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嫉妒，如影隨形
德惠宮。
這裏並不同於林箐箐的宮殿，盡管看起來華貴，更多的還是大方和雅致，顯盡了林瀟瀟一國之母的樸素風範。
而她，似乎十分檀香的味道，殿中滿滿都是這種香氣縈繞著，聞著滲人心脾。
溫潤如玉的男子，便站在大殿中間，一襲白衣，纖塵不染，如雪潔淨。
兩人對視良久，林瀟瀟才慢撚的撥動著檀香爐，淡淡道：“真想不到，以前怎麽請都請不到賢王，這會兒竟會屈駕來本宮宮中，本宮該是欣喜呢？還是欣喜呢？還是該問問，我們神聖無比、高不可攀的賢王，究竟為何大駕光臨？”
東方斐麵色不改，淺淺的微笑著，比劃道：“皇後娘娘素來心思非凡，聰慧非凡，我來此，想來娘娘自有所明。”
林瀟瀟指尖驟頓，猛然抬頭，凝眸深看著他，眼底波瀾微微起伏，“僅僅就為她？”
“我隻是不想殃及無辜。”
“無辜？不盡然吧。”
林瀟瀟輕然一笑，笑意莫名。
“本宮倒是很好奇，一向對所有女子如謙謙君子，淡淡而交，溫而不過的賢王，什麽時候這麽重視一個女子了？這真是一場奇跡，怎麽？我們的賢王真動心了？喜歡了？終於想納妃了不成？”
“可惜，她是皇上的寵妃，莫說以前，就單論現在，以你的身份，以你的處境，你有什麽資格跟皇上爭？本宮勸你，還是少些心思為妙，免得和皇上的恩怨又添一筆，落得個身首異處的下場。”
“娘娘說笑了，東方斐從來沒想過跟誰爭，東方斐隻是想請娘娘高抬貴手，不要殃及無辜，若是娘娘心裏真有怨，無法抒發，衝東方斐來便好，東方斐就站在這裏，就站在娘娘麵前，輕易可觸！”
完美的笑容，完美的身姿，完美的容顏，一切的一切都那麽完美，完美的像一張揭不開的麵具，誰也不知道裏麵葬有多痛，葬有多少傷，他把所有都藏了起來，誰都觸及不到。
而最不完美或許就是東方斐的不斷比劃。
目光漸落在他雙手之上，細細碎碎的光度，在林瀟瀟眼底如漣漪，閃爍而過。
她走近男子，靜靜看著，一直淡靜的眸光，在這一刻，終於軟化，如水波輕蕩。
“斐。”
她緩緩的伸出手，似乎想要觸摸這副溫潤如玉的容顏。
隻是在他偏頭間，她的手瞬間僵住了。
放下手，拳頭攢了又鬆，鬆又了攢，反複數次之後，一絲陰霾掠過，她猛然拂袖，背過了身，“賢王大可放心，什麽該做，什麽不該做，本宮心知肚明，不勞賢王操心……桑茹，送客。”
“是。”
桑茹點頭，對東方斐伸了出手，“賢王請。”
東方斐看了一眼她的背影，抿了抿唇，沒有開口。
而他離開的刹那，人去殿空的刹那，某種一直壓抑的東西，就仿佛洪水爆發，頃刻絕提。
猛然間，衣袖拂過，桌上東西，零零碎碎的墜落。
“為什麽？為什麽我就做錯了一件事，你這麽久還是不肯原諒我？”
“為什麽？為什麽你會喜歡那個女人？她到底有什麽好？我林瀟瀟哪裏比不上她？”
“我這麽愛你，你為什麽對我如此疏離和淡陌，為什麽？”
聲聲的質問，聲聲的嘶吼，林瀟瀟一張雅致的容顏，變得萬分猙獰。
若是有人看見，一定會目瞪口呆，咋舌不已。
因為，風南國的皇後娘娘素來可都是溫和的、大方的、得體的，少見失常的時候。
而從來沒人知道，她那份端莊的外表下，隱藏的是一顆嫉妒成性的心，尤其麵對某人和某些女子的時候，她的嫉妒，遠遠比什麽時候都來得強烈，簡直恨不得碎了那些女子，她也的確如此做過。
她做過的不少。
物品琳琅墜落，她的雙掌重重的落在了桌上，“東方斐，我能做第一次、第二次、第三次………也不會在乎多一次，你恨我也好，討厭我也行，我都不在乎，我林瀟瀟的得不到東西，誰也別想得到，誰也別想。”
胸口劇烈的起伏中，濃沉的陰戾，緩緩撩上，窗外的陽光，仿佛也因此而黯淡了幾分。
聽到聲響的東方斐，輕輕回頭，眉心微攏，他不是沒想過會激起她的反彈，但他不來，就不會麽？根據他的了解，絕不會，因為，在某人心中隻有死人，才不會出現意外。
而看這情況，一線希望，終究還是成了空，也許他就不該報希望。
