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5章 像與不像
兩個人沿著路邊，一前一後。沉默著走了一路，殊淮由最初的抵觸，漸漸習慣他的存在，形成了某種不言的默契。
殊淮跟在他的身後，時間似乎過的很快。隻見梁呈停下腳步，扭頭對她說道：“你到了。”
“啊？”殊淮這才從恍惚中回過頭來，扭頭看向輝煌的酒店，在回頭望向前麵的少年，燈光將他臉部的線條輪廓，勾勒的柔和。
“嗯，謝謝你！”殊淮愣了愣，點頭道了聲謝謝，很快又回過味來。她跟根本就沒有叫他送，而且全程實排斥他的，為什麽她要跟他說謝謝。
剛要說話，梁呈的身影已經走遠，而不遠處的街道旁，許久不見的梁爺爺走出來，似乎是等了梁呈很久。
殊淮遠遠的觀望著，自從一年級跟梁呈決裂之後就很少見過梁爺爺了，幾年不見梁爺爺的麵色不如從前一樣光澤，本就有些佝僂的背似乎更加彎曲，他暗黃色布滿的繭子的大手指正抓著一根木棍。
咳嗽了兩聲，梁呈輕輕的幫他拍打著背，希望他能後好受些，兩人正在交談著什麽，殊淮走上前禮貌性的打了聲招呼。
“梁爺爺好！”
老人轉過身子，灰暗的眸子顯現出一點亮光，看著她說道：“哦……我認識你。我以前見過你，你是梁呈的朋友吧！梁呈以前老實拿著你的送的糖果發呆……”
“爺爺！”梁呈在一旁有些尷尬，他手拉著梁爺爺，及時製止，深怕梁爺爺再說出什麽不得了的東西。
可孫子哪能管住爺爺，梁爺爺興頭上來，自然是不聽他的，不過好在有所收斂。不再提起照片的事情他的目光看向遠方似乎是在感慨，良久道：“時間過的真快，那時候你還隻有這麽高呢！”
梁爺爺說著用手比了比，梁呈實在是不想看，借口說自己有事想去邊上看看，然後蹲在不遠處等他們。殊淮在一旁笑著：“梁爺爺，您還記得我呀！您老記性真好。”
“當然！我老頭子記性好的很。甚至有時候那些人算數還沒有我快。”梁爺爺一臉自豪，笑完他說道：“而且我們家客人不多，自從他爸媽意外去世之後就很少來客人了。你是我們家的第一個客人，而且穿的又那麽好看。我老頭子怎麽會記不住呢！”
“他……爸媽意外……”殊淮對於這些話有些驚訝，梁爺爺似乎意識到自己說錯話了，悄悄看看蹲在不遠處的梁呈，輕聲說道：“這話你可不能跟別人說，梁呈他死要麵子，很不喜歡別人提他爸爸媽媽，以前還為此打過架嘞！”
殊淮點了點頭，看向蹲在那裏的梁呈神色複雜，多年的同學隻知道梁呈與梁爺爺相依為命，老師也沒有多做解釋，隻是一再要求大家要一視同仁，後來有人傳言他隻是梁爺爺撿來的孩子，不過被梁呈知道後打了那人一頓，從此班上再沒有人敢提那句話。
而她也從來沒有想過梁呈的媽媽爸爸……殊淮沉默了下，不遠處的梁呈半蹲著，似乎與世界隔離，突然覺得自己似乎與梁呈很是相像，又不像。
同樣是父母不在身邊，但梁呈是因為意外，而她……是拋棄，被選擇的拋棄。
梁爺爺能看出眼前的孩子似乎心情不佳，關切的問道：“怎麽了，看上去心情不太好。大過年的不在家裏，是不是跟爸爸媽媽吵架了。”
“沒！”殊淮搖了搖頭，心裏有些苦澀。
“哎呀～人生長著呢！要是遇到難過的，你熬他幾年都不叫事。跟爸媽吵架了，你就且先忍著她們，總有一天你會知道他們的用心的。”
“嗯！”殊淮其實很想告訴梁爺爺，自己隻是出來散散步，沒有跟家人吵架，但是來自別人的好意與關心還是點頭笑著道謝，她關切的反問道：“梁爺爺，這大過年的怎麽還在這裏！”
“哎呀～過年不是每個人都可以在家裏吃飯的，過年撿破爛的人少，可以撿多一點，我老了手腳慢出來撿點破爛，賣多點錢，然後給乖孫添件新衣服。”梁爺爺說著指了指邊上的鼓鼓的蛇皮袋子，裏麵似乎有不少的‘戰利品’。
“等到這天下哪有父母不愛孩子的，有句老話說的好愛之深，責之切。你爸媽有什麽不對的，但終究是愛你的！”梁爺爺突然一個回轉走把話題引了回來。
“不是！”殊淮想要辯解，梁爺爺打斷她道：“我老頭子什麽都能夠看出來，你爸媽應該很愛你……”
梁呈在一旁安靜的等了許久，雖然聽不見她們兩人的交談，但是從梁爺爺熱情的表情，還有殊淮尷尬的笑臉，梁呈不用想都能猜到一定是自己家老頭子又在瞎猜人家心事，強行開導。
無奈的歎氣，走上前說道：“爺爺，我們不回去嗎？”
梁爺爺正在興頭上，瞪了他一眼：“怎麽就許你看到同學，偷偷跟上去，讓我等這麽久，我讓你等一會就不行了嗎？”
“我……”梁呈沒有想到，隻是一下自己家老頭把他都賣了，賣的徹徹底底。他有些無奈，想起上回殊淮在學校說的話，這句話被她知道肯定免不了生氣，抬眼悄悄的等待殊淮生氣。
可喜的是殊淮聞言也不惱，似乎並沒有注意到梁爺爺說的話，這讓梁呈不由得鬆了口氣，趕緊拉著梁爺爺跟殊淮道別。
想起梁爺爺說的那句：偷偷跟上去，讓我等這麽久。本以為她會生氣，可不知怎麽的老人的話似乎特別有魅力，讓她竟然生不起氣來，甚至還有些覺得可愛。
感覺梁呈似乎也並不是那麽討厭，她跟他一樣都是苦命的孩子，可是那又如何，除了好好學習將來考一個大學以外，似乎就再無別的出路來改變現狀。
想到這殊淮回頭走進酒店，酒席上依舊熱鬧非凡，沒有人發現偷偷離來良久又歸來的殊淮，另一邊吳亦佳紅著臉，抱著李世然的胳膊傻笑著，像一個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