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9章 誰苦了誰?
備用?
眉梢輕挑了下,迎上沈元寶別具深意的眼神,她頓時意識了什麽,臉色當下就是一變,連忙就欲閃往一邊,可沈元寶的速度何其之快,她根本躲避不及,腹部一陣劇烈的疼痛,已經如暴風雨般卷席而來,跟著,頭頂飄來沈元寶滿意的聲音,“這下子絕對能搞定,這個苦肉計,保準成功。”
成不成功,暫且不說。
問題是,這個苦肉計特麽的……也太苦了吧?
看著鳳傾顏腹部的尖刀和鮮血,容華和林瀟瀟對沈元寶這突如其來的‘狠招’有點發愣,但還沒如何,一件更出乎她們意料的事發生了。
隻見……
低頭瞥過自己腹部出現小刀,笑容僵硬、定格,幾乎怔愣了好半會兒,沈元寶才在疼痛中回過神,不敢置信的看了一眼鳳傾顏,與她短暫的相處中,一向表現得很淡定的她,臉上第一次出現了些許憤怒,“你……”
“以刀,還刀。”
“我忽然覺得你很討厭。”
“彼此彼此。”
沈元寶討厭她,她又何嚐不討厭她?
尤其是現在,更更更討厭。
竟敢拿刀捅她,她咧個去,好痛……
捂著自己鮮血橫流的腹部,白眼一翻,她終是支持不住,轟的一聲直挺挺的倒了下去,沈元寶自然也沒好多少,很快就步了鳳傾顏後塵。
容華、林瀟瀟:“……”
靜。
屋子中死一般的寂靜,秋風吹過,樹葉沙沙作響,刺目的殷紅,反射在陽光下奪目驚心。
帝曜聽到消息趕來的時候,鳳傾顏仍舊在昏迷中,胡禦醫則在全力救治,說是全力救治真的不為過,因為鳳傾顏腹部的傷口真的太深了,簡直深到了差那麽一點就能要掉小命的地步,麵對如此情景,帝曜心情自然不會太好,轉瞬就質問了容華和林瀟瀟,容華沒說,但林瀟瀟卻是把事件給說了個清清楚楚。
聞言的他,臉色當下便是直線下降,“你們的好方法就是互相捅著玩?這是什麽爛主意?”
“關我們什麽事兒,是沈元寶……”本想說什麽,卻沒說下去,歸根結底,帝曜的眼神實在太駭人了,就連一向不怕他的容華,被他這麽盯著,都感覺渾身有點不自在,她從未見過這般的帝曜,就仿佛要把一切給生撕了似的,夾雜著一種仿若要滅世般的毀天滅地,最終咕噥了幾聲,沒有再說,先走了一步。
“咳,皇上,臣妾告退。”林瀟瀟輕咳一聲,隨後也閃人了,對此,她真不知道該說什麽,她自己也是被鳳傾顏給拉過去辦事兒的呢。
帝曜沒有吭聲,旋即在兩人消失在視線之時,轉頭看向了胡禦醫,“情況怎樣?”
“微臣正在盡力救治,請皇上冷靜,稍安勿躁。”
“朕很冷靜。”
“……”
好吧。
胡禦醫尷尬的笑了一下,不敢再多話了,隻是某某陰沉的眼神,幾乎要凍死人的眼神,令他有種身墜九幽地獄的感覺,於是救治的過程中,也忍不住一把把的擦著額頭的冷汗,帝曜則沒管他,坐到一處,低下了眼眸,什麽表情,胡禦醫看不到,也不敢去看,直到半夜時分,才把鳳傾顏傷勢給穩定下來。
隻是……
臉色露出一絲糾結,一時間不知該如何回稟,直到一聲響起,“情況究竟如何?”
男子的聲音很沉靜,隻是一種寒冷,一種銳利的寒冷,卻幾乎直入人心靈深處,把人給凍得零零碎碎,身子當下便一顫,胡禦醫咚一聲跪了下去,“啟稟,啟稟皇上,娘娘傷勢已穩定,血已止,但娘娘,娘娘失血過多,怕是,怕是……”說到最後,已說不下去,若是能救,他一定會救,可失血過多這個問題,他真的沒辦法。
至於一個人體內的鮮血不足,不夠,會有什麽下場,誰都知道。
而他……
嘴角苦意愈濃的同時,內心也很發虛和惶恐,連帶整個身子仿佛都快僵硬了,手心不由出了一大把汗,但出乎他意料的是,男子隻吐出了一字,“滾。”
沒錯。
皇上喊他滾。
這麽說來,是不準備斬首了?胡禦醫忽然有種劫後餘生的感覺,哪裏還敢再廢話,連忙稱是,帶著自己的醫童,奔逃而去,順帶很好的把門給關上了。
也就在這個時候,一把古琴破空而來,落在了帝曜身旁的位置,帝曜抱起古琴踱到床邊,翩身坐下後,咬破了自己指尖。
霎時,鮮血漸落的瞬間,指尖撥動琴弦的瞬間,一幕奇景發生了,隻見無數的殷紅,如絲線一般,飛速的沒入了昏迷女子的體內,隨著這些的沒入,女子蒼白的臉色,愈發紅潤起來,隻不過他的臉色卻反之的愈發蒼白,這就是巫之音術中的萬物生,萬物生,如其名,一首特別的曲子,對療傷等格外有奇效,但還有一種奇效便是——渡血。
隻要把曲子反過來彈。
隻要以血為引。
隻要……
沉了沉眉宇,夜,愈發寂靜無聲。
與此同時,沈元寶的院落中,屋子內,一名銀麵男子正屹立在窗口的位置,一名穿著華貴女子則坐在床上,女子正是沈元寶,她能屁事兒沒有,多虧了一個人,也就是站在窗口的銀麵男子,若非銀麵男子,她這個人被帝曜下令不管的人,早掛了,隻是見得男子不言不語,她終於忍不住道:“你想罵就罵吧,不說話算嘛回事兒?”
