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零二章 他真這麽說?
這時,安貴妃嘶了一聲,想起什麽,扭頭叮囑思桃:“一會兒回去了,記得準備些有益傷口恢複的吃食,到時候一並帶過去。哦對,最近天氣還是有點冷,再帶個暖爐或者鵝絨的墊子吧……”
思桃一臉木然地聽著,化作沒有感情的點頭機器。
夏清陽含笑看著安貴妃:“行了行了,他是寵妃,又不是被打入冷宮的廢妃,這些東西他那兒肯定都有。”
安貴妃伏在夏清陽耳畔小聲:“你說他怎麽會受傷呢,難道是離開咱們之後,他又一個人下了副本,受了傷,還沒痊愈就又進了這個副本嗎?”
“有這個可能。但以他的性格,更可能是借‘刺客’出現的契機,故意弄傷自己,以此解釋失蹤這一天的去向。”夏清陽想了想,“畢竟他是在皇帝身邊,比咱們更難解釋失蹤的緣由。”
“唔,有道理。”
安貴妃聽了這個合理的解釋,稍稍放下心來。
夏清陽注視著安貴妃的這一變化,嘴角不由上翹。
或許連安貴妃自己都沒注意到,她對雅婕妤,早就不是那種“攀比式”的關心和在意了。
雅婕妤那家夥,向來嘴硬心軟。看到安貴妃變化這麽大,又這麽關心他,應該就能明白安貴妃的心意,然後回心轉意了吧——
然而夏清陽少有地失算了。
到了雅婕妤的住處門口,她們就連第一道院門都沒進去。
“不好意思,二位,我們娘娘在陪·皇·上·外出圍獵的時候受了傷,需要靜養,恕不接見任何客人。”
雅婕妤的貼身侍女叫碧月。
說完這番話後,碧月就想關門,結果被安貴妃一嗓子喝止:“等一下!”
碧月嚇了一跳:“怎、怎麽了。不是,貴妃娘娘,陛下現在可正在屋裏呢,要是看您在這兒鬧,說不定又要一怒之下關您禁閉了。”
“本宮又不是來找茬的。本宮是聽說雅婕妤受了傷,所以才想來探望探望,你這婢女怎敢如此越矩無禮,連門都不讓我們進?”
安貴妃絲毫沒意識到,由她說出這話的可信度有多低。
為了讓事態不至於更加緊張,夏清陽忙站出來打圓場:“碧月姑娘,我們真的就是來探望雅婕妤傷情的。你看,貴妃娘娘還帶了不少吃食,正熱著,就是想給受了傷的雅婕妤好好補一補。”
碧月一臉“你在跟我開玩笑”的表情。
她嫌棄地看了看思桃手裏拎的飯盒,心想這裏邊沒下毒就不差什麽了。
“這樣,要不你回去跟雅婕妤講一下,就說是安貴妃和菀常在來看望他,隻看一眼就走。”
在夏清陽的堅持下,碧月不情願地扭身回去稟報了。
眼下是初春,雖然該綠的樹都已經有了些綠意,但有時還是冷得徹骨。
尤其是今天,還飄起了點點清雪。
冷風刮來,簡直比那刀子還刮人骨頭。
“真是好生過分,都不知道請我們進去坐著等,雅婕妤怎麽教下人的!”安貴妃抱怨著。
思桃小聲接了一句:“畢竟您和雅婕妤之前……關係那麽緊張。碧月肯讓您進去就怪了。”
“怪本宮嗎?還不是雅婕妤那賤人處處與本宮作對?!”
