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4章 令人唾棄的罪惡感
瑞申抱著眉山停了好一會兒,靜靜地沉浸在自己的思緒裏。
鍾離差點就要以為他要抱著眉山到天荒地老了,可是,最後關頭這人醒過來了,抬頭往這邊看了一眼,“眉山的房間在哪兒?”
鍾離聞言,直接給他指了指隔壁的院子。
瑞申看了一眼,沒說什麽,直接抱著眉山就過去了。
鍾離站在房頂上望著他離開的背影,有些擔心。
“要不要跟過去看看?”鍾離下意識的想著。
不過這種想法一冒出來就被鍾離給按下了,“開什麽玩笑,今天她要是跟過去了,肯定會被人給記恨的,都這麽大的人了,怎麽還能幹這種蠢事呢!”
鍾離默默地吐槽了自己一番,回過神來才發現自己還在房頂上,四下看了看,好險沒有人看到,還好。
鍾離悄悄的從屋頂飛下來,此時的肖勇已經喝得不知今夕是何夕了,模模糊糊的看到一個人影過來,直接就抓住來人的手,“來、喝、喝···”
鍾離無奈的甩開他的拉扯,把人給扶起來,拖拖拉拉的扶進了他的房間,扔到了床上,這才轉身離開。
回到屋裏,鍾離還很不安心的往旁邊的院子裏看了好幾眼,真的是很擔心眉山啊!
要不要去看看?
鍾離掙紮著,想了好久才決定還是用神識去查看一下的好。
於是,鍾離開始了今晚的第一次偷窺,不過這第一次的操作,在第一時間就被人給察覺了。
看著被人打回來的神識,鍾離揉揉抽疼的腦袋,算了,就這樣吧,反正兩個大男人誰也不吃虧,就這樣吧。
於是,心大的鍾離就這麽睡了過去。
而隔壁院子裏,某些情節正在進行······
躺在床上的眉山不安分的把蓋在身上的被子給一腳蹬了,然後歪歪扭扭的想要起身。
端著水過來的瑞申一看到這種情況,立即把手裏的水杯塞給他。
眉山也是個乖覺的,好似醒了一回神兒似地,端著茶杯喝了水,然後頭一倒就又睡了過去。
瑞申看著他乖乖的樣子,坐在床邊不舍得走。
伸手在他瓷白的臉上捏了捏,還是和小時候一樣軟,不過比小時候有男孩子的樣子了。
瑞申看著他睡覺的樣子,不知不覺得看呆了過去。
也不知是從什麽時候起,眉山的嘴裏開始似是而非地說一些話。
剛開始瑞申還沒有注意,在他說了有一回兒的時候,才回過神來,也在意識到眉山在說夢話。
凝神細聽,“大師兄,大師兄,師兄,師兄救我,救我,救我······”
他的嘴裏一直在重複這句話,一直不停地在重複。
他不知道,在他不停的重複間瑞申的臉色變得有多難看。
本就晦澀的眼眸在此時像是要完全爆發了一樣,充滿了不安定的風暴。
“我該拿你怎麽辦?”
背著堅硬甲殼的瑞申第一次對自己提出了質問。
明明眼前的人是他最想要保護的人,可是卻因為他的關係,傷他最深。
明明該是最最緊密的兩個人,為什麽會走到如今的地步?
“山兒,你說我該拿你怎麽辦?你要我怎麽做?”低沉的聲調在溟蒙之中回蕩。
睡夢中的眉山好似聽到了他的問話,漸漸的靜了下來。
瑞申一眼不眨的盯著他的眼睛,想要他突然睜開來看看他、告訴他。
可惜,沒有,什麽都沒有。
沒有回應,沒有安慰,沒有要求,沒有沒有。
瑞申的內心是失望的,他想要搖醒他,親口告訴他,他沒有拋棄他,沒有不要他,沒有想要傷害他·····
可是,一切的一切在看到眉山卷縮的手指時,都沒有了意義。
瑞申看著那因為他的靠近而緊緊蜷縮在一起的手指,無邊哂笑,“是了,你是不想見我的,我走了,你好自為之吧!”
