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零三章 救出!
百姓們驚叫著四散逃開,但好熱鬧的本性,讓他們一邊逃,一邊還不忘扭頭去看情況。
當他們發現,那三個黑衣人似乎沒有對平頭百姓出手的意思時,不由慢下腳步。
這時,人群中一個音色不起眼的男聲道:“真希望左丞他們能被救走啊。”
人們停下步子,一想,對啊,誰是敵人,在這種情況下,難道不清楚嗎。他們應該期待左丞被救走才對啊。
正在人們鬧哄哄的時候,又聽那男聲道:“要不我們去幫一把吧。”
這句話就像有魔力一般,讓原本搖擺不定的百姓們頭腦開始發熱,腎上腺素不斷分泌——
對哦,如果左丞能被救走,這麽好的官,以後說不定還能為大家謀福祉呢。
而要是任由這些臭官兵把左丞一家帶走,就以目前的情況來說,左丞一家能不能活著走到流放地都是個問題。
想到這,百姓們四散的腳步原地轉了個一百八十度,紛紛朝著黑衣人和許教頭他們交戰的院落裏跑去。
人群中,夏清陽將笑容藏在鬥笠之下,一步步通過話語引導,暗示百姓們如何團結起來行動。
許教頭是萬萬沒想到,威脅他最大的,不是這三個武功高強的黑衣人,而是突然魚潮般湧上來的平民百姓。
這些百姓有些赤手空拳,有些拎著路邊隨手揀的木棍,還有些拿著不知道哪家店順來的鍋碗瓢盆,烏泱泱地衝上來。
關鍵是他們嘴裏還紛紛喊著“保護殷左丞”、“咱也來幫幫官爺”之類的話。
做出來的事,卻是人牆一般攔在官兵麵前,讓那些黑衣人順利地把殷左丞給救走了。
許教頭快要氣瘋了。
等這一陣混亂平息,許教頭一把揪住範僖的領子,讓他火速派人去追查那三個黑衣人的蹤跡,同時把剛才礙事的百姓們都抓起來。
“這……”範僖有些猶豫。
“愣著幹什麽啊。妨礙官差辦公,導致朝廷重犯逃走,這些人砍頭都不為過!”
許教頭說著,目光狠厲地掃過人群,看得百姓們心頭發緊,當即就想開溜。
許教頭哪裏會允許他們逃脫?嗬斥著讓剛剛趕來的衙役,把周圍的百姓全都包圍住。
“許教頭,不對吧。這些百姓方才衝上來也是出於好心,不過是辦錯了事,你怎能說抓就抓。”任怡在此時突然開口,擋在了許教頭和範僖之間。
許教頭眼睛一眯:“長公主殿下,這件事和您沒有關係。糧的問題我們過後再談。眼下,朝廷重犯被抓是第一重要的事情,需要範城主速做定奪。”
“這真是說笑了。無論什麽時候,叫百姓能吃飽飯穿暖衣,才是治國理政的第一要務。我們這糧食被盜,怎麽就不重要了?”
見許教頭還要說什麽,任怡抬抬手,“不過有一點您說得對,這事應該範城主來做定奪。範城主,您說,這些好心好意冒著生命危險來幫忙的百姓,該被抓去衙門嗎?”
範僖左看看,右看看,一個是他得罪不起的京城禁軍教頭,一個是他更得罪不起的當朝長公主——
這兩位一位把握著他的仕途,一位把握著他夫人的性命。
範僖咬咬牙,低頭道:“都別在這兒圍著了,趕緊去抓黑衣人!”
衙役們愣了一愣,馬上說是,而後離開。
百姓們頓時歡呼雀躍。
而院落正中,許教頭的臉黑成了豬肝色:“好好好,範城主,你也不把朝廷重犯被劫當成一回事。你難道看不出來嗎,這一切都是有預謀的!說不定從那些糧食被栽贓給我,到剛才要犯被劫走,所有這些全是有人算計好的!”
範僖垂著腦袋不看他。
任怡也不接話。
反倒是百姓們,因為見許教頭動不了他們,頓時膽子大了起來,一人一口唾沫地差點把許教頭給淹死:
“我們可沒跟誰說好,大家都是臨時從旁邊抄的家夥什。”
“就是。你們攔不住壞人就算了唄,還想誣陷我們這些好心幫忙的。”
“合著每年繳的糧稅,就養出來這麽一幫幹啥啥不行的飯桶?”
“真把自己當回事,還指揮起範城主來了,你看城主聽你的嗎。”
許教頭抄起刀來,頗有點氣急敗壞了:“誰在說話?都給我出來!”
鴉雀無聲。
“出現這樣的意外是誰都不希望的。”任怡見人已經逼得差不多了,再逼就該跳牆了,於是語氣緩和下來,圓場道,“許教頭這一路上風餐露宿,辛苦押送流放隊伍,實屬不易。方才是我因為糧食的事心急了些,這才和許教頭爭了幾句。現在一想,都是為朝廷辦事,不該在這些口舌之事上起紛爭。”
許教頭臉頰上肌肉微微一抽,似乎對任怡此時的態度轉變有些不屑。
任怡權當沒看見,淡淡道:“不論如何,糧食已經找到了,被燒損失的部分也不可追回,我便先帶人去統計剩餘糧食的數量罷——既然是答應要發給百姓們的糧,那即便拿出往後路上我們自己吃的部分,填補進來,也要依約而行,把糧食給大家按數發下去,請大家放心。”
前半句是說給許教頭和範僖聽的,言外之意是,如果許教頭不承認糧是他們偷的,那也就算了,自己不再追究。
後邊的則是說給百姓們聽——
這些老百姓一直留在這裏眼巴巴地看著是為什麽呀,不就是想聽任怡說說,發糧的事到底怎麽辦嘛。
這會兒可算是得了保證,心裏有了數,大家更是欣喜若狂,不停有人喊著謝謝長公主,長公主萬歲之類的。
人群外圍,夏清陽功成身退地隱去身影到巷子中。
她剛才為了混跡在人群裏,特地換了一身不起眼的裝扮,鬥笠也換成了百姓們常戴的那種自製遮陽帽。果然成功帶了幾波節奏,而且沒引起懷疑——
許教頭的那點懷疑壓根不算什麽。因為他不可能抓到證據。況且他現在還因為糧食的事而理虧,更不敢來找任怡的麻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