那頭的一主一仆鬥著嘴,這邊夏清陽已經隨手將披肩解下來,給瑟瑟發抖的明珠披上了。
“娘娘,不可,您快自己穿著!”明珠嚇了一跳,忙想推辭。
“好了,別以為我不知道。你那點俸祿都攢起來當嫁妝了,連個好點絨的披肩都不舍得買。”
“可娘娘您把披肩給了我,您自己就……”
“以前我沒本事給你好的,讓你比其她婢女差上一大截,還總處處受人白眼。”夏清陽摸了摸明珠紅通通的小臉,“以後不會了。”
明珠眼眶一熱,險些掉下淚來。
“喂喂,那邊的兩位,你們在演言情劇嗎?”安貴妃雖然和思桃說著話,卻也沒漏聽夏清陽這邊的動靜,“本宮也冷,菀常在的披肩怎麽不給本宮穿?”
明珠見狀,慌亂地想脫下披肩呈給安貴妃。
結果夏清陽按住了明珠的手腕不叫她脫:“貴妃娘娘裹得都快成粽子了,哪還需要我這一件小小的披肩?”
“本宮就要!”安貴妃哪裏那麽容易罷休,三下五除二,把自己的披風脫下來遞給明珠,“跟本宮換!你來穿本宮這個!”
明珠小心翼翼地觀察自家娘娘的臉色。
見夏清陽笑著點點頭,才敢小心地脫下披肩,跟安貴妃交換了一下。
“還不快謝安貴妃賞你的披風。”夏清陽將胳膊搭在明珠肩上,笑得奸滑,“一天領了兩份賞,你發達了呀明珠。”
明珠抱著安貴妃這件明顯精致且價值不菲的披風,乖乖鞠躬道謝。
反觀安貴妃,非但不覺得自己吃虧了,還挺高興似的:“拿著吧拿著吧。”
三人都很高興,對於這種情景,唯有思桃滿懷擔心。
她心想這對主仆該不會是專門來詐騙的吧,瞧瞧這一唱一和的,把她家單純的貴妃娘娘給哄成什麽樣了。
說話間,院內終於有人出來了。
但為首的那人卻不是碧月。
“參見皇上!”
看見一身黃袍,麵容嚴肅冷峻的任傅,明珠和思桃嚇了一跳,卻也反應極快,馬上跪下。
很久沒跪過的安貴妃,和幾乎沒見過皇上的夏清陽,則慢了一拍行禮。
任傅停在她們麵前:“平身吧,這天寒地凍的,貴妃怎麽在這裏。”
分明是關心的話語,聲音裏幾乎不夾雜任何喜怒感情。
“勞陛下關心,我們娘娘聽說雅婕妤受了傷,想探望一下,這才帶了東西過來……”思桃剛解釋了一句,就被任傅的冷哼聲打斷。
“朕問的是貴妃,你有什麽資格答朕的話?還是說,你家主子啞巴了?”
思桃抖了一下,意識到皇上現在心情非常糟糕,忙把頭重重地磕在地上,一個字都不敢多說。
安貴妃抬眼看向任傅,不知為何,眼神似乎有些五味雜陳:“……就像思桃說的一樣,臣妾是來看望病人的。”
“你還知道雅婕妤是病人?”任傅不陰不陽地笑了一聲,“那你有沒有想過,雅婕妤看見了你,傷情會不會更加嚴重?嗯?你以為你的那點小心思,朕會不知道嗎?”
安貴妃攥緊了袖口:“臣妾真的就隻是好心……”
“夠了。”任傅似乎懶得再多說,直接扭頭告訴身邊的太監,“以後你就守在這雅藝軒的門口,不準任何人,以任何理由打擾雅婕妤養傷!”
太監應是。
隨後任傅一甩袖子,徑直離開。
眾人都躬身行禮,直到徹底看不見任傅的背影才敢直身。
碧月輕笑一聲,走上前來:“實在抱歉貴妃娘娘,這是陛下下的命令,我們也不敢抗旨啊。”
安貴妃掃了眼已經冷掉的飯盒,沉默了一下問:“你有好好地告訴雅婕妤麽,來的人是我和菀常在。”
“自然。”
“他怎麽說。”
“我們娘娘說,跟二位沒什麽好談的,也沒什麽交情好攀,就請二位回吧,以後不要再來了。”
安貴妃猛地抬眼:“他真這麽說?”