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七章 涼透了的兩人
時間在緩慢卻堅定的流逝，牧澤不斷默數著顧喧堅持的數，並順便鍛煉一下自己的體力。
記著千陌欠的錢數——7，節奏並不怎麽變化的日子，唯有這些變化，才提醒著他籃球賽將臨的事實。
時至中午，陽光正暖，高一十三班的第一場球賽即將開始，對手是高一六班。
鐵網上，**集團讚助的紅色橫幅，醒目告訴了比賽獲勝後將會得到哪一方提供的獎品。
籃球場外，依次遞減的石階上，匯聚了許多的學生，尤其以高一十三班這裏的人數最多。
這也並沒有什麽好奇怪的，光是秋水韻和秦度的名號，為此吸引到的學生就數不勝數。
牧澤換上了球服，依舊戴著那副與臉型大不相符的黑框眼鏡，坐在最低層的石階上，眼眸低垂，默默無語，對身旁嘰嘰喳喳的話語，仿佛置若罔聞。
“木頭，沒想到你竟然這麽下功夫。”
“是不是要借此機會拉進關係，嘖嘖嘖，我還幫你一把，沒想到你很自覺嘛！”
“不過還是不要逞強，畢竟你的運動神經比我的還差！”千陌拍了拍牧澤的肩膀，用一種憐憫卻又同病相憐的目光看了一眼牧澤。
“若是上場的話，聽我一句勸，千萬不要想著出風頭，得到球之後，最好傳給秦度。”千陌語重心長地道。
“嘖嘖嘖——到時候你儂我儂，眉目傳情，甜膩膩的樣子亮瞎眾人。”千陌搖頭晃腦好生感歎。
聽到這兒，牧澤抬起眼皮瞥了一眼千陌，然後心裏不屑地想到，愚蠢的人類啊！我喜歡的男人是世間僅此一人，便是那豐神秀逸、絕世驕、完美無瑕、神清骨秀…
牧澤默默想著讚譽之詞，最後添上一句結論，的挑剔主義者，可不是秦度那種現充之流能夠比擬的。
“欸——那位女生怎麽從來沒見到過？”千陌有些訝異。
牧澤順著他的目光望去，少女亭亭玉立的身姿展露眼前，正在和秦度著話，然後捏著拳頭，大概是一些加油的言論。
牧澤很快就認出了是那位叫做洛詩的女生，便沒怎麽關注了，對於一個一見麵就直白你有病的人，印象雖然有，但絕對不會是什麽好印象。
牧澤瞅了一眼若有所思的千陌，靈光一閃，帶著一些誘惑的語氣，道：“想不想知道這個女生的名字？”
千陌不屑的撇撇嘴，望了一眼牧澤，那眼神透露出的意味是，你覺得我會相信你會認識那位女生？
牧澤推了一下鏡框，語氣平淡地道：“我倒真的知道那位女生的名字，就是不知道你信不信。”
“來聽聽？”千陌似乎提起了一些興致。
牧澤雲淡風輕看了他一眼，輕咳一聲，道：“呐！肯定有條件！”
千陌嗬嗬一笑，然後道：“你覺得我會沒有方式知道那位女生的名字？”
牧澤撇過頭，想要他閉嘴的算盤落空了，便道：“那麽你自己去問吧！反正正好考驗一下你的交際能力！”
牧澤卻沒有聽到他反駁的話語，正奇怪時，扭過頭，穿著球衣的女生們開始出現了。
諸位女生之中，最引人注意的人毋庸置疑便是秋水韻了。
少女的秀發盤起，細長白皙的脖頸顯露出來，精致嬌嫩的鵝蛋臉完全展現出來，身著球衣的身姿，凸顯一道柔美的曲線輪廓。
因為身穿球衣的緣故，少女裸露出一些雪白肌膚，在陽光映襯下，泛著象牙般的光澤。
燦如春華，皎如秋月，便如此景。
秋水韻的細致眉宇之間，那抹認真展露無遺，為少女增添了幾分別致色彩。
千陌的眼神如癡如醉，似乎在他的眼中僅剩一人的存在。
見狀，在一旁的牧澤輕歎一聲，多情總被無情傷，結局其實早已注定。
秋水韻似乎在找尋某人的身影，視線在人群中不斷掃視，在看到某人的身影時，眼眸明亮，嫣然一笑，輕輕搖動手腕，打了一個招呼。
