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4章 忐忑,讓你瘋狂
“說,誰欠嘴?”
“陳嬤嬤。”小朵說,一句話,讓鳳傾顏驚訝了,“陳嬤嬤?陳嬤嬤罵的木木?”
小朵點點頭,臉上露出一絲憤懣和委屈,把事件簡潔的講了一遍。
今天,她和小圓子帶木木出去放風箏,陳嬤嬤剛好路過,木木不小心撞了陳嬤嬤,陳嬤嬤雖然沒把木木如何,但說的一些話卻很難聽,完全是指著鼻子在罵木木,木木當時就哭了,她和小圓子匆匆過去,還沒開口,就被各扇了一巴掌,陳嬤嬤說她和小圓子管教無方。
後來,就是鳳傾顏所見的這樣了,她和小圓子其實並不是在陪木木玩,而是在逗木木開心,隻是效果不佳而已,木木盡管已經沒哭了,情緒卻不太好。
“娘娘,奴才看還是算了吧,陳嬤嬤是太後的人,太後的乳娘,這關係,就像您說的,太鐵了,要是陳嬤嬤真出個萬一,太後必然會大怒,到時候,後果不堪設想啊!”小圓子見鳳傾顏臉色忽然變得極為難看,連忙拉了拉還想說什麽的小朵,勸解道:“這件事反正也過了好幾個時辰了,木木也沒哭了,奴才和小朵臉上也消腫了,就算了吧娘娘。”
小圓子終歸比小朵多一些心思,他擔心鬧大的話,會出事,畢竟陳嬤嬤在趙太後心中的位置真的挺重的。
小圓子不想因此點小事給娘娘惹大麻煩。
然,鳳傾顏哪會幹?罵她的人不說,還打她的人,要是這事也算了,她幹脆也跟著去死算了,豈有此理,磨了磨銀牙,這一刻可謂是怒從心中起,惡從膽邊生,調頭便擺了擺手,“這事我會處理,你別管,也別怕。”
深夜時分,她拿著個嗩呐到了仁壽宮,她就站在仁壽宮門口,站在月色之下,眼底發著格外磣人的光。
霎時……
“天啊,這誰啊這誰?”
“誰大半夜的跑來吹嗩呐,有病啊。”
“膽敢攪擾仁壽宮安寧,大膽。”
“……”
無數聲音接踵響起,無數屋子接踵的亮起了燭火,無數人接踵走了出來,眼底皆是憤怒之色,趙太後和陳嬤嬤臉色自然也不太好看,隨著嗩呐之聲愈來愈高昂,就連北冥清絕眼角也出現了一絲抽搐,眾人走到宮門口才清楚原來擾人清夢的始作俑者是——鳳傾顏。
眾人呆住了。
陳嬤嬤怒了,“你大半夜的搞什麽?”
鳳傾顏沒回,甚至一個眼神都沒給陳嬤嬤,隻顧一個勁的吹,吹得是天花亂墜,不知所謂。
眾人隻覺得好吵。
趙太後和陳嬤嬤的臉色也是下降得愈發厲害,這丫頭絕對是故意的啊,而且……這實在太難聽了。
然,就在陳嬤嬤要發火時,嗩呐聲忽然停了下來,這麽一停下,眾人隻覺渾身舒暢,陳嬤嬤想要發的火也噎了回去,隻是臉色不好道:“你這丫頭真是太放肆了,敢大半夜跑來仁壽宮胡鬧,若非太後娘娘素來仁慈,絕不會容忍你,還不快退去。”
並非陳嬤嬤大方,不願跟她計較,而是覺得因這麽點事,在這種非常時期跟她鬧起來,沒意義,所以才忍了下來,可話音剛落,卻見對麵的女子一個轉手就把嗩呐的一頭給拆掉了,拆掉了後直接放在了自己唇邊,頓時一聲:“啊哦,啊哦誒,啊嘶嘚啊嘶嘚……”瘋狂流溢而出。
說是瘋狂,真的不為過,因為他們根本不知道她在唱什麽,完全聽不明白,而且已經不是難聽能形容。
簡直,簡直……
眾人隻覺一顆腦袋幾近要爆炸,一顆心也跟著打了結,有種想要吐血的衝動,魔音,絕對的魔音。
“別唱了。”
陳嬤嬤額頭青筋暴跳,忍無可忍,大喝出聲,這次飛速的上了前,可惜,還沒碰到鳳傾顏,整個人便被一股無形的力量給阻攔,是了,就是阻攔,無論是踹、是踢、是打,通通沒用,就如同鳳傾顏身上包裹著一堵無形的四麵牆似的。
“北冥,你去看看。”趙太後見到這番情況,皺起眉頭,終於發話。
北冥清絕上前查看了一下,隨後頓了頓,返回了趙太後身旁,道:“應該是那種奇術。”
用‘應該’兩字,說明是猜測,不過除去這個之外,怕也沒別的了吧?究竟是誰在幫她?帝曜?可禦君邪不是說過那種奇術他們不能輕易動用嗎?另有其人?會是誰?趙太後正思忖著,突然一聲更加高昂之音響起,“啊,啊呀呦,啊呀呦,啊嘶嘚咯呔得咯呔嘚咯呔……”
暈。
頭暈,趙太後被鳳傾顏咯得腦袋異常疼,可她身上有保護屏一般的東西,根本沒人能碰到她,更遑論趕走了?隻能沉眉準備離開仁壽宮換別地住去,眼不淨,不對,聽不見為淨,可惜,她住到哪,鳳傾顏就唱到哪,一整夜的唱,每天夜裏,她都會來唱,唱到大清晨才走,不停的唱,還不換詞兒,簡直……
趙太後和陳嬤嬤快瘋了,恐怕任誰聽幾大晚的一樣的歌都不會多好受,更遑論是那麽魔鬼的歌?
