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0章 東方家的魔咒?
“你好好養養身子吧,你的身子看起來並不是太好,這麽瘦,多補充點營養,需要什麽,讓小蘭告訴丹秋一聲。”
“謝皇嫂關心,和曦會注意的。”
帝和曦聽鳳傾顏這般說,似乎不願再談某些事,她麵頰僵了僵,旋即勉強的點頭笑了笑,垂眸之間,眼底浮過一絲貌似的寞落。
是因為她不願意幫忙而產生的低落嗎?還是見不到自己皇兄的傷懷?她不知道,但也沒準備再多說,反正話已至此,不管是真的帝和曦也好,假的帝和曦也罷,在事件沒有明確之前,她希望她不要自尋死路,不然她不保證會救她第二次。
“我先走了,你好好養著吧。”
說罷,她離開了這裏,但方才剛走到一處盆栽處,她頓時又停了步,眉梢輕挑之間,幾乎是下一刻,在目光掃向一個方向的下一刻,她整個人忽地轉了向,直奔不遠處的拐角,成爪的手指也在同一時間掠了過去。
霎時,一道人影迅速躲過她手指的瞬間,一襲白色的輕紗漫過了眼簾,飄飄搖搖,墜落在地。
卻見那是一名穿著宮裝的女子,陽光之下,她臉上如蜘蛛網一般的傷痕觸目驚心極了,但還沒待她如何,她已經拾起輕薄的白色麵紗,蒙在了臉上,她再度看了她一眼,訝然,“怎麽會是你?你怎麽在這兒?還有,你會武功?”
“會一點。”
麵紗女子低聲說道,然後,沒然後了,不管鳳傾顏問什麽,她都沉默,沉默啊沉默啊沉默,一如既往、一如當初的沉默,鳳傾顏沒奈了,這位知過姑娘是左凡的心上人,她不願意說的話,她還真不好來強的,更不好把她怎樣。
“算了,你走吧,該幹嘛幹嘛去。”
鳳傾顏這話一出,麵紗女子倒是相當‘聽話’,調頭便走了,很快就沒了蹤影,鳳傾顏無語中。
鳳傾顏回到自己屋子,小朵和小圓子正在陪木木玩耍,丹秋今天則是少見的站在一旁,笑看著三人,眼底光度十分之有慈愛的味道,也不知道在想什麽,鳳傾顏看了她一眼,坐往凳子上,自顧的倒了杯茶,招呼了她過來。
“跟我說說帝和曦的事。”
帝和曦,算得上是風南皇宮中的一個禁忌,自從帝和曦死後,很多人都對此保持了緘默,鳳傾顏以前沒去深究,那是因為帝和曦是一個死人,但現在帝和曦死而複生,她自然要問清楚點,而整個興樂宮,也隻有丹秋清楚了。
丹秋亦是笑了笑道:“娘娘看起來真的很在乎皇上呢,隻對金銀財寶有興趣的娘娘,每次對皇上的事卻都出乎平常的上心,皇上真是有福氣之人,不過就不知道丹秋有沒有這個福氣了。”
鳳傾顏白眼,“得了吧,這個福氣,我說過,你享受不起,說不定到時候就不會覺得是福氣,而是晦氣、鬼氣、黴氣。”
確實。
她跟禦君邪的關係可不是那麽好,那一幕幕的鮮血淋漓,那一樁樁的傷痕累累,她都不想說了。
丹秋則是仍舊笑著,對此並沒置評,丹秋笑得溫和而貼心,轉而道:“說起和曦公主,丹秋不得不講一下閑王,閑王是跟皇上關係唯一好兄弟,和曦公主也是一樣,所以先皇殺了自己所有的皇子公主,卻唯獨留下了他們,還有一個當時不在,意外逃掉一劫的湘王。”
“和曦公主從小到大極為依戀自己的皇兄,也隻有她一人一直以來都喊皇上皇兄,皇上也一直以來都很疼愛和曦公主,可以說,皇上與和曦公主的感情比閑王還要來得深,來得親,不過和曦公主因為性子太過溫婉,太過善良。”
“說白了,這就是一種軟弱,所以麵對趙太後突如其來的威脅,她妥協了,就因為這一時的妥協,一時的軟弱,趙太後利用她造就了風南最大的宮廷政變,險些讓皇上就此葬生,就此敗北,等她知道時,已經為時已晚。”
“自責之下,她選擇了離去,一種逃避一般的離去,皇上知道之後,待平定局勢之後,則是追了過去,同皇上一起的還有左太尉,後來,聽說,在一個山村找到了和曦公主,不過和曦公主一見兩人便調頭就跑,直到跑到一處山崖,無路可退時,這才停了下來。”
“然,此時此刻,自責內疚已經淹沒了和曦公主,所以麵對皇上的質問和怒火,還有眼底深處的痛心,她哭著說著,大聲說著對不起,然後轉身跳下了山崖,那一刻,仿佛時間都停止了,那一刻,仿佛萬物都定格了。”
“那一刻……”
說到最後,丹秋本是凝著鳳傾顏的眸光,逐漸混沌起來,眼前已經不再有鳳傾顏的存在,仿若回憶起了什麽一般,眼底漸染過一種很淺卻又很深的傷感,過了好半會兒,才回神,失笑道:“不好意思娘娘,丹秋講得太投入了。”
“投入?我看你當時根本就是在場吧?你在場偷窺吧?還說什麽聽說。”
還有那種突如其來的傷感,算是腫麽回事兒?是因為自己或自己身邊人有過雷同經曆?
