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8章
漠然不動的人是我?了解此事的鍾離的，而鍾離也是無法理解那些為此瘋狂的人的。
也許人都有無法理解的共性，但是往往會遵從於內心的自私。
現在的情況已經不是屬於一個人，一個宗族，而是所有人，所有的宗族。
無論是漓水宗還是滄海宗都已經無法置身事外，甚至於鍾離也想不明白，事情的最後到底會產生什麽後果。
事情沒有發生的時候，什麽都是好的，可以不在意的，可是事情一旦發生了，那就是個非定時炸彈，時時刻刻都不能鬆懈。
鍾離不明白事情怎麽會走向這個方向，也許是曾經的一切都太過坦蕩，所以才會讓他們以為一切都會在他們的掌控中，可是他們卻是完全不明白這世上是有意外發生的。
意外，超脫於十之**的那一線生機，可以給人帶來無限的光明，可也會給人帶來無盡的黑暗。
鍾離望著天外的無盡星空，她不知道這艘承載著希望的飛船會飛向哪裏？
不過，她想在遙遠的遠方總會有希望發生。
不然，這一切又有何意義呢？
“鍾離？”
和樂叫了她一聲，就走了過來，“怎麽？睡不著嗎？”
鍾離淡淡的應了一聲，“有一點。”
和樂聞言，低低的安慰道：“放心，不會出什麽事的，掌門師伯們已經做好了最壞的打算，就算是這搜飛船失事了，你們也不會遇上危險的。”
“師兄，曾經的你們是不是也是這樣的？那時候你怕嗎？”
“怕嗎？應該是不怕的吧，當時的我們是抱著必死的決心逃出來的，拋棄了一切就連自己的性命都不顧了，還有什麽好怕的。”
“可是，你們不是按照計劃降落在了南召界嗎？”
“那的確是計劃內的事，可是我們後麵有無窮無盡的追兵，隻要有一點的膽怯都會被追兵追上，殺個片甲不留。”
鍾離不知道他們當時的情況竟然這麽危險，此時想想他們現在遇到的這點風浪有算作什麽。
不過是小巫見大巫罷了。
“鐵家？”聞言，宋娘子的腦海中浮現出一個眉目如畫的少年來，“是因為鐵願嗎？”
宋憶搖搖頭，“我也不知道，不過如果是鐵家做的話，應該就是為了鐵願的多些。
其實要我說，還是因為鐵家家主太過貪心，一心想要做聞安鎮第一大家，他也不想想可能嗎？
王家是做藥材發的家，雖然說是這一支蝸居在聞安鎮，但是人家其他支脈家族可是在全國都有名望的，這裏是他們的根，自然是不會舍棄的。
而鎮長那一家，又都是走的官場的路子，不是他鐵家能夠抗衡的，盡管他們出了一個少年天才，可是天才容易折腰，向他們這樣的折騰，這天才早晚也能被他們折騰沒了。”
此時的宋憶不知道，她這一句話在不久的將來真的應驗了，那樣一個少年倒在殷紅的血泊中，嘴裏喃喃自語的喊著自己的姐姐，可是那女孩卻再也聽不到了。
彼時的她還不知道自己將會遇到這樣的一位少年，在她為數不多的日子裏，她每每總是會想起那日的午後，那個如清風般的少年，帶著他羞澀的笑容甜甜的叫她，“憶姐，我知道你。”
春風徐來，日子還是要過。
宋憶說完這話，宋娘子也是無奈，“鐵家主的心思這聞安鎮的人有幾個不知道的，可是這麽多年他都沒有成功，到了今時今日又怎麽可能成功呢，少年天才還沒有長成呢。”
“誰說不是呢。”
母女兩個，因為這件事紛紛歎息道。
過來了一會兒，宋憶放下心中的歎息，問她，“你餓不餓，我去給你做點吃的。”
宋娘子搖搖頭，“不餓，你去做你自己的事情吧，我再睡一會。”
說著，就又閉上了眼睛。
宋憶見狀，給她蓋好被子，人就出去了。
到了院子裏，翻了一遍藥材，隨後洗了手，進了藥房。
她的心有些不靜，不知道外麵的情況怎麽樣了，真的是鐵家的人動了手腳嗎？
她不確定。
宋憶歎息一聲，打算煉爐丹來靜靜心。