那些跟著兩人的侍衛呀、宮女呀、太監呀,甚至是暗中的死士,同樣快崩潰了,皆隻有一個念頭:這到底要唱幾時才休止?
“娘娘,要不,要不老奴找,找皇上吧?”陳嬤嬤提議道,這又是一天夜裏,此時的外麵又響起了鳳傾顏的魔音,她覺得自己肝髒都在疼了。
“找他有何用?他會願意出麵製止他的寵妃?”趙太後臉色不好道。
“可這樣下去不是辦法啊娘娘,她整天在外麵……”陳嬤嬤苦臉,現在已經徹底沒脾氣了,她隻覺自己腦子都跟著鳳傾顏一起‘嘶嘚’了,“再者,我們這晚上無法入眠,隻能白天安睡,這算什麽事兒啊?”
“行了,你煩,哀家不煩?哀家也是第一天知道天下有這麽魔鬼的人這麽魔鬼的歌,你就別吵了,跟著添亂,哀家更頭疼了。”趙太後撫上自己額頭,用力的揉了揉,隻覺被鳳傾顏‘嘶嘚’是頭暈眼花、渾身無力。
“這個死丫頭,哀家總有一天會給她好看。”
娘娘啊。
還沒等我們給她好看,我們就要被折磨死了啊!
陳嬤嬤嘴角連連發苦,一張老臉皺成了麻花,不過要說辦法,還真沒有,拿誰誰威脅她停下嗎?逗樂呢,她既然敢如此做,她在乎的人身邊自然有所保護,搞不好就有如她身上一樣的保護屏障,根本不可行。罵嗎?喝斥嗎?早已試過,沒用,離開宮中嗎?不可能,現在這種非常時期怎能隨意離開?
愁。
除去愁,沒別的了。
“你到底要唱多久?”
外麵,女子就坐在地上,拽著自製喇叭,扯著嗓門,大聲的唱著,唱得是高昂不已,忘情不已。
女子身前,則是站著一名麵無表情的男子,隻不過此時麵無表情的男子臉色有些蒼白罷了,他問出口的聲音,也多了份沙啞,可見,她的歌,實在是磨人至極,而這番詢問,在這些天當中,也已經是七十八次,這是趙太後的吩咐。
趙太後吩咐他看著她,然後隔斷時間問下她。
因為這個問題,很重要,可以說,現在,此時此刻,沒有什麽比這個問題,更重要。
如一的是,她沒回答,仍舊繼續唱著,忘乎所以。
一個時辰過去……
“你到底要唱多久?”
三個時辰過去……
“你到底要唱多久?”
第二天……
“你到底要唱多久?”
第三天,第四天……
“你到底要唱多久?”
黑線漫過,她終於停下,目光落在了現在已經不站著,而是直接坐在了她對麵的北冥清絕身上,沒好氣的就問了句,“你丫就不知道換句話?整天重複一句,連詞都不改,你說得不煩,別人聽得也煩了,你怎麽就這麽實在?”
北冥清絕白著臉道:“你既然知道,何不以己渡人?”
“以己渡人?不好意思,這話是拿來對親朋好友的,不是對敵。”輕哼了一聲,清清嗓子,繼續唱起,比耐心?誰怕誰啊,我一首‘忐忑’,秒殺你,不過剛唱了一會兒,眸子忽然一轉,曲調和詞兒驟變,“咦咦咦,啊啊啊,死了沒,死了沒,咦咦咦,哦哦哦,還在呢,還在呢……”
歌變了?
北冥清絕嘴角抽搐。
趙太後和陳嬤嬤大訝,隻是大訝過後,又陷入了無盡的苦惱當中,現在腦子中原本的‘咯呔’‘啊呀’‘嘶嘚’通通化為了一長串的‘咦’‘啊’‘哦’。
暈了。
兩人又暈了,隻覺頭昏腦漲得厲害,甚至都快無法思考任何東西了,被她咦啊哦得心疼。
暗處,帝曜聽著,聽了好半天,終於揉上眉心,忽然很後悔來這一趟,這唱得實在膈應人了,轉身就欲走,卻見一主一仆這個時候互相攙扶著走了出來。
此時的一主一仆哪裏還有半點氣勢?眼眶發黑,麵色憔悴,跟受了災難生了大病似的,聲音亦是有些沙啞,“你贏了。”
妥協?
不。
絕不是。
而且,就算妥協了,存心要折磨她們的鳳傾顏,怕也不會休止,但她……忍無可忍了,忍不了,受不了,到現在腦子還咦啊哦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