轉回頭，他靜靜的離開了這裏，回到院落時，他停了步。
隻見，院落的石凳上正坐一名女子，上麵還擺著沒喝完的茶，似乎在等誰，卻又累了，便趴在了石桌上，而她的姿勢，卻是不太雅觀，不過，這種隨性，比什麽都來得動人，至少他這麽覺得。
忽然想起她讓他噴水的話，嘴角不自主翹了翹，眼底飛過一抹異彩。
他抬手製止張勇說話，上前落座在她的對麵。
微微偏頭，他看了她幾許，伸手為她理了理有些淩亂的頭發。
似有所覺，她皺起眉頭，隨手撥開了某隻手，轉了個向，“別弄，我不舒服，讓我再睡會兒。”
剛說完，她自己先頓住了，很快想到了什麽，轉得快，起來得更快。
她猛然直起身，在見到東方斐的瞬間，頓時一喜，“你什麽回來的？”
“剛回來。”
雲淡風輕的收回手，東方斐微微一笑，沾了茶水落字，“你不舒服麽？”
“沒事，就一點小感冒，昨天出了身汗，退了燒，過幾天就好完了。”不在意的擺了擺手，鳳姑娘當然也不忘自己的目的，隨後便輕咳了一聲，“斐啊，俗話說一回生二回熟，咱們是朋友對吧？”
朋友麽？
如果可能的話，他更希望……
眼底掠過一絲漣漪，東方斐還是點了頭。
鳳傾顏見狀，眼睛更亮，“這麽說來，你會幫我這個朋友了？”
這次，東方斐還沒表示，張勇忍不住了。
“就知道你不安好心，還說隻是來履行承諾的，沒別的事，謊話精，騙人，這承諾還沒履行呢，又想來，王，您別答應她，她嘴裏沒一句實話，她就是見您好說話，想來占便宜，跟那些人都一樣，沒一個好人。”
她什麽時候不履行承諾了？這不事多給忘了嗎？
麵對如此直白的話，哪怕鳳傾顏臉皮再厚，也有些掛不住。
她想了下，才道：“其實呢，說是請你幫忙，實則是想跟你再做個買賣，不過你不願意，也無妨，買賣不成仁義在，我不會怪你的，嗯，至於上次的承諾麽，今天正好，如果你沒事的話，我就帶你到處逛逛。”
“買賣問題麽，你也可以乘次機會，先考慮一下，事件也不大，我就是想讓你陪我參加一個宴席，就在今晚，報酬麽，你也好好想想，需要什麽，想要什麽，隻要不觸及我的底線，我會盡量支付。”
今晚的宴席，莫不是……
眉心輕動了下，凝眸看著說是這麽說，目光卻很灼灼的女子，東方斐遲疑著，終是點了頭，對於她，就如那種動心一樣，莫名地，沒有原因，就是無法拒絕，他幾乎沒有去問為什麽找他。
“斐，我就知道，你是最好的，你放心，我不會讓你有事，我有計劃的，絕不會出問題。”見得他答應，鳳傾顏連忙保證了一句，然後笑容燦爛的拖起了他，“走，我先陪你逛逛，我知道一個地方，風景不錯，也很安全，如果不出意外的話，不會有人知道我們在哪，也不會有人來打擾。”
至於一直瞪著她的耿直孩子，果斷被無視掉了。
隻是未曾想，還沒走到目的地，下一刻，便被一隻手給拉住。
轉頭，便見得東方斐凝視著前方，麵色有些異樣，她不禁費解，“怎麽了？”
東方斐搖頭。
“你搖頭是個嘛意思？是沒事？還是怎麽地？”
問完，她自己就先無語了，這麽多問題，叫人家怎麽回答？他回答了，她看得懂嗎？人家又不可能隨身帶磨盤和毛筆，而且這個地段，也沒泥土地啊，鵝卵石小道呢，四麵都是牆，破壞東西，也不可取。
“哎，斐啊，跟你溝通太困難了，你等等算了，我去弄個東西，馬上回來。”
沒等他多說，鳳傾顏調頭就找個最近的地方，等她出來的時候，手中已經多了一些東西，然後便想拉他先去竹林邊緣。
這一刻，東方斐似乎有所猶豫，但目光掠過她放在他手臂上的柔荑時，終究隨了她。
“你先等等。”
說了一句，她就地落坐，擺正東西，開始鼓搗。
東方斐是個安靜的人，或者該說他不安靜也沒法。
他隻是看著她，並沒去打擾。
而她專注的神色，在這一刻，看起來卻有些風情別樣，尤其是她被陽光鍍上紅潤的臉頰，為她平添了一分嬌柔。
“好了，合作禮物，你隻要隨身帶著，以後我們溝通就簡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