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 你若不離，我便不棄
玄崢直視他，聲音依然清泠，“明明最恨欺騙的你，偏偏，卻還是被騙了，你今天既然來問我，應該是不信她吧，那麽，你是準備將計就計？還是處之而後快？”
聞言，帝曜鳳眸猛然迸射出一道光芒，迎視向玄崢，緩緩地勾起了唇角，“我們的大師兄，這次可你說錯了，我問你，不是因為不信，隻是了解。”還有擔心。
“你不怕她害你？”
“她不會。”
“你曾經也說過同樣的話。”
“她跟她不一樣。”
不久前，他的確因為自己的經曆，有過一時的質疑，但如他的承諾，以後再也不會了。
她對他的感情，他相信，絕非虛假，若有隱瞞，初衷也一定是為他好，要麽，也是一些旁枝末節的小事。
她，絕不會傷害他。
他，絕不會再懷疑。
這一刻，帝曜從未有過的堅定，堅定著她的心，也堅定著他們的感情。
“多謝你這些年的幫襯，空了再陪你下棋。”
他沒有去問禦君邪對她做過什麽。
因為，不用問，他也能明白，他對她下的必然是巫印無疑，隻有巫印，他才發現不了。
隻是，從未曾想過，為了禁典，他竟然寧願做到賭命的地步，若沒有貓膩，他絕不信。
至於究竟有什麽原因，才導致禦君邪這般瘋狂，他暫時不得而知。
不過……
走到院落門口，他腳步驟停，“你不會告訴我他這麽做的原因對麽？”
玄崢沒有回答，隻是垂眸，默默地，靜靜地，落了下棋子。
帝曜抿了抿唇，也沒再問，就像一種默契，他邁步離開了這裏。
“這些天禦君邪在幹什麽？”
帝曜走出來，福公公正在一處等著，聽他突然的詢問，詫異了下，卻也回了，“老奴也不太清楚，老奴一直都沒見到他，似乎也不在房間，老奴想，他應該是出去了。”
帝曜微微頷首，路過禦君邪院落時，淡淡的瞥了一眼，也沒進去看，甚至沒再多問。
似乎對禦君邪就是隨口問問而已，反正福公公怎麽都看不明白。
香悅客棧，是名滿天下的最好客棧，沒有之一，所以才會有不少獨立的院落。
每一處雖然都算不上大，甚至隻有兩個房間，卻皆很雅致。
然，帝曜返回院落時，並沒在這個雅致的院落中看到鳳姑娘，倒是房門緊閉著。
眉梢輕緩一挑，他踱步了過去，剛好裏麵傳來了聲音，隻聽一女聲道：“你都說了，我肯定信你，不過，說真的，我真有點想不明白，你這麽好的一個人，怎麽會和他在一起，他可不是什麽好人。”
一聽這聲音，帝曜就知道是禦容華，他眉梢一立，當即想伸手推門，卻聽裏麵回道：“不會啊，其實他挺好的。”
聽到鳳姑娘這麽說，帝曜臉色瞬間緩和，卻剛緩和，就聽容華道：“才怪，他好個屁，你怕不知道吧，為了那個爛位置，他和他母後爭鬥的時候，他可丟棄過不少忠心他的人，那個什麽左凡家的，就是之一。”
“這也沒什麽吧，俗話說，一將功成萬骨枯，有點犧牲是必然的，哪個皇帝登基沒有犧牲啊，再說，他們應該是自願的吧！”
“自願又怎樣，自願還不是被丟棄了。”容華撇著嘴，“我告訴你，你是我姐妹，我才會跟你說這些，你自己小心一點，他那個人，狠著呢，說不一定，他哪一天就會像那些人一樣丟棄你。”
“那你覺得我該跟誰在一起？”聽她說得這般言之灼灼，鳳姑娘笑著隨口問了句。
“這個麽，我想想啊，你讓我想想，我三哥？不行，他更不怎麽樣，如果說你那位是霸道腹黑的話，我三哥那就是極端，性格極端，手段極端，心理更極端，做什麽都極端……”
容華揪著眉頭想著說著，卻沒注意鳳姑娘看著她的眼神，早已無語。
姑娘啊，你是不是太老實了點？連自己哥也說。
“哦，對了，我還真想一個人，他不錯，你可以嫁給他，東方斐，你知道吧，東梁國賢王，我也見過幾麵，而且，根據我了解，相貌地位身份都好，最重要的是，溫柔，聽說很少發脾氣，對人好著呢，要不是我早就有喜歡的人了，我恐怕都……”
“禦容華，你找死。”
容華話未完，門便被帝曜給踹開了，沒錯，是用踹的，因為，他實在聽不下去了。
那臉色自然也沒多好看，幾乎已是陰雲密布。
那聲音，也幾乎是從牙縫裏擠出來的。
那眼神，更是潮水湧動，洶湧澎湃。
