,皇上的目光能停留在臣妾的身上久一些.……”
話音越來越弱了,季氏麵上含著笑意手自閑散王的臉龐上落了下去,她閉上了眼睛。
“皇後,皇後!”
元滿在此時走到了閑散王的身邊,她伸手探了探季氏的脈搏,輕聲道:“我能救她,快扶她進去吧。”
閑散王點了點頭,忙是將季氏抱去了床榻上,元滿在給季氏檢查著身體,皇甫悠然生怕被閑散王怪罪,到時候元滿要是能救的了季氏好是好,可要是沒有救回來,怕他們兩個人可都是吃不了兜著走,這鶴頂紅怎麽可能說能救就能救的?
皇甫悠然心下焦急,可是麵上也不好表現出來,隻好走到閑散王的身邊,輕聲道:“皇上,要不奴婢去請太醫過來看看罷。”
“不用,朕相信她可以的。”
閑散王看著元滿的眼神中慘雜了很多東西,最終斂下了眉眼,他道:“若是她都救不了,那太醫們或許就更沒有辦法了。她,為何還要回來。”
這番話著實莫名其妙的很,皇甫悠然也不好多去插話,隻好低眉順眼的侯在一旁。
元滿熟稔的看了看季氏的眼皮,又不知道從身上的哪個地方拿出來了銀針皺著眉朝季氏的穴道刺下。
皇甫悠然和閑散王看著都不言語,生怕自己多說了一句話平白的打亂了元滿的步驟。
皇甫悠然看著元滿一步一步的舉動,隻覺得對元滿的身份越發的好奇了起來。
這個人,閑散王一定是認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