千陌的身體驟然僵硬，在他看來，這更像是朝自己打的招呼，沒想到驚喜來的這麽突然，所以反倒不知所措起來。
牧澤瞥了一眼千陌的樣子，在千陌沒注意到的情況下，輕輕搖動手腕以示回應。
很明顯看到回應的秋水韻便嘴唇微動，似乎在傳遞什麽信息。
牧澤撓了撓臉頰，從口型推斷應該是加油。
千陌激動起來，口裏念念叨叨著：“木頭，你看見沒有，秋水韻在跟我打招呼了，好像還了些什麽？”
“我是不是應該去找她問個清楚，也不對，馬上就要比賽了，這時候打擾她是不是不太好？……”
牧澤望著自言自語、自問自答的騷年，他臉上那抹靦腆羞澀的紅潤隱隱在訴些什麽。
在裁判、記分員到來之後，比賽開始拉開了帷幕。
首先進行的是女生之間的對決，秋水韻和肖羽在出場的隊列之中。
當看見秋水韻出場的那一刻，男生們似乎都在沸騰起來，嘴裏開始大聲呼喊道：“秋水韻加油！”
這樣的一幕和上學期秋水韻情形如出一轍，牧澤倒也沒什麽訝異的，隻是聽到身旁的千陌呼喊的聲音有些破音。
球場上的秋水韻似乎卻不喜歡這樣的狀況，下意識的躲在肖羽的身後。
最後等這樣的聲音漸漸變之後和肖羽的不斷安慰下，才安心起來。
比賽開始之後，女生們的表現沒出乎牧澤的所料，會打的沒多少，大多是在學校的強製要求下，湊個人數，所以打得很是散亂。
具體情形就是球在哪兒，燕燕鶯鶯簇成一團，好不熱鬧的樣子。
即使會打籃球的肖羽和練了一些的秋水韻也隻能隨波逐流。
裁判看見女生們不大不的犯規，也熟視無睹的模樣。
除非是太過明顯，例如抱著球跑的太過明顯、一堆人搶著一個籃球，運球運著便出界了。
裁判便會吹哨，球判在哪一方就隨心情了，不過秋水韻這方受到的照顧明顯多一些，引得對方女生有些憤憤起來。
比分，秋水韻方占據了優勢，6：。
投進一個球的時候，無論是哪邊，安靜的人群便仿佛平靜湖泊墜入了一顆大石子，濺起一片漣漪，叫好聲不斷。
很快當三節過後，比分變成了1：8，也意味著將要到男生上場了。
牧澤瞟了一眼秦度的方位，他的身邊各自站了4位男生，都是上學期參加的人。
顧喧突然坐到了牧澤的身邊，本來是千陌的位置，但那家夥在秋水韻下場之後，便鼓起勇氣噓寒問暖去了。
秋水韻就像是受到驚嚇的貓，躲在肖羽的身後，引得千陌尷尬、傷心不已，然後便找其它女生聊去了。
牧澤推了一下眼鏡問道：“有什麽事嗎？”
卻注意到同樣穿著球衣的顧喧，雙手抑製不住的顫抖。
他聲音帶著顫音的回答道：“目測同學，我有些緊張！我一緊張手就會發抖，到時候上場的時候發揮不好怎麽辦？讓肖羽看見我出糗了怎麽辦？”
“冷靜一點，這些問題都不是問題!”牧澤平淡道，見到顧喧茫然的目光掃來，牧澤繼續道：“涼ban就行了。”
顧喧露出一個僵硬的笑容，想要用調笑的語氣，卻略顯僵硬，“沒想到目測同學還會開玩笑。”
“不，我沒有笑，你隻要覺得你涼了！”
“誒？”
牧澤解釋道：“我過的，努力不一定有收獲，甚至毫無收獲，徒勞無功而已。”
顧喧弱弱地提醒道：“後麵不是你的！”
牧澤不滿地瞥了他一眼，那意思在，雖然是蘇慕雪的，但其實都一樣。
顧喧立即噤聲。
牧澤歎了一口氣，思忖了一下，分析道：“你覺得我們兩個共同的特點是什麽？”
顧喧望了一眼牧澤，有些迷惘的樣子。
牧澤用下巴指了指已經上場的秦度等人。
顧喧眼前一亮，想到了什麽，不確切地道：“替…補？”
“對，就是替補，既然是替補，你覺得你有機會上場嗎？能觸碰到球嗎？會讓人看到你的表現嗎？”牧澤一連出了幾個問題。