伸手在藥架的凸起處按了一下，原本平穩的藥架突然升起了一寸，露出一個長方形的暗格來。
宋憶彎腰從裏麵拿出一隻黑色的盒子，這是宋娘子送她的。
宋憶伸手打開，把最上麵的一張丹方拿出來，上麵赫然寫著凝心丹三個大字。
這是她僅有的一張丹方，宋憶當時問過宋娘子，“既然宋家是醫藥世家，為什麽就流傳下來這一張丹方？不是應該有很多的嗎？”
當時宋娘子捧著這黑色的盒子，滿目的傷感，“都不在了，是我們這些後人沒用，丟了老祖宗的傳承。”
“為什麽？丟到了哪兒？”
“在神農氏，也在皇家，你要是想要，就去那裏拿吧。”
這是宋憶第一次知道宋家竟然和神農氏還有皇家有牽扯，“那娘你有去神農氏或者皇家尋過嗎？”
宋娘子苦澀的笑了笑，“我是個沒用的，從小就沒有靈根，無法修煉，就是做武師也沒有資格。但你不同，雖然我不知道你的靈根幾何，但是你是比娘強的，娘希望我們宋家這一代的念想能在你身上完成。”
從那時起，宋憶就開始煉製凝心丹，經過長久的鍛煉，她的凝心丹已經煉製的很好了，每爐都是上品。
宋憶坐在地上又把凝心丹的丹方看了看，把每種藥材都細細的分析了一遍，每一個步驟都再三推敲一遍。
直到把所有的東西都再三確認過了，她才放下手裏的丹方伸手從暗格裏拿出一顆火靈石來。
宋憶拿著這顆火靈石有些回味的想了想，得到它可真是不容易。
當年她為了煉丹，把宋娘子多年的珍藏都給用完了，無法之下動了自己售賣丹藥的想法。
可是，丹師工會的人對市場上流通的丹藥管轄的非常嚴格，沒有取得丹師工會煉丹師資格證的人，煉製的丹藥根本就不能在市場上流通，也根本就沒有藥房肯收。
就這一點就把宋憶給為難的夠嗆，還是宋娘子想了個法子，不知道從哪裏弄來一封推薦信，讓她去參加了丹師工會的丹師考核大賽。
當然上麵的名字不是她，而是一個男人的名字，菘藍，道號赤練。
然後，宋憶第一次見識了宋娘子的手藝，一個瘦弱的女孩子在她的手底下變成了一個擁有陽剛之氣的成年男子。
宋憶當時都驚呆了，“娘，你怎麽還會變裝？”
宋娘子微笑不語，低頭把她打扮好，“你要記得，隻要你穿上這身衣服，你就是洪安鎮百裏家的菘藍少爺，道號赤練，明白嗎？”
宋憶點點頭，又搖搖頭，“娘，你這樣不會被拆穿嗎？”
宋娘子笑笑，“你這個身份是真的，這位菘藍少爺也是真的，他的道號也是真的，怎麽還會有人拆穿，你放心吧，隻要你不說，我不說，這世上就沒人知道你就是宋憶，明白嗎？”
聞言，宋憶還是有些擔心，“可是，如果以後我用著這個名號碰到了那位真正的菘藍少爺了該怎麽辦？他難道不會拆穿我嗎？”
宋娘子很肯定的回答她，“不會。”
宋憶吃驚的張大了嘴巴，“為什麽？”
宋娘子微微揚了揚眉，那是宋憶第一次看見她露出這般飛揚的表情，如同驕傲的小兒女一樣，“他不會的。”
宋憶被那時的宋娘子驚豔到了，以至於從沒有考慮過為什麽他不會。
直到很久的以後，她才見到了那位菘藍少爺，也明白了他為什麽不會拆穿自己，而那時的她已經有了足夠的能力保護自己，已經不再需要赤練這個名號了。
那一年她用赤練的名號參加了丹師工會的考核，拿到了初級丹師的名號。
然後又在第二日參加了二級丹師的考核，也通過了。
從那時開始，她有了售賣自己丹藥的資格。
回到家後，她就把自己煉製好的凝心丹都給找了出來，數了數一共有五十顆之多，不過大多數都是下品和中品丹，上品丹很少。
宋憶選了選，拿了九顆下品丹出來，打算去賣的時候，她猶豫了，不知道自己應不應該在王家的藥鋪售賣，會不會引來懷疑？
第二十一章匪策
最後宋憶還是決定試試，那天夜裏，她穿過街巷走到王家的藥鋪門前，在黑暗的夜空中敲響了王家的大門。
來開門的是小火，他那天值夜。
