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五十五章 留下
任怡:“另外,左丞那邊我已叫人去追了,到時給押送的官兵塞些銀兩,應該就能把你一家人放出來團聚了。”
“謝長公主。”殷皇後忙起身道謝。
她知道夏清陽也叫蘇權他們去跟上了,但既然任怡也有這份好意,她當然得領情。
“淑玉就比較麻煩了。”任怡微微皺眉,“你留在宮裏,主要是右丞與任傅的交易……或者說,是一種標誌。若你隨隨便便離開了,就算右丞不急你安危,其它官員也會心裏犯嘀咕。”
這對朝堂的穩定來說不是好事。按理說,任怡他們應該喜聞樂見才對。
不過眼下起義一事剛有苗頭,姑且不要打草驚蛇的好。
任怡想了想:“不然這樣吧,讓我母後去山莊避一避,名義上帶你一起,等到了山莊你便出來與我們會合……”
她才說到一半,就聽安貴妃躊躇著打斷:“那個,怡姐,清陽,我、我要不就留下吧。”
嗯?
夏清陽:“留下?你是要留在宮裏嗎。”
“嗯。”安貴妃點頭,“要是我們都走了,宮裏有個什麽變故就不容易知道了。正好我可以留下給你們當接應,遞遞消息什麽的。”
有道理。任怡頷首。
夏清陽卻和殷皇後對視一眼,雙雙了然。
送走任怡後,夏清陽回到廳內,發現殷皇後已經開始笑著“拷問”安貴妃了。
殷皇後:“其實是因為擔心雅婕妤,所以才想留下的,對不對。”
“啊?怎麽可能。”安貴妃下意識地反駁,然後才在殷皇後笑眯眯的注視下,小聲承認,“……呃,我隻是怕他突然反悔,趁咱們都不在的時候,把任傅給幹掉。”
夏清陽望著這一幕,稍稍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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經過昨夜一宿,加上今天一上午緊鑼密鼓的排查,皇宮內外都被徹底翻了一遍,可疑人員挨個盤問。
雞飛狗跳的幾個時辰過後,顧司南總算鬆口,給了任傅一個現在已經安全的回應。
於是,原定今天的日程重提。
任傅將以蔣野為首的使團一眾,邀請進禦書房內,進行了一番洽談。
出乎夏清陽幾人意料的,在這次洽談的過程中,任傅竟然一反此前的態度,表現得很是強硬,最終沒有簽下陀川國提出的條約。
“他們怎麽說的?”安貴妃向來報的太監仔細詢問。
遙想當年,為了爭寵,她在任傅身邊收買了不少人。這會兒剛好派上用場。
太監跪在地上,仔細回憶:“回貴妃娘娘話。陛下與使團談話時,將下人們都遣散了,咱家也是偷偷聽的。所以具體說了什麽不甚明了,隻似乎聽見陛下說,陀川國使團裏出現了刺客,茲事體大,在此事未查明之前,難以證明陀川國的態度誠懇。”
安貴妃看了夏清陽一眼,見夏清陽點頭,才揮揮手,給了太監一些銀兩,叫他退下。
“清陽,這是好事嗎。”等周遭沒了旁人,安貴妃問。
“當然是好事了。”陀川國和任傅的關係僵持這段時間,對夏清陽等人來說,正是發展己方力量的好機會。
夏清陽想著要不要派人去告訴任怡這個好消息。
不過轉念一想,自己和安貴妃都能探聽來的,任怡隻會比她們更早聽說。
安貴妃:“但這任傅怎麽會突然轉變態度啊。他之前不是恨不得趕緊扒上陀川國嗎。”
夏清陽手指抵著下巴思考了一會。
其實剛聽說這個消息時,她心裏就有個猜測:會不會是雅婕妤昨晚立場動搖後,幫著吹了任傅的枕邊風?
正好殷皇後跟她想到一塊去了。
“我們什麽時候去看看雅婕妤。”殷皇後提議,“此前他不願見我們,許是出於陣營不同的擔憂。現在不一樣了,他或許也想跟我們談談?”
話剛出口,窗邊便忽然想起翅膀撲簌簌敲打窗欞的聲音。
夏清陽起身去開窗,隻見一隻羽毛烏黑的喜鵲振翅飛進來,落在桌上。
“有信。”安貴妃眼尖,一下就看見了喜鵲腿上綁著的白色紙條。
夏清陽將紙條解下,展開一看,紙上沒有別的,隻畫了一朵虞美人。
“這是什麽意思?”
安貴妃疑惑。殷皇後也沒看懂。
夏清陽:“結合昨天那方手帕……是不是說,讓淑玉姐一個人去找他?”
“哈?他自己沒長腿嗎。”
安貴妃嘴上說著,身體卻很誠實地站了起來。
夏清陽失笑地拽住她:“等晚點再去,免得被人看見。”
眼下天色剛暗,宮裏的巡邏又這麽嚴密,被人發現她安貴妃翻雅婕妤的牆,還不滑天下之大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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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飯時,瞿如霜叫走了殷皇後,似乎想和她再好好談談。
安貴妃也被夏清陽按住,一直等到子時才動身離開。
左右隻剩自己一人了,夏清陽便帶著明珠回了自己的寢宮。
“娘娘,咱們真的要去陀川國嗎?”
走在回寢宮的路上,明珠扶著夏清陽,有些不知所措,又小心翼翼地問。
這會兒歇下來,夏清陽也終於意識到,自己還有明珠這個小丫頭需要安置。
“怎麽了,不想離開這裏嗎。”夏清陽問她。
明珠四下望望,發現周遭沒人後,小聲在夏清陽耳邊說:“沒有。明珠就是擔心,那蔣將軍不是什麽靠譜的人。我也知道您不喜歡陛下,可,可蔣將軍實非良人……”
“喲,之前不是還覺得他帥麽。”
明珠嘟囔:“長相又不代表什麽,成親的話還是品行更重要。花燈節時,他那麽會折騰人,定不是個會疼人的。”
夏清陽被她逗笑了。
明珠以為夏清陽沒聽進去,急得雙頰紅撲撲的:“明珠就是怕娘娘過去以後吃苦嘛。”
夏清陽掐了一把她的小臉:“那這樣好了。為了避免你跟我一起吃苦,離宮之後,我便將你送回夏家,如何?”
明珠被夏清陽這突如其來的一句打懵了,沒反應過來。
夏清陽又道:“唔,要是你不想回去接著伺候人,我就替你尋覓個好人家,將你這麽多年伺候我該得的酬勞,都結作嫁妝,讓你體體麵麵地嫁個好郎君,如何……嗯?怎麽還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