“你的任務是什麽?”銀麵男子沒轉頭,隻是問,聲音顯得很溫和,一種沙啞的溫和。
“不就是保護她嗎,我又沒說不保護她,我又沒準備把她給弄死,隻不過是在保護她期間,做點喜歡的事,不讓自己那麽無聊罷了,而且我是在幫她好不好?”說了一句,摸了摸自己腹部,眼底跟著飄過了一絲怨氣,狠狠便咬了咬牙,“她捅我,我幫她哄她心愛的男人,她居然拿刀捅我。”
按理說,以她的速度,是不可能被鳳傾顏給刺著的,但現實是,是人,總會有個疏忽,她當時就是太疏忽了,加上距離又太近,才會被刺到,但被一個功力極差的女人弄傷,還是平生第一次受這種傷,簡直是一種恥辱,莫大的恥辱,說著,念著,眼底怨氣愈濃,“你別想打發我,我跟她沒完。”
銀麵男子聽她這麽說,終於回頭,“似乎是你先捅她的吧?”
沈元寶怒,“我捅她,她就該捅我?”
難道……不該?
銀麵男子無言。
其實,派沈元寶來保護她,並非隨意亂選,沈元寶雖然很愛憑自己的喜好做事,總會鬧出些與計劃南轅北轍或者節外生枝的事,但沈元寶卻是他的人當中最有能力的,也隻有沈元寶才有能力真正護她周全,隻不過他料到了開始,卻沒料到結果。
因為,能讓沈元寶討厭的人,能惹沈元寶生氣的人,真的很少,大多人對她來講隻是一個,一個玩具,沒錯,就是一個玩具,而現今……
或許,她們兩人,就不應該呆在一起。
或許,沒有或許,這個錯誤,已經無法挽回,沈元寶若不想走,沒人能勉強她,包括他,不過好在,他了解她,他的最終命令,她是不會違背的,也就是說,她不會真傷及她的性命,甚至會在她性命有危時全力保護她,隻是保護的過程不會太好而已,說白了,她是她的麻煩,也是她的保命符。
終是歎了口氣,“隨你吧。”
興樂宮。
鳳傾顏此時已經醒來,她的傷口也已經完全愈合,連一絲疤痕都沒有留下,就仿佛從來沒發生過似的,不用想,她就知道為什麽會這樣。
看著坐在自己床頭,一臉蒼白,一臉寒冰的男子,她內心有些發虛,頭垂得更低了,幾乎快要低到胸口,根本就不敢去看他。
“怎麽?你不是很會說麽,現在沒話了?”一瞬不瞬的盯著裝鴕鳥的女子,語氣自然不是很好,驀然便冷笑了一聲,“鳳傾顏,你真是好本事,玩互捅,玩苦肉計,用自己的性命來威脅朕,你也不怕苦過頭,你以為自己真是貓,能有九條命?還是以為朕真能倒轉生死,一定能救活你?嫌朕傷得不夠重?”
“這又不是我願意的,是她突然用刀子捅我,我沒想這樣來著,我還想躲來著……”咕噥著,眼底露出一絲委屈,抬頭看他,“這真的不幹我的事,我發誓,一切都是沈元寶所為,她慫恿我不說,還沒跟我商量就拿刀捅我,如果我知道的話,絕對不會應許她這樣,可我不知道啊,我也是受害者。”
“裝,給朕繼續裝。”
“我沒有。”眼底光度更委屈,“我的說老實話來著,我真沒想過那樣。”
這次,帝曜沉默了,盯了她好半會兒後,站起了身。
這次,帝曜什麽都沒再說,隻是即將遠走似的背影,沉靜的背影,沉靜到冷肅的背影,使得鳳傾顏內心深處,忽然間,莫名地,升起了一絲恐懼,這種恐懼幾乎能淹沒她的所有,想也沒想,她當下奔下床,抱住了他,“曜曜,你別這樣好不好?我真的沒那樣想過啊,你相信我好不好?曜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