“客人您想要些什麽？”
“我找你們掌櫃的。”
“哦，掌櫃的在後院，您請稍等，我這就去喊人過來。”
後來王掌櫃來了，根本就沒有認出來換了裝束的宋憶，非常禮貌的接待了她。
等她拿出下品凝心丹的時候，王掌櫃是吃驚的，“客人怎麽想到要放在我們這裏售賣的？您不是本地人吧？”
“對，我出外遊曆，走到了你們這裏，打算在城外的兩儀山上曆練一番，這是我曆練之中所得的凝心丹，希望可以在貴店寄賣，不知掌櫃的可願否？”
“哈哈哈哈，這是老朽的榮幸，隻是不知客人想要作價幾何？”
“這些我不在意，掌櫃的看著給就行，不過我隻要火靈石。”
“火靈石？這個有些不好得，普通的靈石好弄，但是這單一的五色靈石是不好收集的，客人有沒有其他的要求。”
“我隻要火靈石。”
見宋憶堅持，王掌櫃歎了一聲，“也罷，既然如此，我就給先生準備火靈石，不過時間上會有點長，希望先生不要介意。”
“無妨。”
十日後，王掌櫃就交付給了宋憶十枚火靈石，不過成色上有些不好。
宋憶接了並沒有說什麽，反而是王掌櫃一個勁兒的道歉：
“真是對不住先生，這火靈石實在是難弄，找了這麽幾天，也就找到了這些。”
“無妨。”說完，宋憶又給了他一瓶凝心丹，不過這次的是中品。
王掌櫃開心的拿著丹藥離開了，隨後的時間，宋憶每隔一個月送一次凝心丹，然後從王掌櫃那裏得到簡直不等的火靈石，直到前幾天，他們才剛做完一筆交易。
宋憶伸手數了數，現在她已經擁有上百顆火靈石了，有下品的，也有中品，上品的僅有幾顆。
這也讓她明白，當初她拿宋娘子那些試手的火靈石有多珍貴！
因為它們都是上品的火靈石！
宋憶感歎了一番，取出一顆下品火靈石，按照熟悉的步驟，把凝心丹所需的明心草、藍黃、撅橛子和清心藻液倒進丹鼎中，添好所需的清泉水，蓋好蓋子。
打出靈火，然後閉目凝神，看著丹鼎裏的明心草在藍黃和撅橛子的包圍下逐漸的軟化、分解，最後融入到清心藻液中。
這時宋憶加大了火力的輸出，清心藻液瞬間沸騰了起來，不斷的有藍色的氣體被蒸發出來，原本渾濁的藥液在不斷的蒸發中，漸漸的變成了乳黃色，隨著所能蒸發的氣體越來越少，丹鼎裏的藥液也肉眼可見的在減少，最後所有的藥汁都停留在了丹鼎的底部。
關鍵的一步來了，宋憶用神識控製著丹鼎裏的藥液，把它們緩緩的包裹在一起。
而被包裹起來的藥液，隨著火力的不斷增加而不斷的盤旋上升，速度越來越快，最後幾乎已經不可見它的蹤影，就在這時宋憶雙手翻飛，不斷的打出丹印在丹鼎之上，之後嗡的一聲，丹成了！
宋憶一掌打開丹爐，裏麵滴溜溜的運轉著九顆上品的乳黃色內丹。
宋憶伸手一撈，把它們裝進早就準備好的玉瓶裏。
聞著熟悉的藥香，宋憶的心真的完全靜下來了。
宋憶站起身，推開門，抬頭望了望天，此刻已經到了午時，也不知道外麵的情況怎麽樣了。
鐵家大門外，被王家的人裏三層外三層的團團圍住。
鐵家主領著自己家族的眾位弟子，排排站在大門口，望著龍行虎步而來的王家眾人。
“王家主，這是做什麽呢？”
“我想要做什麽，鐵家主你不是應該最清楚嗎？把鐵寅給我交出來。”
王家主一聲命下，王家的弟子大喝一聲，往前大步一走，徹底走到了鐵家眾人的麵前。
兩軍對壘，在這大早上的還是看的讓人很心驚的。
有那過路的瘋子看見了，嚇得趕緊往外跑。
“娘誒，這兩家又打起來了，也不知道這次又是為了什麽？”那人一邊跑一邊小聲嘟囔。
有那經過他身邊的路人，紛紛詢問道：“瘋子，你嘴裏嘟嘟囔囔什麽呢？誰家打起來了？”
瘋子見有人問，也不嫌事情鬧得不夠大，大聲把鐵家門口的對峙大肆宣揚了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