上上下下掃視著丹秋,鳳傾顏眸光變得很是陰陽怪氣,丹秋一時間無話,卻見鳳傾顏眸子一轉中,很快又變了臉,收回那種陰陽怪氣眸光的當下,她溫和一笑,拍上了她肩,“丹秋呀,其實呢,雖然呢,一開始我對你有點那麽一點小芥蒂,但我得承認,你在消息方麵確實是一把好手,怪不得能成為趙太後的在宮中負責消息的人,你的人脈什麽的,實在不錯,我很看重你哦,怎樣,跟我吧?”
這是挖牆角的節奏?明明這是她做的事……
“沒關係,你不用急著回答,你可以好好考慮一段時間,當然,我可比某些人好多了,你也知道我對自己人那可是很好的,小朵和小圓子你都看見了對吧,而你呢,隻要你來,宮女的月錢就不提了,我給你另算,我發你工資,一百兩一個月。”
暈了,你當誰都跟你一樣愛錢?
鳳傾顏見丹秋隻是炯炯有神的看著她,也不回話,便還想說什麽,但還沒開口已戛然而止。
因為,林瀟瀟來了。
林瀟瀟竟然想離開風南皇宮,說白了,也就是想讓帝曜廢了她,休了她。
同時,走之前,她還想去看看自己關在天牢中的父親。
“行吧,我回頭跟曜曜說說。”
現在林瀟瀟已沒用武之地,留下對她來講根本沒什麽價值,她自然不會反對。
至於東方斐的問題,隻要帝曜同意休她,帝曜自然就有計較,若不同意,就嗬嗬了。
隨後,她轉頭又拍了拍丹秋肩膀,溫和道:“丹秋呀,你好好考慮下哈,我對自己人真的很好哦。”
丹秋:“……”
你的好,怎麽這麽令人毛骨悚然?
不過鳳傾顏說過後,便同林瀟瀟離開了,抵達天牢之後,出示了帝曜給她的令牌,讓林瀟瀟得以進入後,自己則是轉向去了寧心殿,給林瀟瀟要休書去了,而天牢中,一處牢房內,陰暗的光線下,林太師便坐在地上。
此時的林太師已不同以往,整個人看起來都有些頹廢,還有頭發,也多了不少白絲。
林瀟瀟走過去,輕喊了一聲,“父親。”
林太師聞聲,沒有抬頭,隻是漠道:“我這個做父親的下場,你可歡喜?”
林瀟瀟看著林太師,反問道:“你覺得我會歡喜嗎?”
老實說,盡管他從來都如此重權重利,把家人也總當成謀奪權位的工具,但終歸是她的父親。
哪怕不稱職,也是。
血緣,改變不了。
她怎麽可能有歡喜之感?
“我也不想多說什麽,如你曾經所言,路是自己選的,無論結果如何,自己都該去承受。”
“而我,也沒能力去幫你,我唯一能做的,就是在走之前,最後來看你一次。”
痛心嗎?
或許有吧。
唏噓嗎?
或許有吧。
不過她和她父親,從來的交集都是平淡的,從小到大皆是如此。
他,從來不怎麽管她,自她不聽他話後,若不觸及他本身的利益,他更是不怎麽管她,就仿佛在他眼裏,她從未存在過。
她,亦是一樣,自從五歲之後,她已經沒有那麽多傷心感,甚至連恨意都已經沒有了,後經過時間的洗禮,更是磨得愈平,對她這個父親,她現在唯一的感覺,更多的感覺就是,有血緣關係的熟悉陌生人,無喜無悲。
“這是母親前兩天送來的東西,母親進不來天牢,托我轉交給你。”
油紙展開,送入裏麵,是幾塊糕點,是林太師曾經最喜歡的糕點之一,眼角餘光掠過,林太師指尖終是微微顫抖了下,但他沒有伸手去拿,也沒有什麽動靜,仍舊坐在地上,垂著腦袋,淩亂的長發,花白的長發,淹沒了他的麵部。
林瀟瀟沒有再多言,淡淡的轉了身,然,她即將消失在盡頭時,林太師微略有些沙啞的聲音飄了過來,“出去後,別再管東方斐,他不會愛你,他同他父親一樣,或者應該說,他同他們東方家曆代的先祖一樣,隻會對一種女孩心動,偏偏,每一代,偏偏,不論過程如何,皆是從來無法與其結秦晉之好,就像是屬於東方家的魔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