話音一落,人就消失在了房間裏。
靜謐的房間變得越發的安靜了,而此時床上躺著的那個人,眼角輕輕的落下了一滴淚,融進了暗沉的布料裏。
······
熱鬧的那涼城裏,因為滄海宗的兩位金丹真人的出現而變得更加的熱鬧了。
次日一早,路伽延就得到了那涼城主帶人來訪的消息。
他不敢耽誤,急忙把這件事報上去。
祁陽真人聽聞之後,直接瞟了一眼自己的師弟,想看看他有沒有興趣。
修沐真人這會兒還真是對這位城主沒什麽興趣,不過昨日人家就來人邀請過了,今日他本人又來了,要是不見的話,祁陽師兄應該會生氣吧?
幸好,他那點心思,祁陽真人一眼就看明白了,立即道:“你不用考慮那麽多,相見就見,不想見咱們不見就是了,又不是什麽大不了的人。”
修沐真人聞言,驚了一下,“真的?你們不用跟這些修士打好關係嗎?”
祁陽真人一聽就知道他還活在他們剛來的時候呢,急忙給他普及了一下。
“師弟啊,咱們來南召界有十年了,該弄順的關係咱們早就弄順了,這些人你就按照正常的禮節招待就行,不用太過在意。”
修沐真人聞言,當即就放心了,不過他想了一下鍾離的事情覺得有些事還是先接觸接觸好,就招呼路伽延把人帶上來。
路伽延不知道他為什麽會突然改注意,當下就下去請人上來。
那涼城主一看到他下來,就揚起了大大的笑臉,“賢侄啊,兩位真人怎麽說?”
路伽延客氣道:“師伯和師叔請您上去。”
“哦,嗬嗬嗬,好好好,我這就跟你過去。”那涼城主開心道。
路伽延抬手請他上去,那涼城主也不客氣直接就上了二樓的樓梯。
到了兩位真人居住的屋外,那涼城主很是莊重的打理了一下的衣服,這才跟著路伽延進去。
一進去,就先向兩位真人行禮問好:“在下那涼亦暘見過兩位真人。”
祁陽真人與修沐真人雙雙回禮,不過兩人都是抱了抱拳,並沒有站起來,不過這在那涼城主看來已經是很給麵子了。
禮畢,雙方就此次的會談表達了各自的意願。
“我家老祖得知兩位真人蒞臨,欣喜非常,要在下一定要請到兩位真人進府做客,不知兩位真人今日可有時間?”
祁陽真人與修沐真人一對視,還真是沒想過這事,於是就回絕了,“真是不好意思,原本修遠道友邀請我等自是不敢不去的,但是今日我等還有要事,還是等改日咱們再約吧。”
那涼城主聞言,也不覺得可惜,在他的意識裏,這兩位那是肯定要三請四請的才能請到的人,要是他這麽容易就把人給請回家了,那他就該好好想想了。
如今這樣算是正常的交往,初初他還覺得這種情形還行。
不過,等他再一細想的時候,又覺得事情有些不妙,不免抬眼看了看站在一旁的路伽延。
這兩位真人是他請來的,而且還是他請來處理火神原力消失這件事的。
要說,這人也不是他們逼著他請的,完全是他自己做主請的,一點也沒費他們一點心思,按照常理來說,這兩位真人來了以後就該第一時間到他們府上的。
可是,如今這情況?
那涼城主後知後覺的意識到,這兩位過來好像沒有要幫鍾離承擔責任的意思啊!
而且,路伽延也在他們到來的第一時間就搬到了這裏,連鍾離都不管了,這是什麽意思?
那涼城主原本就不怎麽靈光的腦袋,此時是糾結的要死,有心想問,可就是沒有膽子去實施。
而兩位真人此時已經見過他了,自然也是知道他來的意思了,明麵上是請他們去做客的,可是實際上也不過就是請他們去幫鍾離收尾的。
如果按照他們一開始的意思來的話,那自然是會去的。
可是,昨天鍾離已經明確的表態了,這件事就是她一個人的事,要不然也是他們漓水宗的事。
實在是不用他們滄海宗的人在這裏多插一手,於是他們就很理直氣壯的請他走人了。
一直到他被路伽延送下樓來,那涼城主還不明白,自己怎麽就什麽都沒說的,就被人給請走了?
