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開學季（九）
“你應該知道的。”牧澤斟酌了一下言辭，道：“你在運動上沒什麽賦。”
“我應該知道的，我其實和你差不多。”千陌羞澀的臉上並沒有什麽難堪的意味。
“不，我和你不一樣，十個球，你有五個沒過網，三個過網卻出界，隻有兩個發球成功。”
千陌微怔，記得那麽清楚，氣惱的問道：“那你呢？”
牧澤很認真的回道：“我十個球，有四個沒過網，兩個過網但出界，有四個發球成功。”
千陌嘲諷道：“你可真無聊，這麽無趣的事兒都記得那麽清楚。”
“無聊的人總會對某些無聊的事兒表現的有些執著，這是僅有的樂趣。”完，牧澤笑了笑，露出兩個酒窩。
這句話很容易讓他想起那些現在看來尷尬羞恥，那時卻樂得其中的事兒。
千陌注視著他的笑臉，認真的道：“呆木頭，其實你笑起來挺好看的！”
牧澤表情恢複了木訥，內心微震，略有深意的看了他一眼，問道：“難道你是？”
“不，我不是。”千陌否定的很果斷。
牧澤舒了一口氣，道：“我也不是。”
……
他們的關係並沒有意因為這次的體育課組隊，就變成了朋友。
沒有朋友之間肆無忌憚的討論，也沒有對生活不如意的抱怨或者是學習上的，他們不會談論哪個女生漂亮，喜歡哪種女生，或者有沒有喜歡的女生？也沒有對喜歡的東西，熱愛的遊戲的看法。
他們僅僅處於過話的關係，若是有人問道他們是什麽關係，牧澤會毫不猶豫的回答道：“同學！”
對，就是同學，不是朋友，隻是同學。既然是同學，那就不是朋友。
挑剔主義者對自己身邊的關係看的很明確甚至是苛刻。
“呐，那個女生叫什麽名字？”身旁的千陌指了指秋水韻問道。
牧澤扶了一下鏡框，呆滯的眼神隨著看見她的身影而逐漸有了神采，語氣木然的道：“秋水韻。”
“秋水韻？真是一個好聽的名字，人也好看。”千陌臉上的羞澀就像是看見夢中女神的內向男生那般。
秋水共長一色，自有一番韻味！當然是個好名字。
牧澤掃了一眼千陌，毫不猶豫的潑他冷水，道：“坐她後麵的人是她很親密的人，可能是她男朋友。”
“你是那跳脫男？竟然這麽沒眼光嗎？”千陌的語氣失望、失落、遺憾之情滿溢而出。
夢中情人或者暗戀對象對於自己而言是種什麽概念。完美無缺？還是他或她的缺點在你看來都是完美無瑕？
我們對此太過理想化，擅自認為或強加肯定他或她是一個不一樣的人，他喜歡的東西應該是有品味或者是有自己看法的。
那麽即使他或她不喜歡自己，也希望他或她喜歡的對象是比自己出眾的人物，至少不應該是比自己不堪的人，即使是和自己持平，內心也會有所糾結。
因為隻有這樣…我們才能服自己心安理得的放棄。
牧澤掃了一眼，見到顧喧臉上帶著搞怪的笑容，陪著肖羽和秋水韻話，而他坐的位置就是秦度的座位。
肖羽麵帶僵硬的笑容，近乎尬笑，眼底深處卻帶著提防警惕，不是為自己，而是為秋水韻。
秋水韻含蓄羞澀的笑容，即使是遠遠看來，仍舊那麽讓人動容，若清水芙蓉，卻有憐惜之感。
知道千陌誤會了，牧澤解釋道：“不是他，是班長，秦度。”
“不是他？”千陌的失落橫掃一空，臉上帶著亢奮的笑容道：“我就嘛！我看中的人眼光怎麽會那麽差！怎麽也不可能是那個顯眼跳脫男。”
“你不喜歡他？”牧澤木然的問道。
“當然。”千陌看了一眼牧澤，道：“你覺得我顯眼嘛？”
嗯，才剛剛轉學，便能和許多女生關係那麽好，理所應當的得到諸多男生的敵視，而且，在加上今早上的行為。
無論如何看上去都是那麽顯眼，所以牧澤幹脆的點了點頭。
“顯眼的人可不喜歡同樣顯眼的人。更何況…”千陌眼眉微挑，臉上浮現羞澀的笑容，但卻用著極其自戀的的口氣道：“他是顯眼也不帥，而我則是帥的顯眼。”
“呐呐，帥的顯眼的人來啦！”牧澤毫不猶豫的拆他的台。
秦度帶著如沐春風的溫煦笑容，從教室門口進來。
“哎，班長！”
“嗨，秦度！”
…
那恰到好處的微笑，英俊陽光的麵容，和反應強烈的問候，一切的一切都彰顯著他的不同和人氣，而不同…往往便是顯眼。
“這…並沒有能明什麽，隻是我還尚未與大家熟悉。”千陌兀自逞強道。
“喏，你再看一下秋水韻的反應。”牧澤手撐著下顎，有氣無力的道。
秦度一來，顧喧很是自然而然的就讓開了位置，嘴裏還調笑著了幾句話。
而等秦度坐下後，不知道了什麽，秋水韻臉上的笑容不似剛才那般含蓄，仍舊羞澀，卻又給人帶來一種不一樣的感受。
微暈紅潮一線，拂向桃腮紅，兩頰笑渦霞光蕩漾。
千陌瞪大了眼睛，對待兩人的差異頓時體現出來。
這樣的笑容，牧澤早上也經曆過，但牧澤可並沒有自以為是到認為自己是特殊的。
隻是無心罷了，而她對待秦度的態度，可是比任何人都好多了。
牧澤撐了個懶腰，聲嘟囔著：“所以才早早就選擇放棄了啊…”
千陌沒有聽見這番話，呆滯的眼神快達到牧澤的標準了，任誰看來都是失魂落魄的模樣。
接下來的兩節課，牧澤注意到了，千陌卻變得判若兩人，像是發憤圖強的學子，聚精會神的聽課，全身貫注的做筆記。
失戀是這個樣子嗎？怎麽…不像呢？難道人與人之間的差異在這方麵也體現的那麽深嗎？
牧澤搖搖頭，不再去想這方麵的“瑣事”。
放學後，牧澤同學很是安穩的待在座位上，隻是慢條斯理的收拾東西。
“呆木頭！”千陌此時沒有選擇和女生同行，還待在自己的位置上，道：“你覺得我和他差距很大嗎？”
牧澤知道那個“他”指的是秦度，思忖了一下，然後直白的道：“他很厲害，你…不知道。”
不知道是因為不了解，僅僅一，能看出什麽？
千陌似乎也知道問錯人，搖了搖頭，臉上重現靦腆的笑意，自信滿滿的道：“我可打聽過了，彼此都否定這種關係，那就證明我還有機會。”
這般模樣，與那些上學期時剛剛打聽到這種消息的男女生多像，心存僥幸和幻想，還有期待，但想必…隨著時間流逝，會慢慢的幻滅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