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劇本不是這麽演的
“成吧,看來抱抱是沒有了,爺還是入座吧。”見他沒行動,紫袍男子似乎並不在意,輕撩衣袍,坐往了一處,自顧自的抿了口醇美的酒,這才撐起側頭,含笑看向了趙太後,“太後幾日不見,又年輕了,風韻猶存呢,唔,若非您老人家是風南國太後,爺恐怕都要……嘖,可惜了個美人。”
“你這張嘴呀,真是跟小時候一樣,永遠都這麽貧,哀家都這麽大把年紀了,你還調戲。”
“怎麽會,我們趙太後,那可是天下皆知的美人,爺老了,太後恐怕還風華正茂呢。”
眾人:“……”
琅邪國皇帝果然名不虛傳,行事作風,言詞語句,都夠特例風行的。
帝雲祁在下麵暗罵妖物。
趙太後搖了搖頭,似乎對某人也很無奈,索性轉了頭,“皇上,既然人都齊了,開……”
開字還在唇邊打旋,這時,一道聲音突然飄了進來,“我們沒遲來吧?”
這道聲音別人不熟悉,某些人可是熟悉的,比如帝雲祁,當即想起了她所謂的驚喜。
他忽然有種不太好的預感。
果不其然,某女很快款款而入。
她一襲淺色鵝黃衣衫,頭別著一根精巧的玉簪,長長的秀發,隨意的散在腦後,被晚風一吹,輕舞飛揚,這打扮雖是簡單,卻別有風情,就像在牡丹中的空穀幽蘭,清靈,婉約,動人。
莫說帝雲祁,就連帝曜都從未見過如此的她,一般的她,都是隨便穿衣,頭發一紮,隨便別個什麽東西,就完了。
但這通通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跟她一起的還有一個人——東方斐。
一身白衣的東方斐,如白雪漸染,映襯得他仿若踏月而來的謫仙,溫文爾雅的氣質,完美無瑕的微笑,在他絕倫的容顏上,綻放出扣人心弦的夢幻,就猶如天宮中最綺麗的水墨畫。
巧笑倩兮的她,一雙白嫩的柔荑,便是挽他手臂上,清雅中的小鳥依人。
兩人相攜而來,姿態親密,若神仙眷侶。
靜。
全場驟靜,落針可聞。
知道她的人幾乎已是目瞪口呆,尼瑪,這什麽情況?
帝雲祁輕瞥過某某緩緩泛黑的俊容,還有那噌噌上升的寒流,果斷折扇一開,一個掩麵,低頭喝酒,心裏默念著:不幹我事,我什麽也沒看見,完全沒看見,我不參合。
紫袍男子見著兩人,也是頓了下,目光在兩人身上回旋了一遍後,薄薄的嘴唇,微微勾起,“嘖嘖嘖,我說斐,你也太不厚道了吧,爺請你,你直接拒絕,這會兒倒好,竟然自動來了,莫不是因為……”
鳳傾顏聽到這個熟悉的聲音,卻是震了,徹底震精了,快速轉頭,目光落在了發聲地。
隻見,那是一名極為風情萬種的紫袍男子,就如同夜晚的妖精,高貴、妖媚、惑人。
他修長的指尖,此時正執著一杯酒,慢條斯理的轉動著。
他一雙細長的狐狸眼,也促狹的眯著,定定在他們身上來回,泛過一種十分特別的韻味。
特別,似乎又帶著一絲危險。
靠。
他就是琅邪國皇帝?
他就是禦君邪?
怎麽會是他?
無數念頭瘋湧入腦海,鳳傾顏瞬間風中淩亂了,臉色開始變換不定。
麵對危險的敵人,她第一念頭就是落跑,於是完全是下意識的調了頭。
可剛調頭,眼前便是一花,被拽中,手腕也是一疼,她低呼了一聲,腦海中傳來了壓抑而冷沉的質問,“鳳傾顏,你存心的是不是?”
聽到這聲音,她才想起自己所來的目的,對方用傳音入密,看來還有點理智,也知道不合時宜明說。
凝眸見得帝曜陰陰沉沉的俊容,她當即正了正神,頷首就道:“是又怎樣?我就是存心的,我就是故意的,人家斐本來比你好,相貌好,家世好,人溫柔,還大方,哪像你,陰晴不定,脾氣跟個不定時炸彈時,指不定哪個時候就會炸了!”
“告訴你,我鳳傾顏今天就是來休你的,老娘不跟你過了。”
越說越順溜,自然也越說越擲地有聲,就連鳳姑娘自己都有點相信自己所說的了,更遑論是帝曜?
那臉色簡直快要堪比包公還黑,還有那力度也呈直線的加重,捏得她手腕……好痛。
你妹的。
死帝曜。
臭帝曜。
心底暗罵著,表情卻保持得很好,甚至咬牙從懷中掏出了一紙張,拍在他胸口,“喏,自己接著,反正要不你休我,要不我休你,自己看著辦!”
