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夠了”
等回到家的時候，牧澤有些感歎，從柳姨那裏他大概了解到了千陌的處境。
單親家庭，母親早逝，父親擅喝酒賭博，不常回家，千陌與他的關係也不好，父親一旦回家，輕則辱罵重則毆打。
而在以前的學校，柳姨也不太清楚，但就她聽到的道消息，也不好過，然後因為兼職被發現了，又發生了一些事故，就轉學了。
另外，他一開始並不是在柳姨那裏兼職，直到轉學之後，千陌倔強的不想聽從柳姨安排，就是要自己賺生活費，無奈之下，柳姨才讓他到奶茶店工作。
不過柳姨也訂下了規則，不允許他到其他地方工作，好好學習，隻有到周末的時候才能到奶茶店工作。
他和柳姨其實並沒有什麽親緣關係，隻是柳姨租房子給他家而已。
牧澤透過這些東西，漸漸明確他那副隱藏在羞澀麵具下的堅強是怎麽來的了。
因為生活所迫、現實無奈，他隻能堅強，無論是麵對什麽，他也必須得這樣做。
聽到這些消息，牧澤並沒有表現的很意外，或多或少他已經猜到千陌的處境，應該不會那麽好過。
然而，現在的他在酒吧裏兼職，那種魚龍混雜的地方，對於一個高中生而言，會是什麽影響？
影響身心發展？使得自己過度早熟？還是——其他？
可是，知曉這一切，自己又該怎麽做？冷眼旁觀嗎？亦或者——
牧澤很惘然，默默的做好飯菜，吃好之後。便去把今的功課做了。然後，就是戴著耳機，玩了一下電腦遊戲。
無論如何，經曆了這些事兒，情緒都得舒緩一下，再次拿下一場比賽的勝利之後，退出了遊戲界麵，看了一下時間——10：00。
“牧歆應該回來了。”牧澤這樣想著，走出了房間。
“哥哥，你今做的飯菜不好吃欸！”一出房間，牧歆的目光便掃了過來，坐在椅子上，撅了噘嘴抱怨道。
“欸？不是一直不好吃的嘛？”牧澤很奇怪的問道。
“不一樣，以前盡管不好吃，但我知道哥哥是認真用心做的，所以我吃的也很認真，但這次哥哥做的很大意哦——”牧歆皺了皺瓊鼻，眼含不滿。
“有嗎？”牧澤很疑惑。
“當然啦！你以前知道我不喜歡吃洋蔥，所以不會剩有洋蔥的菜，但這次你做了洋蔥炒肉，還剩下那麽多。還有你知道我喜歡吃辣，又吃不了太多的辣，但這次很明顯多放了一點兒……”
聽著牧歆對自己的數落，牧澤情緒莫名低落，難受、迷惘還有不該有的憤怒不自覺的在心田裏升起並翻滾。
麵無表情的任著這些情緒發酵，手緊緊的握成拳狀，身體有著幅度的顫抖。
終於——
“夠了——”話的音量很、很輕。
不經意間聽上去就像是母親在熟睡嬰兒的耳邊寵溺、親昵的了一句“晚安！”。
但若是仔細一點兒，就能聽見其中的艱澀和無奈。
牧澤知道不能再讓這種情緒繼續發酵下去，不然他會真的生氣，他不能——不能再對妹妹發脾氣，所以他夠了。
盡管聲音很輕，但牧歆很顯然聽到了，沉默了下去，杏眼明亮注視著牧澤。
沉默、沉靜、然後沉寂…
良久，牧歆眼神變得有些黯淡，悅耳的聲音有些清冽的感覺，道：“牧澤，你和她發生了什麽？”
牧歆可是知道今是蘇慕雪的生日，所以這裏的“她”很明顯指的是蘇慕雪，而且——她沒叫自己哥哥。
這是一個約定，一個牧澤和牧歆之間的約定，作為曾經對她發脾氣的代價。
牧澤笑了笑，唇角上翹，露出兩個酒窩道：“沒發生什麽……”
牧歆起身走了過來，站定在他的身前，一雙杏眼直勾勾的注視著他。
“真是——真是笨蛋呐！”牧歆失望透頂的道。
牧澤臉上的笑意驟然僵硬。
她澄澈的眼睛明亮如寶石，凝視著他，輕聲道：“又被拒絕了嗎？”
牧澤斂去了笑意，語氣極盡平淡的道：“很正常不是嗎？本來就不是一個世界的人，這樣做很正常不是嗎？”
“所以你是笨蛋！真是——笨蛋！”
牧歆伸出了纖細手，朝向牧澤的腦袋。
“你——”還未等牧澤回過神來，他的腦袋已經貼在她的懷中。
少女身上的馨香沁入鼻尖，溫軟舒適的觸感令人迷戀和迷醉，隱隱可以聽到心髒聲，不知道是自己的還是牧歆的。
他的身體驀然僵硬，腦袋在她懷裏卻不敢動彈，保持這個姿勢良久，牧澤迷迷糊糊中似乎聽見了牧歆的輕聲細語：“兩個都是笨蛋呢！”
……
或者是因為妹妹的“治愈”，牧澤心裏隱藏的負麵情緒一掃而空，坐在沙發上，臉上的笑意才有那麽真切實意。
“笑的真可惡呢！”牧歆坐在旁邊的沙發上，雙手環抱胸前，麵龐清冷，但若是注意到了，便能察覺白皙脖頸處的粉紅。
“喂喂喂！我可是笑的很好看的欸——”
牧澤反駁道，然後又咧嘴笑了笑，那嘴角的酒窩就似在炫耀一般。
“真是自戀呢！”牧歆不屑的偏過頭。
牧澤嘿嘿傻笑，然後想到了什麽，臉色肅穆，語氣鄭重的道：“牧歆，還記得那個千陌嗎？”
“千陌？”牧歆轉過頭，表情表現得有些疑惑。
對於千陌這麽不容易讓人記住，牧澤心裏很是開心，嗯嗯，連續兩次了。
但還是認真的解釋道：“嗯，就是星期我帶你去的奶茶店，那個少年。”
“哦…就是你的那個朋友嘛！”牧歆恍然大悟。
牧澤很無語且無奈的道：“不是朋友，隻是同——桌。”
本想是同學的，但不知為何下意識的改了口。
“欸，這麽兩都沒成為朋友嗎？還是同桌呐！我的哥哥真的不會交朋友啊——”
牧澤的表情有些僵硬，交個朋友很簡單嗎？兩就行了？？？實行挑剔主義者的我果然很難交朋友嗎？
但兀自逞強道：“我可是挑剔主義者，交個朋友肯定不會那麽簡單…”
“嘁嘁嘁——”牧歆咋舌，然後認真地道：“你對別人挑剔，要是被他們知道了，隻會更難交朋友哦！”
“是嗎？”牧澤眼眸盡是冷冽，語氣平淡的道：“挑剔主義者的我，最不忌憚的就是用挑剔的眼光去觀測別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