看著一本正經的路伽延,那涼城主深深的覺得應該要自家的女兒來探探虛實了,“那個,謝謝伽延了,你上去吧,別讓兩位真人久等了。”
路伽延聞言衝他抱了抱拳,“那我就不送那涼城主了,您請便。”
目送著他離開,那涼城主心裏涼涼的,回去的第一時間就去找了那涼語嫣。
彼時的那涼語嫣正在院子裏練劍,一見到他進來,當即停了下來,“爹,你怎麽來了,不是說要去請滄海宗的兩位真人來做客嗎?”
那涼城主喪著一張臉,坐到院子裏的石凳上,“我已經從那裏回來了。”
“哦,看爹爹的樣子,這是沒有請到人?”那涼語嫣細心的給他倒了杯茶。
那涼城主狠喝了兩杯,這才開口,“我看他們的意思是不想為鍾離這件事收尾了,你有什麽意見或是看法沒有?”
那涼語嫣聞言,靜了兩分鍾,“爹爹你的意思是什麽?是真的想滄海宗為此次的事全權負責?還是想要借此與他們搭上橋?”
“一開始我是想順著這件事可以和滄海宗直接搭上的,至於賠償的事,要是滄海宗真的能夠補償的話,我自然是不會推拒的。可是、”
“可是,您沒要想到,滄海宗的人既不想與我們搭上橋,產生任何的關係,更不想為此次的事做出任何的賠償是不是?”
那涼城主點頭,“是啊,原本爹爹還以為憑著你與路伽延那小子的關係,怎麽著滄海宗的兩位真人也不該這麽冷漠的,可是現實比人強啊!語嫣,你跟爹說句實話,你跟路伽延你們兩人之間,到底到了哪一步?”
提起這個,那涼語嫣就語塞了,“爹,要是擱以前,我肯定很肯定的回答您,我們兩個的關係好得很。”
“可是,您也看見了,這次路伽延過來,我們兩個根本就沒有單獨說過一句話,他的心思都在那個鍾離的身上。”
“這麽說,你們兩個算是被這個鍾離給拆散了?”那涼城主詫異道。
“可以這麽說吧,我跟您說個事情,您可別傳出去了。”
那涼城主一聽,也不問到底是什麽事情,下意識的就低了音調,“你說,爹爹絕對不傳出去。”
那涼語嫣得了他的保證,也不管他到底是不是真的不會傳出去,直接把她的一些猜測給透露了出來。
那涼城主一聽就傻了,“你確定,那個鍾離是奪舍之人?不可能啊,她要是奪舍之人,那火神原力怎麽沒有認出她來?”
“這就是奇怪之處啊!漓水宗的鍾小離我是聽說過的,可不是現在這性格,而且,您不覺得她臉上的傷很奇怪嗎?”
“你這麽一說,倒還真的是有些奇怪,不過這也不能證明這個鍾離就是你以為的那個鍾離啊!”
說著,那涼城主就想起客院裏的鍾離來,“她不是還在咱們家嗎?如果,她真的是你以為的那個鍾離,那滄海宗的人是決對不會讓她再留在我們家的,你一定是太敏感,想錯了。”
“是嗎?”那涼語嫣沉默,她倒想是自己想錯了呢。
可是連一個都沒見過路伽延幾次的蕭漠都說,路伽延是不會找一個替身來代替的,那鍾小離不是鍾離,又是誰?
此時遠在客院的鍾離不知道這裏有人一大早的就念叨她,她早起以後,就先開門看了看對麵的房間,沒有看到肖勇的人影,就知道他還沒有起。
有心到旁邊的院子去看看,不過想到昨晚的打擊,她斟酌的喊了一聲。
沒有得到回應,周圍都很安靜隻有她的生命活力在召喚。
鍾離原本是不想管了,可是一想到眉山回來之後的狀態,還有昨晚上看到的那一幕,內心裏她就過不了自己那一關,忍著被人唾棄的罪惡感,鍾離還是踏出了那一步。
到了隔壁的院子外,門關的很緊,但是也能推得動,裏麵的人並沒有上鎖,應該是能進的。
鍾離推開門,走了進去,先站在院子裏聽了聽,沒有聽到任何奇怪的聲響,躊躇的往眉山的房間湊了湊,“眉山道友?你醒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