那紙張,竟然是已寫好的休書。
休書——
所有大臣默默的低頭,隻是目光卻又忍不住去偷偷看兩人,更多的還是古怪,這也太大膽了這,敢休皇帝,哦,不,人家說了,你也可以休她。
禦君邪修長的指尖輕撐著側額,眼底透過一種玩味之色,也沒再開口,似乎是打算看戲。
林箐箐貌似想說什麽,卻被林瀟瀟給按住。
林瀟瀟凝眸之間,與鳳傾顏旁邊的東方斐視線,有一瞬間的接觸,很快又斂下了眸,靜靜的抿酒,沒人知道,她的眼底瀲灩的是什麽。
趙太後就更淡定了,除去最初的微訝,神色完全不改。
然,寂靜中的帝曜,此時臉色已是不泛黑那麽簡單了,而是開始跟花燈一樣,五顏六色。
凝視著眼前女子的眼神,更是像是要把給她生吞活剝了去,那種尖銳的陰鷙,蟄的鳳傾顏都有點心悸,生怕他一衝動,當即滅了她,但事件都這樣了,總要按計劃進行吧?
於是梗了梗喉嚨,瞪著眼睛,故作不耐煩道:“看什麽看,接著啊,別浪費時間了,我和我們家斐明天就要回國了,我可沒功夫跟你磨,我們還要回國籌辦婚禮呢,麻煩你快點。”
“鳳傾顏。”
似乎終於忍耐到了極致,這一聲,已不是傳音入密。
帝曜冷銳的音色,縈繞的煞氣,就猶如即將要來的十二級台風,層層湧動,仿若要把她給冰封掉。
手中力度,愈發加重,疼得鳳傾顏差點飆淚,可心底卻是很喜,現在可不就是最好的時機嗎?
她當即道:“如果你想我留下,就把小金庫給我。”
聽到這話,他下意識想說什麽,隻是很快又頓住,好看的眉頭皺了皺,冰冷的語氣變得微疑,“你弄這麽一出,就是為了朕的小金庫?”疑中,還有些不敢置信和細微的怪異。
“咦?你怎麽這快就反應過來了?”
不對啊,按常理,暴怒中的人,一般都會失去理智的,按照她的計劃,他應該說好才對啊,這人怎麽就不按路子來走呢。
鳳傾顏炯炯有神了,劇本不是這麽演的。
“哼。”
他帝曜若非無論任何情況下都會保持著一份清醒,一份理智,還真會稀裏糊塗的答應。
可他還是有點不敢相信,這個女人竟然就是為了要小金庫,就說出不跟他過,休他的話。
但卻忽然有種氣不是,笑不是的感覺。
眾人也是無語了,這到底要愛錢到何等地步,才能做出這麽天才的事?
鳳傾顏見得每個人怪異的看她,好似自己是稀奇動物一般,嘴唇囁嚅了兩下,終是輕咳道:“咳,其實也不全是,反正你也看見了,我也不是沒人要的,而且我們家斐論什麽也不比你差,再說……”
“想要朕的小金庫是麽?先把口風改了。”
竟喊他斐,他真是討厭極了這稱呼。
聽到他話,鳳姑娘眼睛卻是驟亮,“你同意了?”
“哼。”
帝曜冷哼一聲,沒回答,收回手,轉了身。
很明顯雖然沒打算滅她,卻還是在生氣。
恐怕任何男人遇到這種事也會生氣吧?
尤其是在這種場合來鬧騰,典型是不給他麵子。
而且他竟然沒有錢重要……
想起這個,盡管清楚她的性格,帝曜心情還是好不起來,俊美的容顏,愈是冷沉了一分。
“曜曜。”
鳳傾顏見狀,立馬轉為泥腿模式,長長的呼喊了一聲,忙不遲迭的跑了過去。
至於所有人早被她無視了,誰搭理他們啊,哄好她家財寶才是要事!
革命尚未成功,同誌還需努力。
加油加油。
為自己打著氣,她一屁股坐到他的大龍椅上,整個身子跟著貼去,環住他的腰際,腦袋輕輕磨蹭,快速改動策略,“曜曜,別生氣了嘛,其實,我就跟你開個小玩笑,我哪裏可以離開你,你知道的,我最愛我家財寶了。”
“財寶?”帝曜眼角抽搐。
“不是,你聽錯了,我是說,我最愛我家曜曜了不是?怎麽會舍得離你而去,哪是不可能。”
為了錢,大大的錢,鳳姑娘那是什麽事都做得出來,什麽話都說得出來。
至於什麽理念,什麽芥蒂,先滾一邊去吧。
於是乎,語氣愈發溫柔可人,完全與先前南轅北轍,簡直變了個樣。
麵對如此她,帝曜不禁揉上了眉心,有些頭疼。
“親愛的,你頭疼嗎?我幫你揉揉。”
鳳姑娘那是半點機會都不放過,見此,當下伸出手,行為叫一個泥腿啊,看得眾人暗暗翻白眼,見過勢利的,真是沒見過如此勢利的,別人答應就那啥,別人不答應就那啥,還有那聲音……
眾人落下一地雞皮疙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