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九十章 看病
隊伍一陣騷動,管理隊伍的那名護衛險些沒鎮住。
“善人,我、我能不能問一下,這次粥攤會擺到什麽時候啊。”有老人拿著剛剛盛好的粥碗,顫巍巍地來到夏清陽跟前問。
即便是平頭百姓,也還是能一眼看出,夏清陽是在場幾人中的話事人,其他人都是聽她的。
夏清陽笑笑,扶著老人慢慢走到旁邊:“擺三天,不限量,但不能帶走,隻能在這兒喝,所以您慢著點,不著急。”
不限量這個詞震撼到了眾人。
正在接粥碗的那個男人反應極快,直接仰頭將碗裏的粥一口氣全部喝完,然後又將碗遞給老徐:“再添一碗!”
老徐目瞪口呆地看向夏清陽。
“你,你瘋了嗎……”
她知不知道不限量這個詞是什麽意思。
而且,他怎麽不知道這一車糧食是從哪推來的?
他們所有的糧食不都在這兒了嗎。
夏清陽拍拍老徐的肩膀,卻沒和他解釋,而是對那個一口氣喝粥的男人說:“打了一碗之後,再想喝就得重新排隊。”
男人本還有點不樂意,結果被後麵的百姓給一人一口唾沫叱責了——
“就是!要是每個人都這麽一碗接一碗地打,我們後麵的人還喝不喝了啊。”
“善人做得太對了!想喝就得重新再排隊!”
“打完了就趕緊一邊去,別擋路!”
男人見狀,隻能摸摸肚子,拿著碗灰溜溜地離開隊伍。
“今天粥不限量”的消息,火速從隊伍最前頭傳到最後頭。
人們歡天喜地,雙手合十,朝著各路神仙感謝了任怡十八輩祖宗。
夏清陽讓賀明華看著點,要是誰妄圖插隊,就教育教育他。
賀明華麵色冷淡,腰上還掛著劍,一看就不好惹。放在粥攤麵前鎮著,倒還挺管用。
亂哄哄的隊伍很快重新恢複秩序。
不過粥不能帶走這條規矩,就迫使了百姓們隻能親自來粥攤。
有些百姓懇切地問夏清陽,能不能讓自己帶一份回去,家裏有老人,身子骨不好,來一趟不方便。
夏清陽被一名大娘拽了半天袖子。
她耐心地聽著,也不甩開,聽完安撫地拍拍大娘:“我聽明白了,大娘。這樣,我娘子家中世代行醫,給人看病治傷是一把好手。大娘如果不介意,可以扶老人過來看一趟,說不定能把病給看好了呢。”
大娘一驚:“可我們付不起診費……”
“不要錢的。”
夏清陽的語氣溫和。雖戴著鬥笠,但卻莫名能使人感到一股強烈的親切和安心。
大娘嘴唇微微顫抖著:“不要錢,不要錢……好,我這就去把我娘扶過來!”
“老人實在不方便來的話,也可由大娘您轉述症狀。”
大娘連連應是,忙不迭地回家去接人了。
有百姓豎著耳朵聽完了全程,立馬抱著死馬當活馬醫的心態,主動來問:“善人,也能給我看看嗎。我這兩天鋤地的時候手腕總不得勁,也不知道是怎麽了。”
殷皇後點點頭,叫這名大哥挽起袖子來,而後用手指輕捏了幾個位置,直到大哥倒吸了一口氣。
殷皇後搖搖頭:“沒大礙,隻是有些挫傷了。我給你拿一副膏藥,回去貼幾日就能好……”
“不不,不用膏藥。”大哥聽了連忙搖頭。
殷皇後從包裹裏拿藥的動作一頓,有些無措地看向夏清陽。
夏清陽緩聲道:“沒事的老鄉,藥不收錢。”
大哥傻了:“藥也不收錢?”
殷皇後收到夏清陽的目光示意,便借著包裹掩飾,從空間裏取出緩解跌打損傷的膏藥來,給大哥敷上。
“什麽感覺?”有不少百姓圍在旁邊,期待地問。
大哥傻愣愣地轉轉手腕:“涼颼颼的。而且真的哎,確實不那麽疼了。”
百姓們頓時直呼神奇,還有人把殷皇後和城裏最好的大夫做比較,熱火朝天地討論了起來。
殷皇後盡心盡責地給大哥講解著注意事項,譬如這藥要貼多久,最近幾天不要幹重活等等。
大哥神情略微遲疑,但還是鄭重地聽著。
“老鄉,我娘子的意思是,幹農活可以,但不要像以前那樣,讓手腕太累了。”夏清陽一眼就看出了大哥在憂慮什麽。
正是農忙的時候,耽誤一天都可能對最後的收成有影響。
對這些樸實的百姓們而言,種田可比自己的身體重要太多了。
因此與其讓他們違背醫囑,浪費這貼膏藥的效用,不如直接告訴他們悠著點幹活。
大哥終於放下心來:“那就好那就好,謝謝善人,謝謝大夫!”
大哥捧著手腕,和殷皇後給他的那兩貼膏藥,歡天喜地地跑到施粥隊伍後邊去排第二遍隊了。
老徐在打粥的間隙,一直盯著夏清陽她們這邊的動靜。
見證了剛才那一幕的全程,老徐哼了一聲:“原來也不是隻懂陽春白雪的酸秀才。”
行吧,稍微對“他”改觀了那麽一丁點。
見殷皇後真的是免費給看病,又免費給開了藥,剛剛安靜下來的隊伍頓時又沸騰起來。
在封建時代,普通百姓是很少去請大夫看病的。
畢竟請大夫來看是一筆不小的開銷,寫方子抓藥,又是一筆開銷。
所以有個什麽小病小災的,一般都挺一挺就過去了,或是拿些土方子來治。
眼下碰見能給免費看病、免費開藥的大夫,百姓們簡直都要懷疑,這是不是在做夢了。
“能給我也看看嗎?”“我也想看!”“去去去,後來的都上後邊排隊去。”
殷皇後和夏清陽麵前頓時擠了好些人,熱鬧程度甚至不輸於施粥攤的隊伍。
夏清陽給殷皇後找了把椅子,又搬了個小桌放在中間,讓百姓們排好隊,一個個按順序來。
沒過一會,夏清陽注意到,那個最開始問能不能帶走粥的大娘,已經用車子推著一個老婦人回來了。
但大娘沒仗著自己最先問就來插隊,而是推車去了隊伍末尾。
“至少走到現在能發現,這個國家的國民性還不錯。”賀明華也看到了這一幕,“那名老婦人應該是骨折,已經有兩三天了。”
夏清陽很驚訝:“穿著衣服都能看出來?”
“影子的氣息不一樣。”賀明華難得笑了一下,“而且傷的多了,也就會瞧一點了。”
夏清陽是知道骨折有多痛的。
這種痛起初也許還能強忍一忍,但隨著時間流逝,慢慢隻會越來越痛,痛得人連眼睛都睜不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