“沒…沒有？”顧喧哭喪著臉道。
牧澤反駁道：“不，還是有的，或許機會不多，但還是能有幾次上場的機會的。”
顧喧的眼神又充滿了希冀。
牧澤又繼續潑他涼水：“不過即使替補也不一定是我們兩個同時上去，所以即使上場，你差不多也是一個人找機會表現自己。”
顧喧的雙手又開始顫抖起來，口裏碎碎叨叨道：“怎麽辦？怎麽辦？…”
牧澤揉了揉額頭，道：“放心吧！我已經向秋水韻過這個問題，若是替補的話，我們兩個同時上場。”
見顧喧似乎要伸手過來要握自己的手，牧澤立即抱著手道：“其實真正涼的不是這些，而是——”
顧喧瞪圓了眼睛，臉上的表情很明白地出了忐忑的意思，牧澤見狀，轉口道：“騙你的，你先一下你的打算吧？這場籃球賽結束之後你想怎麽做？”
“啊？”顧喧臉上的表情一下子羞澀起來，樣子扭扭捏捏，似乎閨閣中的懷春少女遇見情郎的樣子。
牧澤眼神逐漸有嫌棄的趨勢，便認真地道：“你不我就不管了啊？”
“誒？我立馬——”顧喧立即滔滔不絕地道：“我覺得若是我的表現還不錯的話，就直接找個機會約她出來，勁直告訴她我的想法。”
“這樣無論發生什麽，我也能安下心來好好備考和思慮一下自己將來的打算，是選文科還是理科。以後的大學是…”
牧澤默默聽著他一口氣完的話，隨即問道：“要是你覺得你的表現不行呢？”
顧喧變得嚅嚅喏喏，不置可否，沒有什麽正麵回應的話語。
最後在牧澤嚴肅審視的目光下，他才咬牙道：“大概會繼續找機會，認為自己的表現可以了才會邁出那一步！”
牧澤奇怪的看了他一眼。
“不…不行嗎？”顧喧被這種目光看的有些悻悻起來。
牧澤搖搖頭，道：“不是，我還以為你會直接放棄。”
“哈？怎麽可能？”顧喧一下子挺起胸膛，但在牧澤奇異的目光下，有些心虛起來，嘀咕道：“雖然也這麽想過，我也知道自己是三分鍾熱度。”
牧澤的目光變得讚賞起來，認識到自己是一個什麽樣的人並不是一種自卑的行為，相反，隻有正確的認識自己，才能做出自己應該做的行為。
或許是改變自己，變得自信起來，或許是繼續由著自己的性子，繼續懶惰下去。
牧澤捏著下唇，開始腹誹，要是自己的話一定選第二種，改變這種逃避過去的自己的行為是不可取的，要敢於麵對自己，尤其是敢於麵對懶散的自己。
這世界這麽可啪，最好還是宅在家裏就好了，懶懶散散當個死宅不就好了嗎？
所以，牧澤果斷得出最後的結論：下輩子一定得當個熊貓，靠賣萌為生，懶散一輩子！
“目測同學，你覺得我們今有上場的機會嗎？”
牧澤隨口道：“比分是多少了？”
顧喧瞄了一眼計分牌，道：“我們占據優勢，48比。”
“嘛！做好準備，有可能會上場！”牧澤瞄了一眼身後的人群，心情開始沉重起來，和秦度好的，若是比分拉開三十分的差距，就能得到上場的機會。
“是…是嗎?”顧喧深呼吸了幾次，然後認真地道：“我是不是先跟肖羽一下我快要上場了。”
牧澤無奈道：“若是你的表現足夠好的話，那麽不怕她注意不到你。”
“好…好吧！”顧喧輕輕捶了捶胸口，不讓自己手顫抖起來。
牧澤瞥了一眼他的模樣，默默想到，從肖羽喜歡籃球技術好的、短發等特征，這些明顯的就是秦度。
那麽你做出的這些改變，再好也不過隻是別人的一個影子而已，所以才涼了，還是涼透了。
牧澤再想到千陌對秋水韻的模樣，無奈地搖搖頭，都涼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