一瞧，鳳姑娘就知道他聽到了啊，滿頭汗顏中，未免容華公主被他一巴掌給拍死，她趕緊跑過去，抱緊了他腰際，“親愛的，別生氣別生氣，你要淡定，要冷靜，她就是隨便說說，沒別的意思，再說，我怎麽可能那啥呢對吧。”
“你為何那樣問她？”
“隨便一問啊。”
“就這樣？”
“對啊，還能怎樣，東方斐雖然好，可我沒感覺呢。”
她說的絕對老實話，那種勾動天雷地火的感覺，隻有眼前的男子給予她過。
她也早已認定。
她伸手扯了扯他後衣，“那個啥，我們說好的信任哦。”
“我信你，但我不信她。”
才從玄崢口中確認禦君邪在她身上做了手腳，現在又聽禦容華來挑撥離間。
甚至，想要拐帶她，嫁給別的男人。
說真的，帝曜對這兩兄妹是愈來愈反感，若非顧及她，他當下就想先拍死某公主再說。
“以後沒事，少跟這種人來往，聽到沒有？”
“嗯嗯嗯，親愛的說什麽就是什麽，不氣了，不氣了啊，生氣好傷身的，萬一又不舒服了怎麽辦？”
聞此，帝曜才意識到自己還在裝病，低眸見她撫著他胸口，有些討好，也有些擔心的樣子，想起她這些天的照顧，他心暖中，俊容終於逐漸緩和，卻被容華的一聲，又撩起了怒火。
隻聽她說：“沒骨氣，他不就武功高強點，地位高點嗎，你怕什麽怕。”
她……竟敢罵他的女人。
帝曜看向她，眼底寒芒，盈盈浮動，“你再說句試試。”
“怎麽，想動手啊，來來來，本公主告訴你，其實本公主早就不爽……”
“哎哎哎，親愛的，我跟你說，這幾天我可悶壞了，我們出去走走，走走啊。”
對容華公主的作死行為，鳳傾顏實在很無語，沒奈之下，隻得打斷她，拽走帝曜。
有她的調解，帝曜自然不好如何，但想起一些事，心底也有了些憂慮。
“她說那些……”他不想在她心中留下那種壞印象。
“沒事的，我明白，我才不信你會丟棄我呢，就算你丟棄了那些人，我相信，也一定是有原因的。”
鳳傾顏滿不在意的說道，她可不覺得她家曜曜是那種人。
可她說得輕鬆，帝曜聽得卻心弦不禁震動，想起自己質疑過她的事，忽然覺得愈發愧疚。
她如此相信他。
而他……
深吸一口氣，他緊緊的握住了她的手，用從未有過的語氣，字字鏗將道：“你放心，從今往後，你若不離，我便不棄，我會護著你一生一世，我會還你一個長安天下，我會讓所有人都知道，你的選擇，沒有錯。”
“你幹嗎突然說這個。”聽起來好煽情。
“這是我帝曜的承諾，真正的承諾。”
曾經，皇位對他來說，隻是複仇的棋子，父皇的遺命。
現在，將不再相同，總有一天，他會讓所有人都沒話講，讓全天下的人都羨慕她。
說罷，帝曜便不再多言，牽著她走出了客棧，迎著耀眼的陽光，他朗聲一笑，心情大好，“走，我陪你逛逛，今天，我們把所有的錢賺了，你喜歡去哪，我們就去哪。”
鳳傾顏眨眼，再眨眼，再再眨眼，親，你不是身子不適麽？咋地，這麽精神十足？
“你沒病？”
帝曜腳步驟頓。
好吧。
他一時間把那茬給忘了。
見得鳳姑娘咬著牙，仿佛要吞人的眼神，他眼角抽了抽，旋即微微一笑，若無其事的走到一處小攤，拽了根玉簪往她頭上別，“這支玉簪不錯，挺襯我家顏顏的。”
“你裝病，你騙我。”
“這幾支也不錯，金的，你不是很喜歡金燦燦的玩意兒麽，嗯，我們買了。”
“買什麽買啊，浪費錢，不對，我幹嗎跟你說這個，我告訴你，別想給我蒙混過關，今天不說清楚，我跟你沒完。”
“唔，我似乎看到個熟人。”
“姓帝的，你給站住。”
見得兩人說著說著，就走了，小販傻眼了，“喂，我的簪子，你們還沒付錢呢，回來……我的七支……”
也不知道鳳姑娘是不是真的生氣了，後來不管帝曜怎麽著，都不讓他進院。
他一進去，鳳姑娘就拿著掃把趕他，他隻得去玄崢那裏暫住。
今天也一樣，去了一趟，又被趕出來了，陪著玄崢下棋的他，唯有苦笑。
“你會被女人趕，倒是古往今來的第一奇事兒。”
“沒辦法，她平常雖嘻嘻哈哈，有時候卻特別死心眼，特別愛鑽牛角尖，這時候跟她扛，不明智。”
“你倒是挺了解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